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初入梦|第八个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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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世主弥赛亚被钉死在十字架上是出于神爱世人，是“无罪的替罪者”，而画中的人被困在十字架上是为了忏悔自己曾经犯下的罪过。
梦主人刻下的恨是不是就是指恨画中的‘神父’，可他究竟犯下了什么样的罪过，足以让人把他钉死在十字架上日夜忏悔，永不停歇，又是什么让他完全丧失人的意志力后还能在无意识的状态下不断重复着要永生永世忏悔自己犯下的罪过的话语，于晨有一连串的疑问。
“他究竟犯了什么罪，让人能够用如此残忍又充满仪式感的方式对待他。”于晨盯着人蛇的眼睛，他眼睛的功能几乎完全退化，竖直的瞳孔与蛇类高度相似，只不过多了眼睛上蒙上的一层灰色雾霭。
“咱们能直接问他吗？”遇到危险，刘川总是躲得远远的。
“看他这个样子肯定是没办法和我们交流了。”封祎诺倒是不害怕这人不人蛇不蛇的‘神父’，相反还有些好奇地观察他的状态。
人蛇依旧在扭曲地挣扎着，嗓子中发出的‘咯咯’声像是躺在病床上的重症患者嗓子漏气发出的声响。
“那我们怎么处理他？”刘川看着已经有些力竭的但仍在地上不断蠕动的蛇人，扔又扔不掉，也不知道能不能杀死，还要提防着深夜人蛇有可能在众人都疲惫的时候直接美餐一顿。
为了防止人蛇再对众人发起攻击，沈夜眠的做法十分简单粗暴。他把人蛇的脖子系成了一个死结灵活到像是系了个鞋带，甚至还把剩下的一截脖子绕了几圈拴在了凳子上。
封祎诺左看右看还嫌不够，把原本盖在画上的白布塞到人蛇的嘴中，还不忘找来用剩的麻绳做了一个简易的口球固定住他的嘴。
“在村子里爆发黑死病后肯定还发生了比瘟疫还要可怕的事情，才会让梦的主人在松树林中留下那具棺材，还用这种‘神圣’的方式将他钉死在十字架上，目的却是对他的一种惩罚。”于晨难以想象梦主人为什么要用如此特殊的方式惩罚‘神父’。
“但我们通过仅有的线索推断到黑死病最初感染者孙小丰的墓地后，就断在了那里。”封祎诺点明他们现在面对的困境。
“或许是我们思路跑偏了，探寻的方向出了问题。”于晨动了动脖子，觉得好像有小虫子落在了自己的后颈上，忍不住挠了两下。
“梦境虽然诡异无常，但总归有自己的规则，否则它完全可以在我们进入梦境的第一天直接把我们所有人吞噬，总会有我们漏掉的细节。”沈夜眠的话是对所有人说的但眼神却落在于晨身上，似是察觉到他的异样，“今晚应该不会出现画吃人的噩耗了，大家可以安下心来好好休息。”
于晨点了点头，在梦境中的夜晚他们在行动力上与石器时代的原始人别无二差，原始人需要蜷缩在洞穴中躲避夜猎的猛兽，他们则是躲藏在学校这个庇护所免受黑夜中未知怪物的残害。
沈夜眠又搬来一个椅子坐在捆绑人蛇椅子的对面，还将两条长腿翘到人蛇脑袋上的椅子上，完全不受纵使已经被扭成麻花还对‘食物’蠢蠢欲动的人蛇的影响。
“需要我后半夜和你换班吗？”于晨有些烦躁，后颈的痒意已经蔓延到了腋下。
“不用了，大家这几天已经很累了，应该不会出现问题，我在这里休息也是为了以防万一。”沈夜眠双手抱在胸前，已经阖起了双眼。
听到沈夜眠这么说于晨也没有再拉扯，他说的没错进入到梦境中后每个人都饱受了恐惧、饥饿的折磨，都已经是拉满弓的弦，处于绷断的边缘。
为了安全起见，屋内蜡烛长明。
于晨躺在拼凑在一起的课桌上，身上的痒意更甚，他只能一边瘙痒一边在脑海中梳理他们已经得到的线索，不知不觉间竟也能进入梦乡。
恍惚间于晨觉得自己像是被投进滚烫的热水之中骨肉血水都一齐被煮沸，身体中的每个细胞的水分都被蒸干。
滚烫之间又被置于天寒地冻的雪地中扒去身上的衣物赤身裸体，寒冷钻透到每一寸骨缝中。如此反复被褥已经彻底湿透，于晨也无法分清自己出的是冷汗还是热汗。
纵使梦中所经历的一切都是由梦主人制造出来的虚假幻想，但于晨却切切实实地感受到了感染黑死病后的痛苦。
蜡烛好像已经燃尽了，黑暗中，有人站在于晨的面前。
