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女有毒，生人勿近》今瑟

36、毒染皇宫

　　这段时日准皇后娘娘日日泡澡，每次长达1-2个时辰。

　　期间，皇家梅林的梅花不知作何缘由，扑簌扑簌落了个尽，地上也不见几片花瓣。

　　再有就是贯穿着皇宫的七彩湖水竟似乎被人投了毒，里面群鱼翻身，死了一片。

　　更奇的是，陛下压下了此事，全然不闻，连那日日从栖梧宫扔出来的黑漆漆的花瓣也不过问。

　　明眼人都知这些必然和那异国来的准皇后娘娘脱不了干系，饶是青霄国皇宫好似一潭死水也砸出了些涟漪。

　　这几日，蓝嫔、燕嫔、画嫔按捺不住心头的那点小涟漪，想着不管日后如何，先去打个照面总归没错，若是有什么古怪正好发现了，那也是大功一件。但平日里战战兢兢惯了，若是一个人前往，也不知道那皇后娘娘是何脾性，加上那么些古怪事情，终归不敢只身前往，三人有意无意相谈之下，一拍即合，这便踏着早春的春光来串门来了。

　　原本以为会碰个钉子，摆个架子避而不见什么的，却不料，才刚到门边，便被婢女们热情万分地迎了进去，说皇后娘娘大礼之前不能随意走动，闷得慌，日日备茶等着娘娘们来说说话，三人相视一眼，脸上皆是一百，但已收不得脚。

　　吃了些点心，喝了几杯茶，聊了聊，苡蔷从头到尾只当个称职听众，只在问及、请示时点个头，或者摆摆手，蓝嫔、燕嫔、画嫔轮转着说了几回，看着苡蔷那面瘫脸也不敢真问什么，本来挑了个安全的话题“羽化的风俗人情”却被苡蔷一句不知挡回来了，后面就全变成她们三个自顾自地聊天了，无外乎青霄的国风，陛下的战绩，宫内最近发生的琐事。

　　苡蔷听得很耐心，一杯茶接一杯茶地陪她们喝。期间燕嫔和蓝嫔还去小解了一趟。

　　送走口干舌燥，才思枯竭，并被嘱咐有空常来的三位嫔妃，栖梧宫的大殿上又只剩下了苡蔷并着楚儿两人。

　　“楚儿，你是新近才进的宫吧？”苡蔷不经意地问道。

　　苡蔷很少问她什么，一听问话，楚儿赶紧答是。

　　“那你可知，现在青霄是战，还是歇？”

　　楚儿想了想尚未进宫时的听闻，便回答道“现在是歇战呢，整个青霄皇城都一门心思为迎娶娘娘筹备，还特地调遣了二十八铁骑并命苏将军带队会朝迎接娘娘，这件事虽然宫里没有发明文，但是也算妇孺皆知了”

　　“喔？歇战呐...”苡蔷静默了半晌。

　　“楚儿，你可知道救凡尘？”苡蔷问这话时本不报多少希望，毕竟这种东西怕都是皇家秘密。

　　“啊，就是那个害广妃丧命”楚儿还说完便捂住了口，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了。

　　“无妨，说来解解闷，连你都知道的东西，也算不得什么秘密了”苡蔷笑得人畜无害。

　　娘娘的眉眼真好看，跟不笑时完全不一样，楚儿看得入迷，也觉得娘娘说得极有理，反正娘娘也不是外人，然后便把民间所传，官文所贴，并着莲儿告诉她的都尽数讲了出来。

　　“这么说来，那药竟是不知所踪了”苡蔷的眼神看的楚儿有点害怕“那还得死人”

　　“青风，紫衫，倒是没想过真有一模一样的人呢”

　　楚儿不知苡蔷嘀咕的青风紫衫是什么，但是说起一模一样的人倒是知晓的“那个就是双生子吧，我家隔壁的妞儿姐姐就生了一对一模一样的女孩儿”

　　苡蔷面上一瞬间闪过尴尬的神色，还以为是偏门的易容之术或者是邪门的幻术，这两门术法倒是能使人短时间内改变面貌，但并不长久，却原来还有双生子存在。

　　苡蔷歇了会儿，闲着无事，便将前几日让女婢们御药房要来的各色药草寻出来，再拿出寻来得捣药用具，细细地磨了配着打发时间。

　　楚儿却在小心翼翼地把刚刚即位嫔妃送来的点心果子什么的收起来准备天黑时扔掉，谁知道这些东西做没做手脚，这宫里的人都带着股阴森劲儿，至今想起那天在乾坤殿上的事儿，楚儿还会忍不住抖上好几抖，见不到娘娘就慌，这些定然不能让娘娘看出来，不然定要说她无用没出息，丢她出去。

