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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种蛊（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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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母他们真这样说？”
“嗯。千真万确，连老爷也同意秦三入赘温府。我昨晚在墙角听得清清楚楚，定没有错。”
“那是哪位小姐招婿呢？”
“二小姐。”
“你确定？是那个从小欺负我，混世魔王温楚楚？”
“……少爷，”小厮抿了抿唇，“就是楚楚小姐。”
温之羽听后，脑中霹雳炸响，整个人晕晕乎乎的。
他是温府的庶子。温府这一辈人丁单薄，温华也不是什么骄奢淫逸之人，只有一妻一妾，因此仅有他一个男丁。
偌大的温府将来由他继承。他知道，即使自己不努力不上进，将来也衣食无忧。所以长久以来，他该吃吃该喝喝，跟纨绔没啥两样。
结果怎么也没想到，温老头子竟打起了这个主意——让人入赘温府。
要是别人的夫婿，他还能争上一二，偏偏是温楚楚的。温楚楚争强好胜，又霸道得很，看上什么，从不讲道理。每逢与她对上，都是他落败。
他斗不过，抢不过，从小便寄希望于温楚楚早日嫁出去。这样就没人敢跟他争，没人敢跟他抢。结果现在却告知他，温楚楚要招了个婿回来。
他往后的日子该怎么过呦！
温之羽泪流满面，天都塌了，摇摇晃晃，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少爷，少爷？您怎么了？您没事吧？”
温之羽闭了闭眼，扶着额头，问：“姨娘在屋里吗？”
小厮恭恭敬敬回答：“在的。”
温之羽干净利落起身，似一阵风席卷去了后院。
——
清晨里的芳兰院是最美好的，各色花朵疯狂吮吸着甘甜的露珠，清辉洒落，热情地参与花朵们的姹紫嫣红。
沈姨娘年过四十，仍身姿摇曳，款款行走于众花之中。
一切都是静谧安详的，然而一声杀猪般的嚎叫，哗啦击碎如梦幻般的泡影：
“姨娘！姨娘！你不能不管你儿子啊，你儿子要一无所有，变成穷光蛋了！”
温之羽鼻涕一把眼泪一把，冲过来，扑到沈姨娘身上嚎哭，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
沈姨娘维持的温婉面具落了地，皱眉问：“怎么回事？”
她眉头皱起，面部严肃，这才看到了岁月在这个女人身上留下的痕迹。
温之羽就像只雏儿回到母亲怀里，颠颠向沈姨娘告状，将事情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姨娘，这可怎么办啊？要是那个秦三继承了家业，那个温楚楚会将我赶出去。那我还怎么去外边斗蛐蛐儿。我那对蛐蛐儿还等着我养呢？”
沈姨娘冷声道：“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你那对蛐蛐儿。”
温之羽抽抽噎噎：“那我不斗蛐蛐儿了，但是姨娘，我若被赶出去了，谁还养你。姨娘你快想想办法。”
沈姨娘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温之羽爱玩天性散漫，不是读书的料，往日温府没有威胁，沈姨娘也纵容他。
温华管教了几次，儿子屡教不改，便没了耐心，随儿子胡闹。只要他不犯大错大非，也不会对他责骂。
可谁也没想到，如今来了威胁。
沈姨娘也气儿子不争气：“你还好意思说，要是你争气些，哪还有什么秦三李三。”
“姨娘，是你说的，将来温府都是我的。我才没管那么多。”温之羽哼哼道，“我不管，姨娘，父亲最听姨娘的话了，你去找父亲说。哪有男子心甘情愿入赘的，摆明了是图温府的地位和财产。”
沈姨娘被温之羽摇得左摇右晃，如同只拨浪鼓，“好了，姨娘知道了，我会同老爷说。还有你，听风就是雨的，这件事如此重大，哪会一下子确定下来。”
闻言，温之羽“哦”了一声。
母子俩为此事烦心，隔壁温灵若听后，却连连拍手叫好。
温府嫡女如何，最后还不是要嫁给一个无官无职无钱的白衣。
而她少了温楚楚这个竞争对手，离二皇子谢璟又近了一步。
想着想着，做起了皇子妃的美梦。
——
床榻之上，薄如蝉翼的纱帘，透过清晨斑驳的光影。
楚楚眼眸紧闭，忽然扇子似的睫毛颤了颤，接着缓缓睁开水灵灵的大眼睛。
“小姐你醒了。”秋菊撩开床帘，伺候楚楚起床。
