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尘盼川归》江余桔

4、惊魂路上共战鬼婴3

　　“我们是在休养，那鬼婴着实狡诈得很，如果不是中了它的计，我们也不会来这。况且，能来这已经很不错了……”

　　“孬种！就知道在背后阴人！看我以后逮着它不弄死他！”

　　“好了好了，都别吵了，吵有用吗？”

　　整个山洞闹哄哄的，有人哭，有人骂，有人绝望，有人庆幸。

　　柳忘尘靠在墙上，仔细地听着，听得兴起，忽然灵光一闪，计上心来，拿出折扇，绺绺衣袖，装作一副清俊温润的模样，让人看起来就像是路过的贵家公子。

　　三百年后的柳忘尘样貌未变，不知道里面有没有认识他的人，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稍作扮装了一下，大家看到他顶多就认为他是个游历江湖的贵家公子而已。

　　洞穴里的吵闹声不止，终于有个特别的声音响起来，“你……你们……不要吵了……，大家都好好的……我们一起出去。”

　　此话一出，不仅引起了柳忘尘的关注，还引起了正在吵架互不相容的仙门弟子更多的谩骂。

　　有人骂道：“怎么了？觉得吵就滚出去，滚的越远越好，老子还嫌这空间不够呢！真他妈给你脸了？”

　　说话的是一位女弟子，穿着一身普通淡蓝长裙，样貌长得一般，她蹲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全身上下写满了害怕。

　　应该是个新门弟子，第一次出来历练，没想到遇到这么糟心的事。

　　女弟子被他一骂，有点瑟缩，然后又鼓起勇气道：“但……但现在吵架也不是……办法，不如大家一起努力……总……总会想出办法的。”

　　“有个屁用！”

　　女弟子见状，一张脸涨得通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道：“总……总会……有办法的……”

　　本来就一丁大的胆子变得更加小了。

　　同她讲话是个胖子，肥大的脸蛋随着说话的激烈而变得一颠一颠的，十分戏剧化。全身上下都是肥肉，上下不对称，所以远远望去就像是个葫芦。

　　柳忘尘靠着墙听着他们说话，有时骂的狠了他还会瞅两眼，洞穴里怒骂声不停。

　　忽闻他听到了一句清冷的命令，“闭嘴！安静些。”

　　一道警告传来，山顶里果然安静了，静到连针掉落的声音都可以听见。

　　不久，一声哀求，“女侠，求你救救我们吧！”

　　此话一开口，像是打开了水闸，十几个想要死里求生的人都异口同声道：

　　“就是啊，只有你们两个没有中计，救救我们吧，我们可不想死。”

　　“我才第一次出门，连个内门弟子还没评选上，我不想死。”

　　“等我出去了，我一定让我父母报答你们的。”

　　“……”

　　这时的吵闹被一个懒洋洋的声音打断，嗤道：“笨蛋啊你们！就一个小鬼头要而已，搞得你们要报丧事呢。”

　　冷淡的声音又传来：“林方，不得放肆。”

　　那位叫林方的少年无所谓地抖抖肩，随意道：“行吧行吧。”他又笑出了声，手指放在嘴边，“嘘，你们听，有哪个小鬼在暗中偷听我们呢。”

　　“……”

　　“谁！赶紧出来！”胖葫芦男拔出剑指着洞口的方向，场面有点混乱，甚至能听见他们拨剑时因身体颤抖而发出的“哐当”一声。

　　柳忘尘没露头，直到过了一会儿，有人问道：“到底有没有人啊？”

　　“林方你能不能别吓人了！”

　　林方打了个哈欠，懒散道：“谁知道呢？他不愿意出来怪我咯。”

　　坐在林方旁的道士颤抖的站起，手中举着符纸，上面画了一堆柳忘尘看不清楚的咒语，他道：“妖魔鬼怪速速离去！妖魔鬼怪速速离去！妖魔鬼怪速速离去！”直到念了三遍才把手中的纸飞速向柳忘尘那边飞去。

