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九中那些年》南山鸢

14、剧本创作（一）

　　运动会的风潮逐渐平息了下来，大家的生活也渐渐恢复到了枯燥的三点一线。
　　星期一的升旗仪式上，学校宣布了本次校运动会的最终成绩，通过开幕式成绩和比赛成绩最终换算成积分，高二13班拿到了第一。
　　然后得到了学校奖励的两幅羽毛球拍。
　　天气也逐渐转凉，大家都换上了厚一点的校裤。也不知道当初设计校裤的人是怎么想的配色，把裤子填成鲜艳的红色。穿上后两条腿感觉跟美好火腿肠似的。
　　随着课程难度的加深，景闲越来越觉得自己的学习变得吃力起来。
　　首先是化学。自从进入化学反应原理的学习之后，他感觉化学再也不是简单的记背这么简单了，它还多了计算和推理。什么ΔH、ΔG、Ka、KSP的计算就让他感到恶心，更别说还有电离平衡、水解平衡、溶解平衡的分析，鬼知道图中的曲线是哪个物质。
　　然后是物理，他想不通奥斯特怎么就想到拿通电导体去靠近那个小磁针，他也想不通法拉第怎么就总结出了电磁感应定律。他反正是学不来电磁部分。
　　最后是老生常谈的数学。在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难联立的圆锥曲线，还有答案多到抄都不想抄的导数证明。谁懂啊，明明学的是数学，写的全是英文。
　　景闲每天学到想吐，但又实在是吐不出什么东西，还生怕自己饿着又进购了一批零食。
　　“睿哥。”景闲眼泪汪汪戳了戳隔壁正在订正过程的同桌，“刚刚那道导数题没听懂。”
　　“那儿没懂？”
　　“就第二问，从分类开始就没懂。为什么一来就直接判断a大于零和a属于负一到零啊？这题上也没有什么条件告诉我应该这么做……”
　　“因为第一问判断了单调性，如果a小于等于负一根本不可能取最大值，a等于零函数单增也没有办法取最大值。就只好分情况……”
　　“懂了。那这一步是怎么看出来这一坨大于零的？”
　　“就黑板上的不等式，你可以记一下，然后下次考试如果要用的时候先证明。”
　　“好的。”
　　还真是越学越难，越学脑子越木。
　　景闲来不及再思考这道题，只好简单把温晟睿讲的地方批注一下，准备下节课的内容。
　　就这么艰难地度过了两周，班主任通知了两件事，一是下个星期周一周二要进行半期考试，二是本次一二·九晚会的主题。
　　“本次一二·九安排的是剧目表演，时间限制在八分钟以内。内容没有过多的限制，只要是健康向上的都行。可以是课本里现成的比如说《雷雨》还有《莎士比亚》，或者从课本改编比如去年年级上演了《苏武牧羊》，再者就是自创的剧本。这个表演的事情就还是交给我们的班长、文娱委员还有宣传委员负责。你们先商量选个什么主题，如果是要进行改编或者原创的话先跟我进行沟通。这件事就留到下周考完期中之后再考虑。”
　　景闲内心毫无波澜，他已经被理科联手磨平了所有的情绪。
　　课又听不懂，题又做不来，谁有那个闲心去想其他的事。
　　甚至连他最愿意写的小说都停了。
　　时间来到期中考试那天，早上先在班上上自习上到八点半，然后开始搬书的搬书，挪桌子的挪桌子，快速布置好考场后各自去往自己的考场。第一堂是雷打不动的语文，景闲做下来唯一记住的是萝卜和橘子不能一起吃否则会引起甲状腺肿大。然后他的思绪就飘到生物必修三甲状腺激素的原料与合成，然后是甲状腺激素的作用，再然后就是缺碘为什么会导致甲状腺肿大的原因解释。
