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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赐婚了 ...

  •   南奉八年隆冬,边关大捷的消息伴随着凛冽刺骨的寒风一夕之间传遍大街小巷。
      一时间整个京城的目光齐聚将军府,而此时的将军府正沉浸在一片悲伤痛苦之中,随着捷报而来的,是少将军的死讯。
      晦暗的天空笼罩着一片死寂的将军府,昨日欢声笑语的氛围仿佛不曾存在。
      将军夫人哭了几个时辰,眼泪已经流干了,她正打算起身帮儿子料理后事,眼前一黑昏厥了过去…
      母亲有恙,司马玉薇便自告奋勇的站了出来要帮哥哥料理后事。她紧急安置好母亲便吩咐管家去库房丈量白布做丧服,随后快步前往下处给哥哥准备金丝楠木的棺材,突然她想起了什么,扭头便又问家仆嫂嫂的状况。
      “嫂嫂现在如何?”
      家仆道:“已经醒了。”
      司马玉薇稍稍放下心来,正欲吩咐事宜,那边宫里来的传旨公公到了,还带着给将军府的赏赐。不过司马玉薇眼下一点也不在乎皇帝到底赏赐了什么,她只在乎兄长的尸骨何时归京。
      “明日永王便会着人来府上,好生准备着吧。”
      传旨公公最后一句话,把司马玉薇听的云里雾里。
      这个节骨眼儿上皇帝给她赐婚?兄长尸骨未寒,父亲远在边疆未归,此时赐婚,究竟是何寓意?
      来不及细想,司马玉薇恭敬接过圣旨,现在父亲大胜而归,风头正盛,她不能让将军府落下抗旨不尊的罪名。
      下午来了不少人,多半是平日里从不走动的,知将军立了大功立马闻着味儿就来巴结了。
      其中也不乏有一些人过来找司马玉薇的,说是给她贺喜,皇上赐婚的消息传的倒真是快。
      大抵是因为永王在这群人眼里实在太过神秘。
      永王,一个大隐隐于市的王爷。居住在京城顶繁华的地段儿,离皇宫近,听说他还有皇上御赐的玉佩,凭此玉佩进皇宫畅通无阻,可见他深的皇上信任。不过他却从来不问政事,是个什么都不掺和的清白人,皇帝还特批他可以不用上朝。
      难道是因为他优秀吗?有部分是。
      但主要是因为永王的身子骨实在太差了!都说他出生时早产体弱,加上当年五子夺嫡时,身为最小的十三皇子他帮着如今皇帝抵了个大过,被先皇幽禁在湘庄五年,身体早就垮了,皇帝念手足之情命太医院用最名贵的药材给他养身体,一切吃穿用度甚至比皇帝还要好,可永王的身体似乎还是一日不如一日。
      因此,永王连朋友都很少,有也是年少时交的。而且他很少出府,除了一年一度的家宴,人们几乎见不着他,很少有人知道他长什么样。
      性情方面就更神秘了,因为常年大病小病不断,醒着都是少有的事,性情这种事了解的人就更少了。
      嫁给他,诸多不确定因素。肯定的是,将军府肯定不会更上一层楼了,却可以安稳度日。
      傍晚时,司马玉薇让家仆把再来的人挡了出去,一时间将军府清净不少,便吩咐下去这几日将军府非必要不见客。
      她把将军府大部分家仆都派去照顾母亲和嫂嫂以及两个侄儿。
      四下无人时她就坐在寂静无人的庭院阶梯上,时而抬眸看着明月当空照,时而垂眸盯着院中的梅花出神,眼中有一团淡淡的忧愁化解不开。
      从父亲兄长出征的那天,她便有心里准备,是战争就会死人,刀剑无眼,不论是谁都有可能死在战场上。
      可是…
      司马玉薇呼吸一滞,哥哥死讯传来的时候她还是觉得难过的好像心被人捏碎了。
      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哭了,情到深处眼泪不自觉的夺眶而出,白日里假装的镇定此刻土崩瓦解。
      哭累了,睁开眼睛,她才发现有一道阴影落在了自己身上。
      她知来者是谁,便抬头苦笑看着来人,道:“你走路怎么没声音啊。”
      左相之女沈良诗从怀中拿出一个帕子递给她擦泪,顺势便坐在了她一旁的台阶上,道:“你哭的太伤心了,如何分神发现我。”
      沈良诗眼里亦是化不尽的哀愁:“玉薇…你要振作起来。镇北将军就只剩你一个女儿了。”
      两人相互搀扶着起身回屋,像往日诉说小女儿心事一样坐在床上。
      “等开春了我们去看看齐梦吧,给她带点北街的糖葫芦。她生前最爱吃了。”沈良诗湿润了眼眶轻轻说道。
      两人又说了一个时辰,时而哭时而笑的,一如往常的许多年。说罢沈良诗正准备回去时,京城的第一场雪匆匆而至。。
      “好大的雪啊,阿诗。哎?你与太子殿下的婚期,好像就定在第一场雪之后吧。”
      司马玉薇伸出手,眼睛注视着一片雪花,那雪花悠悠落在她手上,很快化了。
      “嗯,看来我有的忙了。”