　　符纸来之匆匆，只要一瞬，那纸便紧紧贴在了柳忘尘脑门上。

　　柳忘尘：“……？”

　　他……是妖魔鬼怪？

　　众人们见真有人在那里驻足，忙拔起剑，双手颤动，惊恐道：“赶紧出来！”

　　为了不必要的麻烦，柳忘尘觉得自己必须现身。

　　柳忘尘撕下符纸，正欲去时，眼前映出一位绝色美人。

　　叶青穿着如霜的白色衣袍，头发侧披，别着一根银色发簪，素颜清雅，非比绝伦。

　　她看到柳忘尘清尘的脸之后，眉毛好似抽了抽 ，随后又恢复正常，她双手抱拳，神色冷淡，“你怎么在这？”

　　柳忘尘一脸茫然，“你认识我？”

　　“不认识。”她一口回绝。

　　柳忘尘不明所以，哦了声。

　　林方恰巧用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眼神与柳忘尘对视。

　　半躺在一块大石头上，唇角勾起，露出一抹调戏的笑，衣衫也放荡不羁地敞开着，活脱脱一个流氓。

　　“哟，还是个美人啊。”

　　“……”

　　这人说话怎么这样？

　　柳忘尘正了正脸色，拱手作揖，从容不迫道:“在下谢柳，多多冒犯。”

　　从此，他在身份还没暴露之前，就一直用谢柳这个名字，不能用本名，会很吓人。

　　林方佯作惊讶，顺着他的话接下去，话虽不长，却听着总显出轻佻之意， “放心，我们是不会向美人怪罪的。”

　　柳忘尘再一次：“……”

　　他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用这样的语气给他说话，倒挺稀奇。

　　好在旁边的叶青纡尊降贵地理了一下他，但依旧简明扼要，道：“你来这干什么？”

　　这语气，严格地把柳忘尘当成了冒犯之人。

　　柳忘尘本要开口说话，可是话到了嘴边又被人打断，一名门生忽然问道：“你也是被一名女子指路过来的？”

　　这一问，当机有两个子弟注意到，柳忘尘挺直身躯，似乎在犹豫要说些什么，但又不能说出自己的真相，心里嘀咕道:不是，我遇到的女子成鬼了，所以我才逃到这里。

　　口上说的肯定与想的不一样，柳忘尘语气含糊，道：“差不多吧。”都是被赶到这的，有什么区别？

　　老道士咬牙切齿，恨不得现在飞过去归鬼婴两巴掌，道:“他们肯定是一伙的，是要把我们一网打尽！”

　　奇怪的是竟没有人反驳，大家的心理承受程度都被击垮了。

　　林方此时从石头上跳起来，嘴里叼了根死了好多年的野草根，随意地把剑扛在肩上，语气不屑，道：“狗屁！你有本事说，那你就跟我们一起走，没事瞎说话。”

　　老道士的脸瞬间变得红一阵白一阵的，半天才憋出了一个字：“你……！”

　　“好了大家不要吵了，现在说不定那鬼婴还在什么地方呢。”

　　林方无语，一下失去了说话的耐心，转头向柳忘尘道：“你叫谢柳是吧，有没有灵力，没灵力的话我们可就走了。”这堆人中，只有他与叶青的灵力没有被鬼婴吞噬，能打的也只有他们两个。可现在多了一位柳忘尘，本着少一人比多一人强的想法，林方还是决定带上他。

　　屁股还没坐热的柳忘尘刚准备休息，冷不丁地被人提名，一时半刻还没反应过来。

　　说实话，他还不习惯“谢柳”这个称呼，毕竟只是临时想出来的，对于他还是太陌生了。

　　他道：“干什么？”

