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端倪初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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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了！”
站在山上，一双弥漫着死气的诡异瞳孔盯着脚下那一片茫茫林海，在他的眼中镜像飞速掠过，最后清晰定格在树下那对相依的身影，准确的是盯着那个宝相尊严的和尚。
在费尽千辛万苦找到了杀兄仇敌的一刻，心情却是诡异的平和，仿佛千百年来在心底疯狂叫嚣的杀意，不曾存在过。
若是单纯以二者的实力来论，霍戮承认自己永远都不会是他的对手。
但是他变弱了。不是力量的减弱，而是他的心变软了。佛家的十法境果然可怕，连这种视世间万物为虚无的家伙也会陷进去吗？
一个除妖的杀戮机器也会有心，还会心软，真是不可思议。霍戮眯眯眼，记忆中这人白色僧袍，站在高高的山巅俯瞰万物，无数妖物在他空洞的眼神中化为虚无，漫山遍野都是化为原形的尸首，有他的兄弟，有他的好友，血水汇聚成河，静静地从他的脚下涓涓流淌，沾湿了他的脚。
呵呵，从牙缝中挤出低沉的笑声，干涩的刺耳。他终于等这一天，等这个机会已经太久了。
复仇开始，浓烈的妖气冲天而起。
佘夙袇茫然地睁开眼，似醒非醒，明亮的阳光照在眼睛上令她下意识的拿手覆在眼睛上。
这个动作让她猛地坐起来，这才想起自己真的变回人了。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抓着披在身上的袈裟，心中更急切的是寻找着那个人。
目光一闪，就看到小白稳稳的站在身旁，风吹动雪白的衣摆，目光渺远的投向远方。
察觉到佘夙袇已经醒过来，和尚转过身，简短的说道：“走。”
耶？佘夙袇心里满是疑问，为什么这么急的样子，但是本能遵从小白的吩咐。只是离去的时候，像是有什么东西召唤一样，下意识的看向天边，巨大的红影一闪即逝。
那个是……
“走。”
佘夙袇点点头，依旧凝望着纯蓝的天，动作有些迟疑。
那个红色的影子，究竟是……
察觉和尚要走，佘夙袇再不敢迟疑，从草地上爬起来，却发现太久没走了，两只脚都不知道往哪使力。
看着小白一如既往毫不停歇的步伐，佘夙袇默默的跟在后面，就像以往的一样，只是这次不同的步调，让彼此的距离越拉越远。
若是以往佘夙袇会舔着脸，开着玩笑撒娇耍赖的赖在小白身上。
只是看着这头也不回的背影，这熟悉的一幕莫名的刺痛了佘夙袇的眼。她不是蛇了，有脚可以自己走，不能再赖在一个他身上，况且佘夙袇摸摸自己红肿的眼皮，细微的疼痛感提醒着她，先前的那场无疾而终的争吵。
佘夙袇闷声不吭地低着头向前走，鼻尖撞在柔软的墙壁上。
不痛，却想哭。
混蛋，你也知道要等我啊！忍不住红了眼眶，瘪着嘴，不自觉带着以往轻软撒娇的语气，委屈道：“脚痛。”
佘夙袇被轻柔的抱着，头枕着小白的肩窝，不自在的扭扭，这样的姿势……眼角偷瞄着小白光洁的下巴。
这样的角度也不是没见过，但是变成人后的视角好像和变成蛇的时候不太一样，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佘夙袇有些困倦的打了个哈气，不知为什么保持着人身让她十分疲倦。
像只猫儿一样在和尚的怀里蹭蹭，头靠在和尚心脏的位子，听着那有力的跳动声，偏生出整个世界都沉静下来的错觉。佘夙袇眼眸微合，静谧的呼吸，在滑向更深层次的梦境中，悄然呢喃道：“小白，别丢下我。”
“……我……”
她强撑着眼皮，试图听清楚和尚的答案，但困意来的太凶猛，最终眼前一黑，沉浸在梦想中。
再次睁开眼，已是明月高悬。
这一觉睡得十分好，佘夙袇懒懒的伸了个懒腰。
明亮的眼眸忽闪忽闪的盯着对面那人，和尚察觉了她的目光，走过来将佛珠套在佘夙袇的手腕上。
