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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 26 章 ...

  •   “可准备好了?”

      站在门口的男子如是道。

      方才听到敲门声,沈付雪还以为是阿澈去而复返,但她甫一打开门,看见的便是景凭生那张笑意吟吟的脸。

      入宫赴宴一事,阿澈虽不能同行,但景凭生作为此次宴会的主角,却是邀约了沈付雪一同入宫的。

      毕竟沈付雪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人,又和他同为侦破失魂案的功臣,二人同行,也是合情合理。

      点了点头,沈付雪迈出房门,“走……”

      最后一个字尚未说出口,景凭生便忽地打断她:“别急,在进宫之前,有个人……想要见你。”

      ……

      夜宴盛大。

      还未走入殿中,各官员间的谈笑声就飘进耳里。
      沈付雪跟在景凭生身后,面色冷静地走进大殿。

      虽说这庆功宴上的位置是要严格按照每个人的官职大小排序的,但作为今日主角之一,沈付雪的位置不出意外地被安排到了景凭生的旁边,较为前排的位置。

      嘘寒问暖攀关系的人紧随而至。

      沈付雪才刚应付了两句便有些不耐烦,故而趁着两拨人交接的间隙,她垂下眼,装作在闭目养神的样子。

      见状,举着酒杯要上前的人顿时识趣离开,转而转向景凭生那边。

      约莫一盏茶的时间过去,只听门口太监的一声尖细叫喊,今晚宴会的最大掌权人,新帝元淮毅,携手太傅之女祁张张,也就是他未来的皇后,款款而来。

      方才还有些喧闹的大殿顿时落针可闻。

      沈付雪随着众人起身,垂眸行礼。

      直到那人一声免礼,殿上众人才齐齐坐下。

      不同于往常的宴会开场,此次庆功宴,乃先庆功再行赏,故而在新帝讲了两句冠冕堂皇的话后,歌舞开场,殿中瞬间便又热闹了起来,众人吃吃喝喝,若是忽略彼此眼中的算计,倒也是一片祥和之景。

      新帝一旁,祁张张执起酒杯,为他斟满一杯又一杯的烈酒。

      直至月上中天,宴会即将散场之际。

      “诸位爱卿,”元淮毅举杯开口,“今夜宴会,是为庆祝失魂案顺利侦破,如今歌舞结束,诸位也都尽兴,也时候论功行赏了。”
      说着,他偏了偏头,目光直直地望向景凭生两人,接着道:“少卿和云府史作为破案功臣……可想好了要些什么赏赐?”

      闻言,沈付雪跟着景凭生的动作,两人齐齐行至大殿中央,俯身行礼。

      然不等他们说些什么,元淮毅便再度开口,语调缓慢,又颇有些意味深长的意思:“朕观云府史,似是有些眼熟啊。”

      “云府史,走上前来。”

      新帝话落,轻松的氛围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殿中众人噤若寒蝉,皆是明白了此次宴会并非表面上那么简单。
      与其说是庆功宴,倒不如用“鸿门宴”三字来形容更为合适。

      众人视线交汇之处,沈付雪神情微动,掩在袖中的手紧了紧,而后在新帝旁侧的公公开口催促之前,缓缓迈出脚步。

      “陛下……”

      沈付雪抬起头,任他打量。

      端坐在龙椅之上的皇帝不紧不慢,仿若好奇似的朝她微微一笑:“除却容貌,云府史简直跟朕的一位故人一模一样,只可惜……”
      叹口气,元淮毅盯着她,又道:“不过朕听闻,云府史的换颜之术炉火纯青,不知云府史此刻,用的可是自己原本样貌?”

      赤裸裸的试探。

      台下的沈付雪抬起眸,视线却是在元淮毅身旁的女子,祁张张的脸上扫过。

      末了,她浅然一笑:“陛下说笑了,雪笙对自己的皮囊还是喜欢的。不过这世上相似之人多如繁云,能和陛下故人相像,倒是雪笙的荣幸。”

      “只是不知,陛下所说故人……是为何人?”

      少女明媚的样貌在眼前闪过。

      元淮毅晃晃脑袋,似是酒意上头,莫名觉得有些头晕。

      “朕……”

      “陛下口中的故人……可是我?”

      耳畔传来那道久违的声音,元淮毅心中猛地一惊,刚要偏头去看,却见一支锋利的簪子,抵上他脖颈。

      “陛下!!”

