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样围攻》Fervdom

2、第 2 章

　　【我只能探查到桑拓木和夜沃尔的手下的行踪，他们本尊太强，强行探查反而可能暴露行踪。】世界灵分析说。

　　【现在，南部分区已经完全被光圣殿控制管辖，光圣殿的势力范围内有数不清的身份识别验证筛查，作假混过身份验证的概率约等于零，从南部分区的主传送阵直接传送到北部群山的方案不合理，不推荐。】

　　【西部是暗圣殿的管理范围，到处是暗信子发疯留下的监控生物，光圣殿好歹是没那么离谱，暗圣殿是直接全体发疯，情况和光圣殿的地盘一样不可涉足。】

　　【东部倒是属于中立范围，但是近年来在暗圣殿和光圣殿的轮番压迫之下，很多地方的政权名存实亡，比较混乱，暗线多，亡命之徒多，为了捉通缉令上赏金可观的你而选择到处探索的流氓土匪也多。精灵一族的神隐森林已经算得上是净土了。一旦出了神隐森林，除了担忧被发现，还要担心各路人心和背后的刀。】
　　【直接就近进原莽森林，从原莽森林经过一小片西部分区再到北部群山也是一个方案。但小凤凰现在还没醒，虽然有神兽威压，但是实力太弱，只算得上是个小圣，在原莽森林，尤其是原莽森林中心，只能称得上是大补的小蛋糕。不过考虑到你的特殊能力，出了神隐森林，穿过东部分区，从原莽森林中间穿过，或许才是最优办法。】

　　世界灵停了停，继续说。

　　【就是风险太大，容易丢命。但和另外两个方案比，这点也算不得什么了。】
　　房间里一片寂静，只有珮德吊在房顶一根藤蔓上斟酌。
　　想的入神，也没太注意环境。
　　直到被提醒一句，
　　【醒渡岸来了。】
　　“啊，啊？”

　　下一刻，房间门被推开，端着一小碟精灵树蜜和一些甜食的精灵王进来，头也不抬，径直把所有手上的东西放在桌案上，随后，走到珮德挂着的藤蔓下，抬头，伸出胳膊，无奈地笑。

　　“下来，珮德。”
　　珮德隐隐感觉有哪里不对，但上房揭瓦被发现，他只能干巴巴笑两声，直接翻身，落入醒渡岸怀里的却是一只猫。

　　那是一只纯黑的猫，眼睛翠绿，像是打磨好的品相超凡的绿翡翠。如果仔细看，就可以发现这双眼睛和醒渡岸没瞎时候的眼睛几乎一样。
　　黑猫蹭蹭醒渡岸繁复的衣领，用脑袋蹭醒渡岸的下巴、脖颈。
　　“闯祸才知道撒娇。”
　　醒渡岸铁面无私地按住黑猫的头。
　　“吃饭。”

　　世界灵看着似乎毫无所觉、一心干饭的小黑猫，没有说什么。
　　干完饭后，醒渡岸擒住试图溜走的小猫，压在床上，用鼻尖感受小猫毛茸茸的头，低低地笑。

　　“这是谁的小猫咪？”
　　“原来是我的小猫咪。”

　　随着触碰，珮德察觉到体内被注入一些魔力，魔力温和又强势地绕着特定的轨迹在体内运转一圈，珮德就被迫从猫咪形态转换成了人。

　　稍显清瘦的碧眼少年惊慌失措地被精灵王压着，全身被层叠的衣袍掩盖，看不真切。某一时间，少年突然挣扎一下，然后失神地睁大双眼，片刻后，精灵王离开，珮德利落的变回猫身，爬到离醒渡岸最远的一根藤蔓上，吊着，什么也不说。

　　醒渡岸耐心地哄了一会儿，发现小猫完全没有下来的意思，笑了笑，也没再说什么。
　　直到醒渡岸完全走后。

　　【什么时候出发？】

　　世界灵说。
　　那语气仿佛知晓已经是定局一样。

　　珮德稍微盘算一下，清点好自己所需要的所有东西后，说：【今天晚上就找到凤凰带走，顺便拿点明面上值钱的硬通货。】

　　停了停，珮德继续有些奇怪地说。

　　“醒渡岸在我身上下的追踪术有些蹊跷，我不确定能不能用往常的办法应付。保险起见，这次直接用压箱底的逃命办法。”

