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海生波》鑫月居

4、第四章 碧波苑

　　碧波苑，是柳明碧和柳明波的住处，本来柳万飞是想给他们俩每人各建一座院落的，但柳明碧死活不同意，于是柳万飞只好修了一座大院落给他们俩，并命名为碧波苑。
　　碧波苑的格局同其他院落一样，唯一不同的就是它有两间寝室，但是柳万飞不知道的是，这两间寝室中只有柳明波的那间有在用，而柳明碧的那间一年到头住人的次数用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为什么？
　　只因为这柳家三少爷柳明碧天天都会跑到柳明波的屋内跟他一起睡——据说这样他才不会失眠，虽说柳明波曾多次抗拒过，但只要柳明碧一摆出那副可怜兮兮的表情，他就马上投降了。
　　清晨的碧波苑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正在扫地的小厮忙跑过去打开了门，门外站的是一位锦衣华服的可爱孩子，小厮恭敬地弯下腰。
　　“表少爷。”
　　“表哥起来了吗？”门外的孩子不等小厮回答，便往里走去。
　　小厮像是对这样的情形已经见怪不怪了，于是他跟在这个孩子的身后答道：“两位少爷已经起来了，现在正在梳洗。”
　　“你忙你的吧！我自己去找表哥就行了。”孩子对小厮挥了挥手，便轻车熟路地向柳明波的寝室跑去。
　　这个孩子是韩烟翠的哥哥韩宗文的儿子韩遥沧，十岁的他比今年十一岁的柳明碧与柳明波小了一岁。这次与他爷爷韩禹前来绿柳山庄是为了探他的姑母——也就是韩烟翠的病。
　　这一年来，韩烟翠的身体状况总是不太好，柳万飞为此遍请名医，珍贵药材也不知让韩烟翠吃了多少，但她的身体就是不见好转。
　　这次韩禹向皇帝求来了他国进贡的珍贵药材，但因儿子韩宗文一直忙于朝政分不开身，于是他便与一直都想到绿柳山庄来玩儿的孙子韩遥沧来了。
　　可能是因为柳明碧和柳明波的年岁与韩遥沧是最接近的关系吧！所以来到绿柳山庄后，韩遥沧经常往碧波苑跑，以至于他对这碧波苑比他所住的客房还要熟悉。
　　“表哥——”韩遥沧大喊着推开了柳明波寝室的房门。
　　不出所料的，柳明碧也在柳明波的寝室里，此刻他正在洗脸，被韩遥沧突来的这一惊，让他不小心呛进去一口水。
　　“咳咳咳——你一大清早的在嚷嚷些什么？”柳明碧呛了两声后不满地叫道，再顺手从丫环手里接过毛巾来把脸擦干。
　　“大表哥说他要到漠北王朝去替姑母求药啦！”韩遥沧一口气说完。
　　漠北王朝？什么东西？柳明碧皱眉。
　　“漠北王朝？”正在让丫环束发的柳明波破天荒失态地低呼了一声，转过身来面对着韩遥沧，“你没听错，真的是漠北王朝？”
　　“是真的，是刚刚我和爷爷去看望姑母时听到的……姑父姑母好像不同意大表哥去漠北王朝，于是他们便吵起来了。”
　　“他们现在在哪儿？”柳明波问道，随后吩咐丫环，“快给我把头发束好。”
　　“是。”丫环忙答。
　　“现在他们在姑父姑母的寝房里。”韩遥沧说道。
　　“我去看看。”柳明波也不等丫环帮他把头饰戴上，便往外跑去。
　　“波波，等等我啊！我也去。”柳明碧在愣了一下后，追了上去。
　　“我也去。”韩遥沧也跟了出去。
　　待跑在最前头的柳明波刚推开柳万飞的寝房门，柳家老大柳明峰的声音便传了出来。
　　“既然父亲母亲已经同意了，那我即刻前去准备。”奇迹似的，柳明峰不知用了什么办法，已经说服了他的父母同意他去漠北王朝了。
　　“大哥，你真的要去漠北王朝？”柳明波气喘吁吁地开口问道。
　　“是啊！”柳明峰转头看向刚进门的弟弟，“外公带来的药品里有一味是漠北王朝在几年前进贡的，母亲服下后大有好转，所以我想再到漠北去看看。而且听说漠北有一种冰昙花，据说可以起死回生，相信对母亲的病一定大有帮助。”
　　“可是漠北王朝的人听说人高马大，还与外族通婚，野蛮得很啊！”柳明波担心地说道。
　　“我又不是去打仗的。”柳明峰笑着安慰惊慌不已的弟弟，“我是去买药材的。”
　　“可是……”
　　“没事的。”柳明峰安慰地拍拍柳明波的肩。
　　“波波，你不用担心的，大哥做事有分寸的。”随后跟进来的柳明碧也安慰道。
　　“大哥……”温文俊雅的老二柳明暄说道：“我看还是我陪你去吧！”
　　“不用。”柳明峰想也不想地就拒绝了，“我不在家，爹要忙着生意和娘的病，家里的这几个小鬼和一些琐事还得靠你来管理。”