      “护驾!刺客,快来人,有刺客!!”

      “……”

      殿中瞬间陷入混乱。

      与此同时,站在元淮毅身旁的“祁张张”撕下脸上面具,面具之下赫然是沈付雪的脸!

      景凭生眼眸微动,目光如实质般在她的脸上扫过。

      元淮毅则下意识地望去台下。

      那里站着的,果然是他的未婚妻,祁张张。

      生命受到威胁,元淮毅非但没有慌张,反倒是笑着看向沈付雪,嗓音柔和地开口道:“小雪,好久不见。”

      簪子在众大臣的惊呼中往前刺入一些,沈付雪眼神冰冷:“你没资格这么喊我。”

      闻言,元淮毅却只是笑:“你这般是做什么?是不是对着呢有什么误会?你能回来,朕很是……”

      “元淮毅。”

      沈付雪冷声质问:“事到如今,你还要否认自己的罪行吗!为一己之私陷害我爹爹兄长,那么多无辜的人因你而死于非命……这些日子,你难道连半分悔过都没有吗?”

      此言一出,台下大臣无不哗然。

      然元淮毅却只叹息一声,抬头看她:“小雪,朕知你失去父兄心中不忿,为此怪朕也无可厚非。但,你可知欺瞒君主、污蔑君主,两罪并罚,可是要诛你九族的大罪。”

      “那若真的是君主犯罪呢?陛下可否回答,如此,该以何罪论处?”

      台下,祁张张绵软却又坚定的声音传来。
      昂着头,她看向元淮毅,神情复杂。

      “……罢了。”

      不等元淮毅回答,祁张张回头看去。

      与她对上视线的太傅了然。随后,他拍一拍手,人证物证皆被呈于殿前。

      ……

      祁张张便是在沈付雪进宫之前,被景凭生带来要见她的人。

      她无意间听到元淮毅同心腹的谈话,在得知太尉一家是死于他之手,且“云雪笙”被他怀疑上之后,祁张张回去便央求了自家爹爹彻查此事。

      虽说这天子犯罪应当更为隐蔽,但凑巧的是,执行杀害太尉这一任务的兵将之中,有一位便是太傅安插在皇帝身边的眼线。

      故而,他们很快便掌握了元淮毅做下此事的证据,祁张张便是在这时找上了沈付雪。

      两人相谈一番,便想出了“互换身份”这么一个很蠢却也很有效的办法。

      临走的时候,沈付雪看向祁张张,不解地问:

      “我与你平素并无交集,为何要帮我?”

      似是料到了她会这么说,祁张张答得很快:“天子犯法,当与庶民同罪。”

      “祁家如此行径,不仅是为太尉,也是为我们自己。”

      太尉既因功高盖主被设计杀害,下一个功高盖主的,就极有可能是他们。

      所以,即便不是相助,也是自保。

      “起居注上明确标注,太尉一家惨死当日,陛下去了饮安城外。兵将调遣记录中对于此事也有记录,言陛下钦点了一行人出城办事。”
      “然而待回来后,那一行人却莫名的相继离去,他们的死也变成了一桩悬案,在陛下您的授意下,很快便被众多新案件淹没……”

      “但,”祁张张停顿一瞬,忽地勾起唇角,“陛下您可知道,那一行人中,还有一人幸存。”

      至此,人证物证俱在,天子犯法一事,当真要成了板上钉钉之事。

      沈付雪偏过头,看向元淮毅……自始至终,他脸上的神情就没怎么变过。

      见状,沈付雪莫名有种不祥的预感。

      “哈……倒反天罡……”

      “两位今日这般行径,莫不是想给朕定罪?”

      即便证据已然摆在面前,元淮毅依旧不慌不忙,讥讽道。

      下一刻,他猛地收敛起脸上神情,大喊:“来人!”

      一声令下,几十名暗卫倏地出现,将众人包围,严防死守。

      随后,元淮毅拂开颈边利器,站起身。

      他居高临下地望着众人,语气冰冷:“沈付雪、祁张张、太傅一众人等,扰乱朝纲,以下犯上,数罪并罚……斩、立、决!”