是沈夜眠，不，来人要比沈夜眠要矮一些？
是封祎诺还是刘川吗？于晨没有气力再去分辨。
那人与黑暗融为一体，唯一可以看到的只有一对泛着荧光的红色圆点，红色圆点距离于晨越来越近，直到离于晨的脸只剩一寸的距离，乌鸦面具惊现在他的面前。
于晨从梦中惊醒，猛地坐起身，除了沈夜眠已经坐在桌边开始梳理线索，其他人还没有要苏醒的迹象。
一夜过去，画中的人蛇已经恢复了平静，从画框中伸出的人头，扭曲折叠和椅子融为一体，像是一幅逼真的3D立体画。要不是他的脑袋还拴在椅子上，于晨甚至都会感觉昨晚发生的一切都是一场梦。
于晨身上传来阵阵寒意，他可以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现在在发高烧。
“昨天晚上你有没有看到什么异常的现象。”于晨张口说话，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嘶哑到说话的声音如同耄耋老人，昨晚的冰火两重天几乎将他整个人烧干。
“没有，甚至可以说昨晚是我们如梦以来最平静的一晚。”沈夜眠注意到于晨的不适，放下手中的笔记，取了一碗水递到于晨面前。
“谢谢。”整碗水下肚，于晨的音色恢复了许多。
听到两人谈话声音的封祎诺也醒了过来，连续多日在树林土地里打鼠刨土封祎诺的头发早已经粘连在一起，她干脆胡乱地抓了个丸子头。
“你发现异常现象了？”沈夜眠极其自然地把于晨喝完水的空碗拿走。
“昨天晚上蜡烛燃尽之后，我看到了乌鸦医生。”于晨咽下一口吐沫，定了定心神。
“可是昨天蜡烛并没有熄灭。”本打算洗把脸的封祎诺折回身来，“真的，我还怕蜡烛熄灭，后半夜我起床续过一次蜡烛。”
“但我确实在黑暗中看到了一个戴乌鸦面具的人。”于晨说出这话的时候并无底气，他自己也怀疑看到的只不过是烧糊涂后的臆想。
猛然间，三人一齐想到他们从教堂找到的那身黑袍与面具，果不其然黑袍与面具不知何时已经不知所踪。
只有两种可能，一是他们中间有人将衣服藏起来了，这是最幸运的可能性，藏起衣服的人只可能是因为对鼠疫的恐惧，想要保护自己，出于每个人都会有的愚蠢且自私的心理。
还有另一种情况就是，这里一直存在一个他们没有见到过的人，趁着众人抓到人蛇，戒备心已经降低的情况下，偷偷将衣服拿走了。什么时候拿走，为什么拿走，他们都不得而知，这种可能性才是最让人恐惧的。
剩余三人也陆续醒来，封祎诺依次询问三人是否看到过黑袍面具。
“俩儿小伙子拿回来的东西？”冯大姐又查看了一遍存放长袍的抽屉，不可置信地说，“没有了？”
女学生也摇头说自己没有看到过。
众人把目光聚集到胆子最小的刘川身上。
刘川刚刚睡醒，慢慢悠悠地戴上自己的金丝眼镜，“别看我，真不是我，虽然我胆子确实小，但我也是知道那玩意儿防不住病毒。”
于晨看人一向都很准，他并不是不相信刘川，只是不敢设想最坏的一种结果。
“你们说偷衣服的人和把笔记死掉的人会不会是同一个。”女学生的一句话如平地惊雷，炸醒了在场的众人。
在这个危险的梦的空间中，还有一个他们没有见过的人，那个人极有可能就是梦的主人，他藏在暗处，众人甚至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
情况急转直下，他们除了要尽快找出梦核还要提防那个未知的第八个人的行动。
眼下最紧急的情况还是国字脸大叔，他已经处于濒死的边缘，整个人都呈现出一种过度衰败的灰白色。
画中人感染黑死病后的症状比现实情况中更为夸张。
他的整条伤腿上的肉已经完全化作了血水，只剩下一条完整的腿骨，四肢剩下的三肢也出现了严重的病变，呈现出不同程度的炭黑色。
从某种程度上说，他整个人已经变成了饲养结节的温床。就像孵化箱中受精的鸡蛋一样，每一个结节中都似乎孕育着‘新生命’在皮肤之下，蠢蠢欲动，只等他咽下最后一口气后，破皮而出。
面对这种情况，众人虽万分不忍心但都无能为力。
入睡后消减的瘙痒感再次袭来，于晨撸起袖子，他的胳膊上已经出现了微微凸起的结节。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初入梦|第八个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