《又何用》雨落的宝宝

26、不小心的车祸

　　觉生只是吃了顿便饭，便离开了。他说：“小凤，过几天见。”
　　凤莫伊扭过头，觉生只是拨着黑檀木佛珠，又道：“罗兄，后会有期。”
　　觉生灰色的僧袍隐没在楼梯拐角处，凤莫伊忍不住伸着头看了看，其实凤莫伊对觉生的态度还是缓和了，开始是顺着母亲的意思，想是父女天性，但是又不知道和他如何相处，毕竟这个父亲缺席了这么多年，自己都快成年了，突然冒出来，凤莫伊对父亲的不适应远远超过心中对父亲的怨恨。凤莫伊不知道怎样面对他，在母亲临终前她都没喊他一声“爸爸”，不是不想喊，而是实在喊不出，那两个字堵在喉咙里，硬是出不来。
　　凤莫伊怔怔的，回头见罗玄古怪的看着自己，她不自然的说道：“快进来，别站在门口。”
　　凤莫伊这才发觉罗玄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不是悲伤，也不是喜悦，也不是冷淡，也不是温和，凤莫伊的眼珠子只往罗玄身上戳，罗玄立刻往客厅走，凤莫伊看着罗玄的背影，突然想起两个字：空洞。
　　他为什么会空洞？他们都谈了什么？自己在的时候也只是说什么佛经。可是为什么他一见到父亲就这么开心？他和父亲好像聊了很多，似乎很熟悉。难不成他会认识父亲？应该不会啊，他什么都不记得，怎么会和父亲有往来？
　　凤莫伊忍不住问道：“你认识他？”
　　罗玄随口答道：“他？哦！！！是啊。”话一出口，突然想起觉生大师的话：凤莫伊就是小凤，只是今生今世不会再记起往事。
　　凤莫伊“咦”了声，惊讶的说道：“你怎么认识他的？”
　　其实，罗玄一直心不在焉的答着凤莫伊的话，他在思量觉生的话，关于自己的，关于小凤的，又有觉生大师本身的，罗玄一直想不明白，都是同一天出事，为什么觉生大师是在小凤小时候出现的，而自己却出现在小凤长大之后，还有觉生大师的态度，虽然一如既往的详谈甚欢，但是却执意要带走自己。
　　凤莫伊就是聂小凤！！罗玄不由得打量着凤莫伊，弯弯的眉，粉粉的脸，水水的眼，红红的唇，一模一样的聂小凤！！罗玄得到肯定之后，心隐隐约约的落了地，脑子里蹦出一句话：还好，还好。
　　还好什么？罗玄眼神亮了又暗下去，还好遇见的是小凤？罗玄猛的打开卧室的门，背对着凤莫伊，迟疑了一下，说道：“忘了。”
　　说着伸手要把卧室的门关上，似乎想把所有的情绪都关紧了。
　　凤莫伊看着阴晴不定的罗玄走进隔壁的卧室里，冲着紧闭的房门吐了吐舌头，忘了？忘得还真是地方。
　　凤莫伊想着明天还有课，便赶紧洗刷收拾，上床休息去了。
　　罗玄辗转反侧，实在睡不着，便翻身瞧着窗帘，水天一碧的窗帘微微晃动，几许月光随着窗帘的晃动溜进来，落在眼里，那双眼睛隔着缭绕的思绪，朦胧的像是隔着清水的星子，一直晃啊晃得。罗玄实在睡不着，起身把窗户关了，把窗帘捂严实了，又回到了床上。
　　罗玄闭上眼睛的那一刻，心里下定了主意：去少林寺。
　　几天下来，罗玄暗自留心凤莫伊，发现凤莫伊确实一派普普通通的女孩子模样，没有野心，没有恨捩，没有仇恨，甚至说话都是柔柔的，尤其是和林寒讲电话时，林寒去外地的时间不短了，但是还没回来，凤莫伊会很矜持的问林寒什么时候回来，林寒总是说要等等，还有事。想来她真的只是凤莫伊了。罗玄想早点去少林吧，无奈的是觉生大师还有场法事，只能等了。罗玄看着凤莫伊，犹豫着是不是要告诉她？
　　这天早晨，两人难得一起出门上班，凤莫伊才想起来：自己的车子坏了，还没修理。凤莫伊磨磨蹭蹭的在储藏间门口，罗玄推出车子，瞥了一眼凤莫伊，说道：“上来吧。”
　　凤莫伊蹭得坐在后座上，就等罗玄这句话了。凤莫伊拽了拽罗玄的衣角，笑呵呵的说道：“谢谢啊。”
　　罗玄嗯了一声，便骑着自行车，带着凤莫伊加入了上班的潮流中。凤莫伊和罗玄说着乱七八糟的事，有时会得意忘形，伸手拍罗玄的背，让罗玄附和自己，罗玄会闷哼哼的严厉的说：“坐好了。”
　　凤莫伊会撇撇嘴，小声嘟囔：“知道了。”