楚楚的脑子仍是昏沉的，分不清今夕何夕，脑海一片空白，问：“秋菊，我这是在自己的房间？”
不知为何，她醒来后第一反应是问这个问题。好似她不应该在自己的房间，而是在其他地方。最关键的是，她好似忘记了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极其重要。
秋菊面色古怪了一瞬，道：“小姐，昨晚您是被抬回来的。”顿了顿，又小声道：“而且，昨晚的事，老爷夫人们都知道了。”
猛然间，楚楚回忆起昨晚的荒唐事。
啊啊啊啊啊……她中蛊了！！！
这事都怪秦三，要不是他，她也不会再次中蛊。
她、要、杀、了、他。
怒气是能让人清醒的，楚楚迷蒙的双眼一下子清明起来。爬起身，冲出屋子找秦三算账去。
——
“关于我家二姑娘，不知秦公子是如何想的？”
关乎楚楚的终身大事，温华决定好好跟秦三聊聊。
刚巧赶上他休沐的日子，于是一大早，便来找秦三。
秦三似乎精神不济，坐在椅子上懒洋洋的，连平日温和的笑容也敛了下去，看上去冷冷冰冰的，不好接触。
温华觉得这样的秦三，有种莫名的威胁感和压迫感。他一个在官场混迹几十年的老油条，竟有些发憷。
谢琛冷冷开口：“温尚书是指哪方面呢？”
拜楚楚所赐，谢琛中了蛊，还是那种情蛊。
他以为自己能把控所有的节奏。万万没想到，唯一的意外温楚楚，一次又一次刷新他浅薄的见识。
谢琛是真的后悔，当初就不该将蛊虫交给楚楚。
温华本人是个暴脾气，见秦三装聋作哑，气得站起了身，“哪方面？还有哪方面。我家二姑娘堂堂温府嫡女，天天追在你身后，你总得拿出一个态度来吧？”
谢琛又安上了那张温和的面具，道：“腿长在贵府二小姐的身上，她要愿意追，我能有什么办法。若是温尚书看不过眼，好好管教一番便是。”
“那昨晚的事情呢？传出去了，楚楚如何嫁人？”温华吹胡子瞪眼。
若是往常温华很喜欢年轻人不卑不亢的模样，但是此刻却觉得秦三碍眼极了。这意味着，秦三这人并不好拿捏。
谢琛淡淡道：“那只是意外，也无任何事发生。况且以尚书府的实力，这点小事想必轻而易举。”
“那是小事么？那是我女儿的终身大事。”温华左右转了两圈。
他是来试探秦三能否成为温府女婿的资格，没成想秦三一副什么也没发生的模样，他还被秦三三言两句牵着鼻子走。
温华是越想越来气。他何时那么挫败过。
当即就想发怒，然而运量好气势，门外匆匆撞进来一人，还毫无形象地破口大骂：
“秦三，你个王八羔子，怎么可以这么过分。我忍你很久了，今日就要和你来个了断。”
楚楚冲进来时，注意到温华瞪着一双眼睛，不可置信地盯着她
“……”
反倒是秦三，像看小丑一般看着她。
温华本就生气，语气不好地问：“你过来干什么？”
“我过来是找他的。”楚楚指着秦三，“爹，你来是？”
温华板着脸，冷冷道：“你还有没有点女儿家的矜持样，昨晚留宿在他房里便算了，今日一早便来找他。你是一刻也离不开他么？”
楚楚：“……”
楚楚面露苦瓜：“父亲，你听我解释……”
温华摆手：“你下去吧，我和秦三谈你的终身大事，定了亲，想怎么腻歪就怎么腻歪，现在滚出去。”
他几乎是压着火气说出这话。
楚楚：“……”
秦三：“……”
两人默默对视一眼，又十分默契又嫌弃地撇开。
楚楚一整个震惊了。她是真没想到，两人昨晚躺了一会儿，什么都没做，今天便开始谈婚论嫁！
这也太离谱。
而且，谁要嫁给秦三啊，她现在杀了他的心都有！
楚楚拒绝：“不，父亲，你误会了。我对秦三没有想法，是不会和秦三成亲的。”
闻言，温华心情好了些，但面露疑惑，“真的？”
“真的。”楚楚点头如捣蒜，“别说我不愿意，秦三也不愿意。”
温华回头看向一脸冷漠的秦三，微一偏头，看到楚楚生气又委屈地瞪了秦三一眼。看模样像是巴不得吞了秦三，但温华知晓自己的女儿，是只只会张牙舞爪的纸老虎。
莫名地，温华隐隐品出几分娇嗔！
突然温华想到什么，怒道：“你不会是知道秦三不愿意娶你，你才这样委曲求全的吧？”
他可没忘记，之前楚楚那番“喜欢一个人是没有道理”的大道理。私下里说得义正言辞，当着秦三的面又不敢承认。这难道不是另一种意义上的维护？！
这是见秦三不愿意娶自己，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
越想，温华越觉得是这样，恨铁不成钢地瞪了眼楚楚，甩下一句“你好自为之”，脚步不停地奔了出去。
原地留下两个目瞪口呆，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两人。
楚楚愣了半天开口：“我父亲好像误会了什么？”
“嗯。”谢琛点头，“全拜你所赐。”
楚楚：“……”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