　　林方已明确了柳忘尘还能打的事实，用剑在空中比划了几下，看样子是要把鬼婴大卸八块。又叫了正在发呆的叶青，一次没叫成，又叫了第二次。

　　被叫了两遍的叶青终于回过神来，面容依旧冷着，皱起眉头，拍开林方的手，道：“滚，闭嘴。”

　　林方没在意叶青的嫌弃，三个人正式向鬼婴方向走去。

　　出了洞口，柳忘尘才发现原来长元山山顶上真的有好大一片桃树林，桃花正开得烂漫，空气中弥漫有桃花香，若不是一会儿还有事要处理，柳忘尘都想摘一朵回去插进花瓶里养着。

　　三人在山中穿行好一阵，路上没遇上任何异样，鬼婴不在了，指路的女子也不在了。

　　或许是不熟，一路上谁都没先说话。

　　路过柳忘尘捡东西的地方，他们都瞧见了那些小玩意儿，柳忘尘心想:这里的杂物倒是挺多，估计是故意放在这里的。莫不是真的因为捡了这里的东西才会被鬼婴追吧！

　　叶情捡起一个锦囊，撕开，果真如柳忘尘想的那样，带子立马断了，瞬间，他们听到一阵尖锐刺耳的声音。

　　林方拍开叶青手里的锦囊，一把抓住她的袖子，嫌弃道：“你这运气也没谁了。”

　　叶青习惯性地脱口道：“还行。”

　　说话间，叶青面前无故出现一张脸，是鬼婴！

　　鬼婴跳在地上，身上带着一股腐臭味。叶青足底一点，身子掠了出去，在心中默念了几句咒语，召唤出了一把模样奇美的古琴。

　　叶青手抱着晓钟，鹤立于高空之上，她的五指在琴弦上来回拔动，琴声余音绕梁，三日不绝，好似山涧泉鸣，似环何铃响。

　　双腿缓缓落地，两臂上的长袖跟随着脚步缓缓飘动，步履踏着琴声的脚步，依稀听见碎叶的声音，和着琴声的节拍，然后随风飘散。

　　鬼婴怔怔看了叶青好一会儿，突然猛地跳了下去，张大嘴，好似要将叶青吞进肚子里。

　　但还没靠近，叶青手指间发力，鬼婴便飞了出去，飞出数里之外，头朝下，身子朝上，重重落地！

　　而柳忘尘迟疑着，他现在除了君玉剑就没几个能用的武器，手里的扇子除了扇风毫无用处，他该用什么武器？

　　一时，柳忘尘竟忘了自己还可以用别的绝招。

　　鬼婴“啊啊”地大叫着奔了过去，柳忘尘心下一惊，下意识地指挥别人，“叶青，替我做掩护！”说着，便左手扶地，站在叶青身后，右手依旧拿着折扇，纤指执扇骨，如持君玉，轻捷的身躯在空中回旋，霎时，几根银针从扇子里飞出。

　　“雷——！”

　　林方在后面喊道：“宣破！”只听“唰唰”一阵破空之响，一剑应召，直直地向鬼婴心口刺去，三人将鬼婴围住，灵力化绳，把鬼婴五花八绑。

　　被偷袭的鬼婴“砰”的一声重重跪倒，在地上打起滚来，想挣开绳子，却没想到绳子越动越紧，鬼婴挣扎无法，只好大叫起来，那声音似山崩，似海啸、惊天动地、撕心裂肺。仿佛有什么怨言一般。

　　叶青忍受不了它令人发毛的吼声，琴弦拔动几下，鬼婴便发不出声音了，只是在
　　地上狠狠地瞪着林方和叶青。

　　柳忘尘见大势已去，考虑到鬼婴的狡诈多端，阴险毒辣。

　　他举起双手，指尖聚集灵力，施了个法阵，鬼婴被困在法阵里无法逃脱。

　　“收！”

　　鬼婴刹那间被压制。

　　“万物朝礼，鬼妖丧胆。”

　　“五行三界，唯吾独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