      最后一个话音甚至还未落下,众暗卫便招式凌厉地杀了过来。

      沈付雪当即后退闪躲,双方随之缠斗起来。

      场面一片混乱。

      并未被任意一方针对的大臣们慌乱地藏身于各种建筑之后,害怕,但又忍不住探出脑袋来观望战局。

      祁张张在太傅一干人等的保护下未伤分毫,沈付雪边抵挡暗卫边朝着景凭生的方向飞速移动。

      景凭生亦是。

      眼看两人愈发接近,景凭生朝她伸出手……

      然而。

      “小心!!”

      沈付雪瞳孔紧缩,想也不想地借力将景凭生拉至身后。

      随之“噗嗤”一声,胳膊被利刃划过,鲜血瞬间便染红了衣裳。

      沈付雪闷哼一声。

      却来不及多做些什么,在景凭生的掩护下,沈付雪一手掏出蛊虫,一手拿着匕首飞速在他手上划了一下。

      血液准确无误地覆上蛊虫。

      在他们不要命的回击下,敌方稍稍败退。而后就在此时,沈付雪回头,同景凭生对视一眼。

      “就是现在!”

      大喊一声,沈付雪飞上旁边的柱子用力一蹬,旋身便踩入景凭生手中。

      紧接着,她借力往前一跃——

      在众人眼中,只见沈付雪穿越层层暗卫,眼看就要飞至元淮毅面前,她当机立断,飞速掷出匕首。

      但……众人看不见的是,同匕首一起被掷出的,还有那沾上景凭生血液的蛊虫。

      双脚落地。

      沈付雪非但没有上前,反倒是以最快速度往后撤去。

      但,还是晚了一步。

      反应过来的暗卫猛地捅出长剑。

      肩胛骨被穿透,沈付雪脚步踉跄地后退一步。

      “阿雪!!”

      身后传来景凭生的惊呼。

      眼前长剑再度朝她袭来——

      “都住手。”

      淡淡的三个字响彻大殿。

      对自家主子声音已然无比熟悉的暗卫们当即遵命停手,只剑尖还对着敌人。

      台阶之下,沈付雪低垂着头,无声启唇。

      台阶之上,元淮毅眼底闪过一丝诡异的黑线,冷冷地重复。

      “谋害忠臣一事,我……愿立罪己诏。”

      *

      苗疆蛊王可操控万物的传言并非空穴来风。
      但与众人认知不同的是,蛊王并非单独饲养,而是……被置于景凭生的体内。

      换而言之,苗疆蛊王,便是景凭生。

      只是这操控万物之能施展起来限制颇多,方才在大殿之上,也是辅以沈付雪的绘梦之术,才勉强得以控住元淮毅。

      如今,罪己诏已下,元淮毅倒台,空悬的帝位便交由祁张张腹中的孩子继承。而在他尚未成长起来之际,则由太傅及其他几位忠臣监国。

      但这些都与沈付雪无关了。

      她无心权利,罪己诏甫一被昭告天下,父兄沉冤得雪,沈付雪第一时间就去了太尉府,在征求了管家李阿叔等人的意见后,便彻底将太尉府关闭,几人一同搬去了她在闹居之外的那座小院里。

      此后日子虽不复荣光,却也能安安稳稳,欢乐无穷。

      沈付雪站在小院门口,望着里面正忙前忙后为李阿叔接风洗尘的几人,脸上不由得扬起笑。

      她笑着,抬脚往里走去。

      然而——

      一颗红彤彤的果子被丢进她怀里。

      沈付雪抬头,便看见有人翻墙而入,三两步走到她面前。

      是景凭生。

      今日的他褪去了身上的官服,一袭白衣飘荡,恍惚间,倒像是回到了苗疆,他们尚为师兄妹之时。

      只甫一开口,沈付雪便知之前的师兄大概是回不来了。

      因为眼前之人正指着他刚翻过来的墙,笑吟吟地开口建议:“冬日路滑,容易摔跤。不考虑安个门么?”

      在院子两边安门……

      沈付雪目光扫向又从另一侧翻过来的,正心虚摸鼻子的阿泽。

      认真思考半晌,她笑起来,昂头回道:“好啊。”

      免费的房屋扩建,谁又会拒绝呢?

      阳光和煦,微风拂起落叶。

      被光照到的那一瞬,仿佛有绿色脉络从落叶中延伸出来。

      小小的庭院内,似乎有什么在悄然生长。

      只待时间合宜,便能绚丽盛放。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第 2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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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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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