佘夙袇拨动着这串佛珠，一颗颗光洁剔透的珠子衬得雪白的肌肤煞是好看，摸上去温润细腻，在如水的月色下的涣散着柔光。
她知道这是和尚一直握在手里的佛珠。
“为什么给我？”这应该是很重要的法器吧，给了她不要紧吗？
“你受雄黄刺激，才化身为人，这个可以帮助你凝神定性。”
“雄黄？”佘夙袇想起先前奇怪的燥热，在纪奉家的时候似乎是沾到了雄黄酒。
和尚淡淡道：“今天是端午节。”
从内心还把自己当做人的佘夙袇怎么会注意这些事情，她不好意思的吐吐舌头，忽然笑的贼兮兮的道：“所以你才不让我进县镇的是不是？”说着左手握拳击打在右掌心道：“听说南大街的集市特别热闹，我们明天去看看吧。”
和尚：“……”
看着小白代表着默认的沉默，佘夙袇却没有丝毫高兴的感觉，反而低垂下头，迷茫的凝视着手中的珠串，轻声道：“你，到底在想什么呢？”
没有等他回答，其实她也不是要个答案。
佘夙袇慢慢的欺上身，头轻轻的点在他的肩上，和尚木然着脸避开。
对于和尚的闪躲佘夙袇只是轻笑，再度缓缓地靠过去，脸颊轻轻的磨蹭透着他体温的布料。
他对她很特别，就是因为这点特别，让她觉得在这个世界上也有认识那么的在乎她。
她好像有点小心动。
只是她很明白，这个家伙从来就不是善良的人，不，是完全没有任何人类的情感。
那么当初救她的理由是什么？
自己对他而言究竟是什么？
虽然从没有提过，但是这个身体蕴藏的记忆似乎越发清晰。
不过她希望完全恢复记忆的那一天来的更晚一些。
她有预感，当她恢复记忆的那一刻所有的一切都将赤裸裸的摊在阳光下面，无所遁隐。
而所谓的真相，从来都不是一个美好的东西。
她这个心无大志拥有一颗凡人之心的蛇妖，或许被和尚豢养的太好，在这个妖魔精怪横行的两千多年前的世界里，没有经过太多的悲伤与困苦，只是一心想守着现在的日子。
清晨的迷雾散去。
佘夙袇披着袈裟躲在丛林中，听到熟悉的脚步声，不由抿唇轻笑。“回来了？”
和尚无言的放下一套普通的葛衣。
佘夙袇眨眨眼睛，好奇道：“唔，你是怎么弄到衣服的？”她翻看了一下，原来是男装，也对，一个和尚去化缘一件裙子的确是件奇怪的事情。她想到那副场景，不由捂嘴偷笑。
佘夙袇换好衣服，喜滋滋的摸摸衣角，宣布道：“我们出发吧。”
作为女性天生爱逛街的天性，哪怕是到了两千年以前也不会改变。
佘夙袇现在看上去不过十一二岁，正是雌雄莫辨的年纪，穿着男衣走在大街上也无人奇怪。
长久以来，佘夙袇能够交流的对象只有和尚，如今脱得蛇身恢复人形，混迹在人群中像只放归山里的松鼠，四处乱窜。
和尚慢慢的跟在后面，忽然有人高声叫道：“大师！大师！”
和尚转过身，原来那人正是送过他们一路的何增。
“大师又见面了。”何增热情洋溢道，显然他还没有放弃让和尚为晋王效命的念头。
“大师每有所言必然精辟发人深省，近日吾又有所悟……”
佘夙袇感到投注在身上的视线消失了，下意识的反身，视线却被重重人影所阻，慌乱的拨开人群往回跑，正举目无望的时候，暮然回首正看到和尚被人绊在原地。
他在呢。
佘夙袇为自己的草木皆兵感到好笑，脸上却不由绽放轻松愉悦的笑容散发着柔和的光，静静地站在人来人往的道路中间，凝视着那抹白色挺拔的声音。
和尚似有所感，偏过头去，两人的眼神隔着人□□汇到一起。
佘夙袇楞了一下，俏皮的朝他眨眨眼。
“好。”和尚神色复杂地收回目光，低垂眼睑轻声道。
“什么？！大师你答应了。”何增且惊且喜，本已做好再度被拒的准备，却没想大师居然答应了。
何增兴奋的连说三个好字：“好好好，我们立刻启程，拜谒晋王！”
“大师请放心，你既然相信我，那么我们立刻启程前往主城，向晋王举荐你。”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端倪初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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