　　罗玄很熟悉去学校的路，看来不是一次两次去了，想来凤莫伊趁机使用免费劳动力。罗玄看看时间，又见上班的人群，便带着凤莫伊进了另一条道，这条道路不同于主干道，路上也有急匆匆的人，但是相对来说人少的多，也没那么多车辆。
　　罗玄骑着车，凤莫伊叠着双腿，笑眯眯的看着路边的风景，路边高大的树木不时的有叶子落下，凤莫伊数着一片片的落叶，罗玄听着，凤莫伊的声音像是一个孩子喃喃呓语，有时会兴高采烈的拉拉罗玄，然后继续数叶子，好像这数叶子是什么好玩的事。
　　两个人都没注意道突然从胡同里斜刺出来一辆车，那车开的很快，而且有些歪斜，直冲着罗玄和凤莫伊冲过来，罗玄一直在听凤莫伊说话，待到回过神来，那车已经到了跟前，想躲来不及了，罗玄首先瞥了一眼凤莫伊，凤莫伊懵懵的看着罗玄，似乎不能明白怎么出现了一辆车。
　　罗玄当即一脚落地，一脚蹬在了车头上，想是罗玄用了内力，那车在离自行车两公分的地方停了下来，只是发动机还嗡嗡的响着，漫天落叶瞬间飞舞，凤莫伊脑中残留着电视中那些高手过招的情景，罗玄这动作----
　　凤莫伊目瞪口呆这看着这一幕，过往的行人见了都停下来。
　　凤莫伊挨着罗玄，发现罗玄额头冒出汗来，凤莫伊的脑子嗡嗡的，罗玄，罗玄，他，他不能有事！！！！
　　又见车还没熄火，凤莫伊大喊道：“快熄火，快点。”
　　凤莫伊的话一落音，从车窗慌慌张张的伸出一个头来，看样子这个人比凤莫伊还慌张，他磕磕巴巴的说：“不---知道，不知道，不—”
　　凤莫伊一听，忍不住骂道：“你饭桶啊！！！不会开车，你开什么劲。”凤莫伊的话一落音，罗玄身子抖了一下，周围的人都倒吸了一口气，这姑娘看着文文静静的，骂起人来真不含糊。凤莫伊那顾得这个，喊着路人帮忙，幸好有路人懂，赶紧帮忙熄了火。
　　凤莫伊担忧的看着罗玄的腿，是不是要废了？罗玄的腿，凤莫伊想着这不是什么武侠，什么内力大比拼，罗玄他----
　　周围乱哄哄的，有人好像有人道歉，好像要带罗玄去医院，只听罗玄不急不躁的说道：“不必了，我无碍。”
　　凤莫伊听到罗玄这么神定气闲，伸手抓住了他的胳膊：“你真没事？”
　　罗玄低下头看凤莫伊，和刚才的冷静截然不同，凤莫伊双眼里全是恐惧，罗玄看了说道：“没事。”
　　人群里有人认出了罗玄，“这不是百草堂的罗医生吗？”“好像是，听说他医术很好。”“是啊，我老伴的哮喘，吃了他的药都大好了。”
　　凤莫伊稍微定了心神，瞥见那个开车的年轻人诚惶诚恐的看着他俩，还有另外一对夫妇给罗玄赔不是，是他的父母，听说是这孩子刚刚学了几天车，就想偷偷开车试试，想不到一开出来就发生了这事。
　　罗玄并未有什么责备，只要人平安就行，倒是凤莫伊恶狠狠地瞪了瞪那开车的，罗玄便带着凤莫伊走了。
　　平静下来的凤莫伊这才知道后怕，要是撞上来，要是撞上来，-
　　凤莫伊一个寒噤，看着罗玄宽厚的后背，忍不住拽住了罗玄的衣服，一路上没松开。罗玄感觉到凤莫伊的手在抖，知道她在害怕，只是一路上他没言语，到了学校的东门，罗玄见凤莫伊的手还没松开，他愣了一下，说道：“小凤，时间到了。”
　　凤莫伊松了手，向学校走去，走了两步，停下来，回头看看罗玄，罗玄扶着车子，冲她一笑，安慰道：“没事了。”
　　凤莫伊一下子镇定下来，又走回来，问道：“你真没事？”
　　罗玄点点头，这点小事还难不倒他，怎么会有事？他还没用尽全力。
　　凤莫伊又说：“可是，我看到你冒冷汗了。”
　　罗玄推着车子，冒汗是因为凤莫伊搂着他的腰，好不好！！那时她吓坏了，伸手搂住了罗玄的腰，罗玄又不好说什么。
　　罗玄抽了一下嘴，冷静的说道：“时间差不多了，上课去吧。”
　　凤莫伊抬头看表，叫了一声惨了，匆匆往学校里跑，跑了几步，回头对罗玄说：“中午我去找你。”
　　凤莫伊转眼跑没影了，罗玄站了一会，骑上车，走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