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凤传奇之陆厉系列》茶縻

29、第十四章 江山之约

　　“皇上大晚上等我们来，总不会是为了和我们一起欣赏月光吧。”陆小凤见皇帝只是仰望那天，开口戏言道，“要是皇上雅兴如此，那我到时知道一首诗：床前明月光，疑似地上霜，举头……”

　　“朕接任帝位之前，有一位好友。这位好友当时潜心天文，因此，与司天监中当事之人都十分交好。一日，他与当日的司天监一起饮酒，酩酊大醉之时，论及现下风光正好，这司天监便冷笑数声，说这世间，什么能够逃过盛衰之理？大明国也要有变了！当时我那好友立即捂住他的嘴让他别往下说，但是朕那日却正好去寻这位好友。后面的事，你们都知道了。”

　　“我们都知道？不，我一点儿都不知道。”陆小凤笑了起来，“我们到这里这么久，皇上怎么也不请我们喝酒？”

　　“这种时候，不都应该认为，酒里可能会有毒吗？”皇帝也笑了起来，这笑声里倒是不掺假意，也不知道做一位九五之尊，能够有几次这样的笑声。

　　“可惜我这个人，无酒不欢，哪怕是穿肠的毒药，只要他是酒，我也会喝下去的。”陆小凤也笑了起来。他的眼睛在黑暗里很明亮。

　　“那你也该先给我介绍这位陪你一起来饮酒的朋友，虽然我早已知道他是谁。”皇帝的目光停留在厉南星的身上，陆小凤刚要开口，却见厉南星一抱拳道，“皇上，虽然你是九五之尊，但是我们过了今夜便后会无期，我是谁，我怎么样，又有什么干系呢？”

　　两人自从见到皇帝，一直不曾施以君臣之理，而皇帝身边之人，也一直无人论及此事，想是皇帝早已有过吩咐。只是不知道皇帝如比做，是何道理。

　　皇上却不理会二人的心思，对着星空，吟咏起诗篇来。

　　那御花园里琼花绽放，假山怪石嶙峋，正是一番好景致，但那皇帝所吟的诗，却不应景。

　　他念的诗是黍离。

　　厉南星听着这诗，不由拿起配箫吹了起来。箫与笛的最大不同，就在于箫就算是高音，也给人一种悠远而沉重之感，总有些似呜咽之声，不如笛声婉转明亮清扬，总是让人心情愉悦。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但厉南星并不相信这龙椅之上的九五之尊心中确怀天下苍生。他吹箫，不过是感于当下，这夜色，这花，这诗，这世上，又有什么是可以长久不变的呢？

　　花开会谢，人生而死，便是人称万岁，也逃不过此劫。

　　一曲奏毕，那身着龙袍之人，竟以袖轼泪。

　　吹奏之人若尚未流泪，又如何让听者泪流？除非，他早已习惯了这种情绪而不自知。

　　“陆小凤，我可以放了你朋友的义弟，但是我有一个条件。”皇帝稳住了情绪后，直接说明了自己想见陆小凤的原因。

　　“江山十局？”

　　“不错，朕想让你们把其中的谜底解开，并把它交给我。”

　　“皇上你也不知道其中谜底？”厉南星不由得有些奇怪，既然如此，为何大家对这本棋谱为何如此感兴趣？

　　“大明国运在不久之后将有异变，江山十局便是描述这一异变的棋谱。我知道的也只这么多。对大明江山虎视眈眈的各路人马，都是想要知道这一会让大明国有变的异象为何，具体时间，以便在发生之时，能够一举攻破皇城，然后改朝换代。而朕，只是想知道，究竟是什么异象，如果异象为何与发生时间掌握在朕的手里，大明江山到底还有没有救。”

　　“我所能答应的事，只有如果谜底破解后，我们能够侥幸不死，定来将此棋谱交给皇上，但是，皇上必须先放人。”陆小凤看着皇帝，提出了要求。

　　“陆小凤是言而有信之人，自然可以。”皇帝应了陆小凤后负了手，看着夜空，不再言语。

　　陆小凤与厉南星两人出得皇宫，沿着繁华的夜市走了一段，两人这些时间以来都在为了江山十局的事行走江湖，并没有特别去记时间，这天却不知道是什么日子，远处有焰火在燃放，渲染出一片的纸醉金迷。夜市里挂着一个个的灯笼，上面写着各种各样的小字，只要花上一吊钱，就可以买一个灯笼，灯笼上面的小字写的是谜面，买下来后只要到店主人那里去对自己猜的谜底，就能换一盒胭脂。

　　陆小凤玩心大起，便也买了一个灯笼，那上面写的是“太白金星额无痣，像是玉皇身边少一人——打一易用词”。

　　“这是什么？”陆小凤将灯笼塞到厉南星手里，厉南星看了看，笑道：“这还不简单，太子少一点，像字少一人，那就是易中所说的……”

　　厉南星笑着说这话的时候那四周灯笼的红色橙色的光映照在他脸上，显得他的笑温和而别有一番风致，这时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人群中突然发生一阵惊呼，人潮涌动，往两边分开，原来是有一队锦衣卫不知道有何急事，竟不顾此处是闹市，策马疾驰。在拥挤的人潮中，陆小凤不假思索的环过厉南星的肩膀，灯笼在拥挤中落到了地上，待人群散开，陆小凤放开厉南星，对着早已被踩踏到不复原形的灯笼感叹道：“可惜。”

　　“可惜什么？我们都不用胭脂。”厉南星道，“这个灯笼，让我想到了关于江山十局的一种可能。”

　　“什么可能？”陆小凤很是好奇，“难道说，那个灯笼上还能有这么多人都参不透的棋谱的谜底？”

　　“我还不能确定，必须要回去打谱才能肯定我的想法。”厉南星笑了起来。

　　“那，我并不急着知道。今天难得是不知道什么佳节，不玩尽兴，想什么破棋谱，这可不是我陆小凤的风格。”

　　“那，如果我们一个大侠，一个天魔教后人，一起在街上吃糖葫芦，对得起陆大侠的特立独行么？”厉南星眼睛弯了起来，里面满满都是笑意。

　　陆小凤抬眼看去，前面不远有一个卖棉花糖的人，而且，是一个卖糖葫芦的武林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