　　“可是……”
　　“要不大哥，我陪你去吧！”柳明波说道。
　　“那我也要去。”柳明碧也忙跟着说道，他决不会跟波波分开的。
　　“不用了，你还是……”
　　“你们都别争了。”柳万飞制止了几个儿子的争论，“峰儿一个人去就已经够让我担心的了，你们几个就不要再添乱了。”随后叹了口气，“唉！峰儿，我知道我制止不了你，不过，你要多带些人手，万事也都要小心，知道吗？”
　　“我会有分寸的，请爹娘放心。”
　　“要不是因为我这身子……”紧蹙黛眉的韩烟翠满面愁容地说道：“你也不用小小年纪就跋山涉水了。”
　　“娘，我都十六岁了，不小了。”柳明峰说道：“想当初，爹不也是在十六岁时就开始闯荡江湖了吗？”
　　柳万飞握了握爱妻的手，安慰道：“孩子大了，出去闯闯也好，更何况峰儿这孩子一向精明。”
　　“是啊！”一直在屋里没说话的韩老爷子韩禹也劝谓道：“其实漠北王朝也没有你们想的那么可怕啦！几年前漠北王朝派遣使者到京城时，我曾与他们接触过，他们因为接临西域，与外族通婚，才会使得有些人的发色、眸色与我们中原人不同，但他们也是很爱好和平的，要不，以他们强大的兵力，根本就不用在前几年向我朝示好。”
　　“爹与他们有过接触？那您有没有认识的人？”韩烟翠急声问道。
　　“我想想，嗯……漠北王朝当时派来的好像是弼忠王，我曾与他有过几面之缘，他也曾到府里作过客，这人还不错，我待会儿写封信，峰儿你带着，到漠北时去找他吧！”
　　“我会的。”柳明峰点点头，心里却想着，不到必要时，他不想麻烦并不熟的人。
　　“……峰儿，要量力而行啊！”知子莫若父，看柳明峰的表情，柳万飞就知道这孩子并不一定会去找那个弼忠王。
　　柳明峰愣了一下，随即知道了父亲的意思，“……我知道。”他给了大家一个沉稳的笑容，“那我现在就去收拾一下东西，明天就出发吧！”
　　“这……会不会太快了？”韩烟翠不舍地说。
　　“早去早回嘛！娘，你就不用担心了。”柳明峰虽然年纪不大，但却有绝对的威慑力。
　　就这样，柳明峰第二天早上带了三十名随从、三名已经成为绿柳山庄武师的武林高手和五车中原的特产上路了——这些东西到了漠北一定会卖个好价钱的，柳明峰简直完全继承了他爹柳万飞的经商天份。
　　柳万飞和柳明暄送柳明峰一行人到城外，而韩烟翠因为身体的关系，不能前来送行，她爹韩禹怕她胡思乱想，于是只好在她屋里陪着她。
　　望着走远的一行人，柳明波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他还真是没用，一点儿忙都帮不上……
　　“波波，你就这么舍不得大哥走啊！”柳明碧有些酸酸地说道。瞧波波那恋恋不舍的样子，简直是恨不得能跟大哥一起去一样……
　　真是讨厌啦！波波还从来都没有对他露出过这种表情呢！想到这里，柳明碧觉得更郁闷了。
　　听出柳明碧话语里的不对劲儿，柳明波瞄了他一眼，“大哥这一走可不是三天两天就能回来的，我怎么可能无动于衷，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啊！”
　　“我也很舍不得大哥啊！可是……”他就是不想看到波波为别人露出担心、不舍的表情。
　　“我真是觉得我太没用了……”见看不到柳明峰一行人的身影了，柳明波转身向庄内走去，“娘病了，我帮不上忙，爹的生意我帮不上忙，就连去替母亲求药我都帮不上忙……”
　　“波波，你不能这么说嘛！”柳明碧也跟着柳明波向庄内走去，“我相信等我们再大点儿，就能帮上爹和大哥的忙了。”毕竟，他们现在也才只有十一岁啊！
　　“可是，现在是家里最需要人的时候啊！”
　　“波波……”柳明碧的话，被从庄内飞奔过来的身影阻断了。
　　“三表哥，我好无聊，我们去爬树好不好？”韩遥沧跑到柳明碧的身边，摇着他的手臂问道。
　　“我还有事，波波他……”
　　“去啦去啦！四表哥要不要也一起来？”
　　“不了，你们去玩儿吧！”
　　“波波……”
　　“那我们去啦！走啦走啦！”韩遥沧拉着不情不愿的柳明碧走了。
　　柳明波看着两人走远，没了小碧在他身边吵吵嚷嚷的，耳边突然安静了下来，他还真是有些不习惯。
　　去看看娘吧！娘一直都对大哥去漠北王朝的事儿不放心，这会儿肯定在难过呢！想着，柳明波向韩烟翠的院落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