      沈良诗偏头一笑,心情也没刚来的时候沉重了,眼睛亮晶晶的看着落下的雪,也伸出手去接…
      晚上司马玉薇做了个梦,许是因为今日和沈良诗谈话的缘故,这个梦里参杂了许多怪事,有些事已经发生了,而有些事则完全没有印象。她梦到了北疆战场,父亲兄长在战场上厮杀的场景,她未曾去过北疆,这个梦却格外真实,梦里她哭着求兄长回头看一眼自己,可兄长却听不见一般的一次次拿起长矛往上冲杀。
      这一夜睡的不安稳,天刚蒙蒙亮,司马玉薇便穿衣起来了。许是下雪的缘故,往日里的衣裳今日穿上倒是显得单薄了,需得添衣保暖,不知父亲兄长在北疆…
      思绪到此,伤感又占据了玉薇的心头,她定了定心神,如往常一般拿起鞭打开了房门。
      眼前的万物都被一夜积雪覆盖,茫茫白雪寂寥无声。若搁往年,司马玉薇定是要假装文人雅士般欣赏上半个时辰,再做个打油诗抒发抒发内心见解的。
      可今日她只是草草瞥了一眼那初开的红梅花,不多做停留便手执钢鞭在那雪地里开始练武。潇洒敏捷的身段,孔武有力的出招,使一簇簇的细雪被钢鞭的威力震落,洒在她的头发上,肩膀上,像是单独为她重新下了遍小雪。
      “小姐,吃饭吧。”
      小丫鬟鸿雁拿着厚衣裳就站在不远处,今日她来的晚了些,昨夜下雪,原以为小姐不会早起练武的,谁知竟穿成这样便出来了!
      府里如今夫人和少夫人都不能管事,小姐再着凉生病了可就真就没人了。
      “我没事。”
      司马玉薇从容拍落身上的雪,顺手接过了厚衣服穿在身上。鸿雁看她鼻子额头还有些细汗微微松了口气,想来小姐从小身强体壮应不会有事。
      “母亲如何了?昨夜突然下雪,碳火烧的可足?”
      鸿雁边帮她整理着衣领边道:“夫人昨夜很晚才睡着,炭火烧的倒是暖和。”
      “嗯,早饭我去和阿月阿辉一起吃。顺便…”
      司马玉薇一顿,又慎重考虑了一下,饭桌上和小孩子说这么沉痛的事不好,便又改口:“我还是去陪母亲一起吃吧,刚好顺路看看嫂嫂,她精神好些了吗?”
      鸿雁摇了摇头,愁容满面:“一直不愿意同人讲话。我都不敢让阿月和阿辉见她。”
      司马玉敬的院子和玉薇的院子挨的比较远,但两人的院子格局却大抵相似,不同的是,为了让阿玉和阿辉能好好玩耍,司马玉敬差人在院子里做了好大的改动,这里的一草一木都体现着司马玉敬存在的痕迹,真的非常容易让人触景生情。
      嫂嫂和哥哥平日里在这里相处是最多的,此时的痛苦不知道要比自己多多少倍,司马玉薇想。
      她也不知用何种话来劝解嫂嫂,她连自己都劝不了,她知道嫂嫂此刻谁的话也听不进去。便只好说些让嫂嫂有动力活下去的话,比如为了阿月阿辉之类的话,玉薇知道这对嫂嫂很残忍。
      嫂嫂自始至终还是没有说过一句话,仿佛灵魂被抽空只剩下一具皮囊,幽灵般无神的眼睛平静的如一潭死水,空洞的望着远方。
      司马玉薇看着她好像可以和嫂嫂有那么一些些感同身受,光是一点点就已经心痛不已。
      刚劝着母亲用了一些清粥,便有人来禀报说永王府派人来了。
      因为圣旨已下,昨日虽说闭门不见客,永王府的人来却还是要见的。
      司马玉薇人刚进前院还未见到来人,便先看见了成箱成箱放在地上的聘礼,足足摆了有十来米,红木箱子放在雪里很是扎眼。
      闻昭远远瞧着,似有两个女子朝着这儿走来,一女子体格略大些身着绿色素衣,后头跟的那个则娇小许多,衣裳是鹅黄色的。
      看起来应是主仆二人。
      走进了以后闻昭看清楚了,前头那个长相标志大气的绿衣女子是个练家子,想必就是将军嫡女司马玉薇了,故而作辑。
      玉薇也朝他欠身回礼:“不知一大早前来,所为何事?”
      待司马玉薇抬头,闻昭彻底看清了玉薇的脸,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数年前他曾远远见过司马玉敬,剑眉星目,俊美异常。她妹妹与他长的当真是极其相似啊,同样的五官,一人男相一人女相,果真如传闻一样,司马家的人长的都相似好看。
      闻昭:“王爷曾与少将军有一面之缘,闻此噩耗十分痛心,今天本想亲自前来,奈何昨夜突然雪至着了风寒…”
      “王爷身体一直不大好,不必为将军府的事劳神。我知你今日来的意思,待我父亲班师回朝,兄长尸骨下葬,便入王府。”对于婚事,她虽疑惑,却也没有特别抗拒,只是她没想到嫁的会是永王。
      这个从不露面,只被人偶尔提及的一位王爷。人们提到他大多也是又病了,找了什么神医,能活多久这样的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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