　　真是学魔怔了。
　　景闲背着书包下楼遇到在被迫和刘霖对答案的温晟睿。景闲就过去打了个招呼却被拉住询问：“同学，你文言文那道理解题选的什么？”
　　景闲不是很想对，敷衍道：“选的可能对可能错的答案。”
　　“不会真是B吧……”刘霖念叨着，然后跟景闲说了个谢谢自顾自走了。
　　景闲：“……”其实我选的是C。
　　“走吧，我们去吃饭。”景闲对温晟睿说。
　　“嗯。”
　　考完语文才十一点半，食堂就只有他们需要考试的学生。景闲当然不能错过这个大好机会，拉着温晟睿一起去排猪排饭。
　　十五块钱一份，有腊肉炒饭还有一块香辣大猪排，再送了一夹的榨菜，景闲表示非常满意。
　　温晟睿还是一如既往地很快吃完了饭，景闲的盘子里还剩一小半。
　　“你先回寝吧，我还要一会儿。”
　　“没事，我坐一会儿。”
　　“我吃完还要去超市。”
　　“我陪你。”
　　回到寝室，景闲放下东西就先去洗澡，温晟睿拉开凳子继续复习。
　　胡嘉望和任晓玮回来后也都各自干自己的事情，整个寝室安安静静只有卫生间传出来断断续续的水声。
　　景闲洗完澡换好衣服，出来后翻出上周晚自习做的数学练习，走到温晟睿身边：“睿哥，上周的这道题怎么用韦达代啊？我有点没有搞懂……”
　　温晟睿重新翻了一页草稿纸耐心的讲解；“你先写出两根之和两根之积，然后将两个式子相比可以得到一个简化的结果，再把这个D点用曲线方程的形式设出来带进直线，最后只留X在一侧，把这个式子带进去算，就可以求定直线。”
　　“这一类题基本都这么算，记个思路就行了。”
　　“好的谢谢。”
　　景闲看了几道题，也不知道是饭晕上来了还是数学太催眠了，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就上床睡觉。
　　下午考数学和生物，半期考试秉着学了什么就考什么的原则，除了有几道题是上学期学过的内容，剩下的不是圆锥曲线就是导数。
　　关键是导数部分都还有很多内容没有学，就已经让景闲如此吃力了，更别说高三以后的综合性运用。
　　做完数学，景闲感觉自己也就那样了。
　　第二天考完的那一刻，景闲心如死灰。
　　很烦。他把桌子还有书搬回原位。课代表等所有人都搞定后分发了答案。景闲看着满页满页印着解析的卷子，心里更加烦躁。
　　但是由于物理课代表要统计错题情况，所以他不得不拿出红笔对照答案。十个单选错三个，四个多选就对一个，实验也就拿了一半的分，后面的计算题更不用说，基本没有做，对都不用对。
　　妈的，这次又只有四十几分。
　　景闲气得红笔都直接掉到了地上，落到温晟睿脚边。
　　“睿哥，帮我捡一下。”景闲伸手去够了够，但总是差一点距离。
　　温晟睿将椅子往后退了退，弯下身捡起笔还给景闲。
　　“谢了。”
　　“你没事吧？”
　　“有事。我真的好难过，我觉得物理又一次辜负了我。我连第二题这种题都要错，我真是没救了。”
　　“我第二题也错了。”
　　景闲刚憋回去的眼泪又一次包在眼眶里：“可是你错第二题还是可以考106，我错第二题连五十分都上不了。太难过了，真的。”
　　“没事的，之后补起来就行。”温晟睿伸手搭着景闲安慰道。
　　“我感觉有点困难，我上课听不懂隋大爷讲的内容，他讲的太跳跃了我跟不上。”
　　“你可以跟课代表沟通一下，让他去给隋老建议。”
