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他的第五年》时清柯

6、第 6 章

　　昨夜下了一整晚的大雨，河道的水位上涨，湿气铺天盖地，仅一夜的功夫，门口的台阶上就新长出了青苔。

　　正直午后，微弱的太阳光也可忽略不计，几家人户忘了收起衣服和床被套，今早起来又重新洗了一遍。

　　巷子里的那家叫做“野草”的杂货店今天没有营业，只有宋清妄固执的坐在门口等待。

　　路过的老人都会询问他需不需要帮助？他也都拒绝了，他说他在等人。

　　“等人也可以去他家里等嘛，坐在这里等怕是会感冒咯。”

　　宋清妄眼神一动，起身说：“谢谢。”

　　他回到旅馆询问许酌：“你知道言柯住在哪么？”

　　他一路跑过来的，声音显得有些急促。许酌正在煮着午饭，闻言一愣：“他不在店里么？”

　　宋清妄摇摇头，有些不确定的说：“我昨天可能让他生气了。”

　　许酌不知道想到什么，连忙把火关上，脱掉围裙就带着他去言柯家了。

　　言柯的家在离旅馆不远的地方，只需拐个巷子就到了。

　　许酌这一路表情都有些不对劲，像是比他还急切。宋清妄强压着心里的不安。

　　敲了许久的门都不见有人开门，许酌便直接用蛮力把门踹开了。一进到卧室就发现言柯还躺在床上睡着。

　　床头柜上一瓶安眠药被打翻掉出来几颗。那一瞬间，宋清妄心都要跳出来了，慌乱不已。

　　他手足无措地拿起手机叫了救护车，才走过去小心翼翼的把他抱起来，走出卧室。

　　许酌也顾不上质问他昨天到底做了什么，一边善后一边也跟着到了医院。

　　等到言柯洗完胃推送到病房里，许酌才提起他的衣领逼问：“昨天你到底跟他说了什么？”

　　宋清妄无暇顾及他问的问题，满脑子都只有言柯躺在床上的样子，那一瞬间他还以为言柯再也醒不过来了。

　　直到许酌给他打了一拳，他才回过神来，低哑着嗓子说：“我想跟他谈恋爱。”

　　许酌愣了片刻，气愤道：“所以你就把他气成这样？你知不知道他是花了多大的力气才变好的？你这一下子就把他变回去了！”

　　“他这样很久了么？”宋清妄把过去的细节和现在一点点联系起来，得到了一个令人难以喘息的结论。

　　“至少在我认识他开始，他就是这样死气沉沉的样子，一直到去年他才想过要变好。”许酌说。

　　“跟他表白的人有很多，你觉得你能成功么？”

　　宋清妄低下脑袋，趴在床边看着言柯说：“我不知道，他曾经拒绝过我。”

　　许酌听言，缓了口气，但一想到昨天的场景，他又忍不住心头一堵。

　　……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军训就过去了一半。

　　不少新生都被太阳晒得黑了几度，女生也都在互相推荐自己认为好用的防晒霜，才免遭变黑。

　　宋清妄这几天都没有见到言柯，脸上的笑容都少了许多，不少人都以为他是个高冷学弟。

　　渐渐的想要他联系方式的人也少了很多，但同时之前加上好友的都把消息发给了谢知年。

　　可怜他现在还蒙在鼓里，以为这些人都是喜欢他的，每天都在跟宋清妄炫耀。

　　“你怎么一点都没有晒黑啊？”谢知年仇恨道。

　　“你也没怎么黑吧？”宋清妄仔细打量了他一番，真的看不出什么区别。

　　“那是因为我找了同班的女生借了点防晒霜！”

　　“对了，明天我表哥请吃饭，你去不去？”

　　宋清妄是个边界感很强的人，他知道自己其实跟他们并不熟，只是因为谢知年的缘故，才会顺带邀请自己：“不了吧。”

　　谢知年没想到他会拒绝：“为什么？你明天没什么事情吧？”

　　宋清妄只能随便编了个借口：“明天要预习功课。”

　　谢知年一头黑线，嘴角一挑又一压：“你编理由能编的再烂一点么？我不管，明天你必须给我去！我已经通知我表哥了！”

　　他把手机消息界面晃给他看，完全是一副通知样，宋清妄没有办法只能跟着他去。

　　姜林泽选的饭店外观很普通，就在后街一条路上，门店很小，但味道很不错，还需要特地去排队。

　　幸好他们已经跟这家饭店的老板混熟了，可以提前打电话预约。宋清妄和谢知年到的时候，他们已经在里面等着了。

　　“谢知年你是属乌龟的吧，动作这么慢，我都要饿死了。”姜林泽一看到他就吐槽道。

　　谢知年自知理亏，连忙拉上宋清妄垫背：“你怎么就说我？他还不是一样！”

　　“你以为我不知道他是为了等你！”姜林泽眯起眼睛，俞书看不下去了直接一手拍上他的头：“行了，先点菜吧。”

　　他们点了六道菜，终于等菜上齐了，俞书才对老板说：“麻烦再加一份餐具。”

　　谢知年已经上手吃菜了，随意问了句：“还有人要来？”

　　姜林泽把他的筷子抢过来：“你是不是忘了还有言柯了。”

　　谢知年又把筷子拿回来放下：“等就等！”

　　“不用等，他一会儿就过来了，我们先吃。”俞书扶了下眼镜说。

　　等看到言柯从门口进来的时候，宋清妄突然很庆幸谢知年把他带过来了，不然就要错过了。

　　言柯请了两天的假，他是刚陪言伊从医院回来的，身后还背着从家里带过来的背包。

　　他一坐下宋清妄就发现了言柯手腕上的伤口，下意识的急声询问：“手怎么了？”

　　其他人也都看过去，言柯穿过这些视线对上宋清妄的目光，低声开口：“不小心刮到了。”

　　宋清妄不再说话，只是加快了吃饭的速度。等到所有人吃完了之后，几人一起走回学校，谢知年突然发现宋清妄不知道去哪里了。

　　等他再次出现时，就偷偷放慢脚步跟言柯并排，随手给他递上一只药膏。

　　言柯不明所以，宋清妄只好侧过头看着他说：“擦手伤的。”

　　前面的人都没有注意到后面的小插曲，仿佛现在发生的事只属于他们的小天地。

　　言柯愣头愣脑的接过药膏，他其实是想说这点小伤没什么事，过几天就好了。可当触及到对方看着自己伤口透露出心疼的眼神时，他还是没缘由的接过了。

　　“谢谢。”

　　宋清妄突然开心起来：“不客气。”这是自己送出去的第一样东西，以后还会有更多。

　　“上次在酒吧你唱的那首歌很好听，叫什么名字？”其实他早就搜到了，只是想再多跟他说说话。

　　言柯仔细回忆了下：“所有的日子，是个很小众的歌。”

　　宋清妄点头，很自然的说：“确实小众，我看到很多人都一脸茫然的样子。”

　　言柯眼角一弯，一束阳光突然穿过来照在他的半边脸上，像是渡了一层金光，温暖而有力量。

　　宋清妄其实很想问他为什么会受伤。

　　“很漂亮。”言柯说。

　　宋清妄点头表示赞同，但他其实不知道，言柯说的漂亮不单单是指阳光，还有一种不可言语的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