　　世界灵明显活跃起来，带着不赞同。

　　【先前在两人手上逃走，你都没用过……论玩弄人心，醒渡岸比不过桑拓木；论魔力和武力，醒渡岸略逊夜沃尔一筹，我认为你没必要。】
　　“哈哈，但是，”珮德揉了揉眉心
　　“醒渡岸可是这个时代的百科全书啊。”

　　珮德裁下一小节触手可及的藤蔓，头尾相接，注入些魔力。藤蔓化为最原始的元素形态，随后，它在珮德的手下变幻成型，最后是一只黑色的小猫木偶。

　　“论智慧，那两个人都抵不过一个醒渡岸。”

　　百科全书，无所不知。珮德可不想在百科全书面前赌他什么知不知道。
　　在夜色的掩盖下，脸色微微发白的珮德终于溜进了关押凤凰的地方。

　　情况比珮德想的还要糟糕一点。

　　凤凰长大了很多，它巨大的身躯被吊在半空，空气中都是发着淡淡光芒的被消解了的魔力。一股一股的钢线扭曲缠绕，扎进凤凰身上，丝丝缕缕的血顺着钢丝流到正发光的地上。细看之下，才知道那是一重一重的法阵叠加在同一个位置，视觉上，形成了地板在发光一样的错觉。

　　【有七成的法阵是束缚，两成在瓦解凤凰的魔力，一成在转移部分剥夺的魔力，用途未知。】

　　“有没有什么破解的办法？”
　　【狸猫换太子。】
　　“啊？”
　　【醒渡岸犯了你那个时代的基础错误。】

　　“懂了。”珮德一边调度附近可调度的元素，一边试图唤醒凤凰。
　　凤凰醒来就见到珮德，意识还没弄清是什么情况，就已经按照珮德的指挥动了起来。

　　一只毛茸茸的火红团子落在珮德头上，凤凰的身躯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各种各样被注入了一些魔力的可以支撑起铁丝的木棍。

　　“走！”

　　一将凤凰解救下来，珮德立刻连用好几个瞬移，一刻不停地朝南方狂奔而去！
　　火红的毛绒小鸟被勒令缩到最小的体态，钻进了珮德随身佩戴的空间袋。
　　躺了这么久的身体明显跟不上他的逃离计划，但即使喉咙里涌上铁锈味，肺跑的像是要爆炸，珮德也没有停下脚步。

　　珮德奔跑在层层叠叠的树木间。魔力不足以支撑高速移动，那就跑，连隐匿魔法也用不动，那就变成黑猫叼着储物袋跑。大部分时候，珮德的身形就像是一闪而过的，看不真切的影子。

　　珮德很清楚，留在房间里的那只傀儡木偶只堪堪算得上是雕虫小技，在醒渡岸那里坚持不过一晚。

　　而精灵王和整片神隐之森都有共鸣。凡是醒渡岸所问，这片静谧的生灵必有回响，一旦醒渡岸开始和神隐之森共鸣，珮德无异于是在醒渡岸的眼皮子底下裸奔。

　　现在，珮德察觉到一丝不对，就抽离所有倾注的情感而去，应该会打醒渡岸一个措手不及。等他发现困鸟已去，应该是第二天的清晨。
　　他必须在醒渡岸察觉到时就跑到神隐之森的边缘，最好能跑进混乱区。
　　奔跑途中并不是很顺利。对于精灵来说格外亲切的大树、藤蔓、草丛，对于珮德来说就是随时可能被割伤的利器。
　　树木都是几人合抱粗，地上没有小路可以走，满都是树丛，到小腿肚。好几次被细小的带刺藤蔓绊倒、割伤后，珮德的裤子已经破烂不堪，从脚腕到大腿已经有了密集程度不均的划痕。
　　雾气已经开始散去，身边属于神隐之森的大树越来越少，属于混乱区、野蛮生长的野树越来越多。

　　在一次急刹未果，不小心栽下一个较陡的邻水缓坡之后，珮德察觉到，自己的脚腕已经受伤，腿上、胳膊上、脸上的众多细小伤口在碰水后显得格外刺痛麻痒，珮德忍住想抠挖伤口的冲动，细看伤口，才发现伤口上都是或绿或紫的颜色，显然有毒，直接作用就是麻痹。