　　“楚儿，那些果子好端端的，收起来做什么，那点心味道也不差”苡蔷没抬头，好似身后长了眼睛一般。

　　“娘娘这些东西怕不好”楚儿吞吞吐吐，她觉得吧，她家娘娘什么都好，就是太不知道人心险恶了，对什么都觉得无妨。也难怪，听闻羽化是神仙待过的地方，人人都能驭兽，他们的皇族都受到百般爱戴，互相之间非常和睦，而她家娘娘作为晨曦公主，定是从小没见经过什么算计，见过什么龌龊事，蜜罐里长大的。

　　“下毒么？我闻过了，无事”苡蔷好似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嘴角淡淡地弯了弯。

　　“娘娘，你是不知道。这些个娘娘自小都是被教养如何争宠、互斗的，我们家附近的茶楼的说书先生常说呢。我们隔壁妞儿姐姐她娘还成天跟家里的几个妾斗法呢”楚儿不死心地把那桌上送过来的点心包得一个不剩。

　　“嗯，丢就丢吧”苡蔷没再多说什么，只话锋一转“你说陛下这段日子在干嘛”

　　楚儿身子抖了几抖“陛...陛下，奴婢不知”

　　“楚儿，这些东西你既要扔，便仍得远远的才好”苡蔷转身瞥了眼楚儿包的果子点心，随意地说了句。

　　楚儿身子又抖了抖，那一场下，怕是落下病根了“奴婢晓得了，这就去扔”

　　“楚儿，你说为何我忤了陛下的意，陛下当时那么生气，回头却一点声响都无呢？”苡蔷好似想起一事，楚儿不免又停下来。

　　“陛下日理万机，可能忘了吧”这等说辞，连楚儿自己都不会信。

　　“不，因为他舍不得”苡蔷忽而笑了起来，“去吧”

　　“别被人看到了”说完，苡蔷就专心弄药。

　　楚儿的心跳忽而快起来，娘娘是在暗示什么吗？摇了摇头，否定了这个念头，娘娘什么都没说。“舍不得”娘娘竟认为像那地狱炎魔似的人会懂得舍不得，会对她动情，娘娘真是太天真了。胡乱地压下乱七八糟的想法，快步走了出去。

　　苡蔷的思绪却飘得很远：他如何会舍得，她这么一块完美的幌子。

　　唯有大费周章地将这拥有灵动琉璃眸的女子迎回来，打着繁衍子孙的名号，才能勉强能让枭阳国人信上几分，以为一直攻打他们的青霄国君终于转了注意力。加上他这把年纪连年征战，后宫嫔妃无数却无一诞下子嗣，不免又让人对这传言信上好几分。他虽未昭告天下，却导致妇孺皆知，这若是正常的口口相传得要好几年才能达到如今这般效果，所以推波助澜定是少不了的。

　　迎亲路上，神龙国派来的十二夜莺，伏击二十八铁骑，意欲抢亲，又多了一层大国相争的暧昧色彩，让人不免怀疑青霄国许要和神龙翻脸。这般天作良机的幌子，不用何其浪费。放眼当下，他还找不到像她这种既能安了羽化心，许羽化个‘十年停战’，免遭夹击，又能迷惑了枭阳国的眼的幌子。

　　而他需要这样一个幌子，是因为神龙易主怕生异变，还是因为近年持续战争国力不足后继无力，但又不能明着撤军，一来怕失了军中气势，二来还可能遭反击，又会不会跟近期救凡尘失窃有关呢？

　　苡蔷被困在这深宫一隅，单凭从宫女嫔妃口中搜罗来的信息是无法深知那人的心思了。

　　不过有一点，那日她见到的公然奸/尸狂暴嗜血的青霄国君，定然不是他的真面孔，那日宫外遇见时，虽能察觉他双眼中的戾气，但却是个心思深沉看不穿情绪的人，断不会做这等凶残无脑之举。

　　是夜，栖梧宫的宫女惶惶不安至天明。

　　“娘娘晕倒了”

　　“娘娘嘴角流血”

　　“快传太医，太医啊”

　　惊慌密集的脚步声，充斥着整着栖梧宫，在回廊间来回回荡。

　　在蓝嫔、燕嫔、画嫔拜访的当夜，准皇后娘娘因误食几位妃嫔送来的糕点，中毒昏迷，彻底未醒。

　　青君大怒，遣御药房三十六医师轮番救治，亲提大环刀，斩杀蓝嫔、燕嫔二嫔于腰，画嫔潜逃，举国通缉。

　　至此，皇城上至七旬老人，下至五岁孩童皆知青君对娘娘的情意，而之前青君对宫内各种怪异之事的视若无睹也不言自明，举国上下但凡有忧国忧民之心者皆惴惴不安，终有不畏死者朝堂觐见，求取缔羽化晨曦公主皇后进封大典，称一国之母，当以本国女子为宜，一时间朝堂响应者不下十人，帝斩其首，怒斥余人，劈断御桌盛怒而退朝。

作者有话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