　　小腿已经失去知觉，脚踝估计已经骨折。

　　现在已经处在是神隐之森的边缘。衡量之后，珮德用微火驱赶了虫蛇，伏低身子，钻进了野树草丛。

　　树丛太过繁密，只要坐下，树丛就完全掩盖住了珮德的身影。

　　在树木掩映间透露出来些许阳光时，珮德努力催生出一些柔软的小草、树丛，稍微变得舒服一些。
　　为了藏匿身形，即使这样会让毒素更快蔓延，珮德也依然选择了变成黑猫形态。黑色的猫猫融入到阳光不能照及的阴影中，似乎和黑暗都融为一体。
　　突然，不远处的一颗神隐之森的树发出淡淡的绿色微光，显得奇幻美丽。但珮德知道，那是醒渡岸已经在和神隐之森共鸣。
　　黑猫闭上眼睛。某一时刻，黑猫一只矗立的耳朵动了动，随后是一阵微风，一个身影悄然出现在了这片林子附近。
　　他在水流正中悬浮着，脸上带着无奈的笑。
　　“怎么这么不小心。”金发尖耳的精灵王说。
　　“看你，玩儿到回不去了吧。”
　　醒渡岸用着无奈的口气，似乎在责怪贪玩忘记回家路的孩子。
　　“叫一声，让我找到你，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
　　珮德越发缩成一团。
　　“我倒数三声，不要让我生气，里木·珮德。”
　　醒渡岸周边的草木开始猛涨，精灵的羽翼和清晨的阳光给他渡上一层圣洁，可相对应的，盘绕扭曲的狰狞草木也让在醒渡岸身上蒙上一层恐怖的阴影。
　　珮德感觉自己的毛都在无形中炸开了。

　　“三。”

　　珮德头一次感觉到惊慌。

　　“一。”

　　两只手的手腕被一只显着青筋的手轻松笼罩住，尖耳的精灵一息之间就牢牢掌控住了圆耳少年。他的眼睛没有焦距，但在清冷精灵那没什么表情的脸上，透出的却是惊心动魄的凌厉。

　　“其实我已经生气了，珮德。”

　　【你之前用过的隐匿魔法在他这里完全没有起到作用。】
　　“为什么要跑呢？”精灵呢喃道。
　　【他在和神隐之森共鸣的时候就知道你在这里了。】
　　“为什么不出来呢？”
　　【在你找到凤凰后不久，他就追出来了，一直在你身后不远的地方跟着。】
　　珮德后背起了一层冷汗，这样状态的醒渡岸让他感觉毛骨悚然。
　　藤蔓在珮德身上蔓延，缠绕住脚踝、膝盖、像条蛇一样蜿蜒向上。粗粝的触感摩挲过诸多细小的伤口，麻痒缓解的同时带来极大的痛感。
　　“好生气。”坚挺的鼻梁抵上珮德的脖颈，在刺痛中，珮德察觉到体内残留的那些追踪术一个一个相互回应起来，渐渐地在醒渡岸身上连接出一条线。
　　是一个禁术。
　　珮德想说什么，但是发现自己已经被醒渡岸禁了声。
　　他只能奋力挣扎。
　　“管不好自己的话，那就我来替珮德管好了。”
　　“好久之前就想这么做了，既然珮德不听话，那也没必要顾及珮德的感受了。”
　　珮德感到几缕细小的藤蔓从各处衣襟钻进，接触到他的身体。
　　同时，醒渡岸下压，把珮德的呜咽声堵得严严实实。
　　这下珮德真的慌了。
　　摩擦间，瘦弱的身体几处被藤蔓恶意缠绕、触碰，珮德惊恐间又被吻的更深，只能从喉咙间发出几声弱小的闷哼。
　　【——】脑内似乎又有一阵刺耳的耳鸣。
　　珮德的所有抗拒都被狠狠压制，察觉事情真的控制不住，珮德毫不犹豫地用上了压箱底的逃命技巧。
　　下一刻，珮德出现在神隐之森的西部边缘。
　　泾渭分明的，眼前就是一道线。这边是翠绿的神隐之森，那边是彻彻底底的混乱区。
　　珮德连忙向前迈出一步，完全地脱离了神隐之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