　　景闲眼神带着一点愤怒：“我上次说过了，结果他上课还在那儿阴阳，说什么‘有同学反应上课讲的太快，让我讲慢一点’然后抽了前面那几个他原来班上的人问讲得快不快。我真的无语了。”
　　“而且我上次去找他问题，他连我的问题都没有听懂就在说其他的事。真的很烦啊！”
　　温晟睿抿了抿嘴唇：“以后你有问题就问我，或者找胡嘉望。但是一定不能拖，赶快解决才行。”
　　“嗯。”
　　“没事的，我会去找隋老反映问题。”
　　任晓玮也听到了两人之间的对话，嘱托温晟睿：“睿哥，一定要告诉隋大爷让他说话说清楚一点！有些时候感觉他像是在给自己讲课一样。”
　　“好。”
　　下课去吃晚饭，景闲、任晓玮、卫晞还有陈韵围了一桌开始诉苦。
　　“救命狗比英语，完形填空错的比对的多，谁能想到是把那个人举起来啊，神经，一个save不就说明了问题吗？万一是把人拉着游或者拖着游呢？”
　　“化学我也是服了，我都想到要过滤，结果我写了个蒸馏上去，没有人比我更傻。”
　　“你们都没我语文惨，诗歌默写就对一句话，其他五句每一句都有错别字。感觉暇姐又回来找我。”
　　“物理挂了，真的很不讲道理。”
　　“诶，我听说你们是要给隋大爷提建议是吧。”
　　“嗯，你有什么要说的可以给睿哥说，他比较有权威。”
　　“那我可有得说了！”卫晞灌了一大口汤，“我这物理成绩也是每况愈下，反正就是从上学期隋大爷来了之后。一开始我也觉得还好，毕竟有那点基础在。自从这学期开始学电磁之后，他讲什么我都听不懂了。”
　　“他是怎么讲课的，他放个PPT在那儿，手就在上面乱挥乱画，根本看不清他在讲那一部分。关键是他说话，非常没有逻辑，前后完全不连贯，我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他的结论就跳了出来！太难受了，猜他前后两句话之间的关联比英语七选五还难做。”
　　卫晞一嘴吐完她的感受，然后平和地对坐在边上默默吃饭的温晟睿说：“温晟睿你反馈的时候可别把我这些话原封不动的说过去，你就稍微修饰一下，比如你说建议上课的时候对知识的分析还有一些步骤的解释可以再详细一些……感谢你。”
　　温晟睿微微点头。
　　其他几个人被卫晞逗得肩膀一耸一耸地笑。
　　吃完饭，温晟睿在第一时间就去找了物理老师谈论这个问题。
　　物理老师温和地望着他：“好的好的，明天上课的时候我会注意的。”
　　“那打扰隋老了。”
　　“不打扰，能提出问题也是好的。诶，不过话说你第二题怎么会错呢？这个很简单的题，对你来说不应该吧。”
　　“看错题干了。”
　　“哎呦你这个，下次可不要这么大意了，你看你，大题这些基本都是对的，就这个选择题丢个四分，真是太可惜了。”
　　“嗯。”
　　晚上的晚自习是化学，小饼干基本是会提前来到班上开始讲课。今天他为了能够讲完这张半期卷子就提前二十分钟来到教室占了晚饭后放新闻上自习的时间。
　　温晟睿从办公室下来时13班已经开始上课了，他从容地从后门溜进教室。坐到位置上后给景闲写了张纸条。
　　“我已经跟隋老说了，就看他明天上课的结果。”
　　景闲趁着小饼干不注意回了消息。
　　“谢谢你。”
　　下面还画着一只线条小猫，跟他平时用的表情包很像。
　　熬过煎熬的一个多小时，景闲顶着装满化学知识的脑袋出去打水。回来后被胡嘉望拉到后门，班上几个委员围成一圈。
　　“我刚刚跟彭老打过招呼了，我们一会儿上晚自习去那边的读书角讨论剧目的事情。”胡嘉望说。
　　今天刚考完试，各科老师的要求就是把错都改了。景闲今晚主要需要研究的就是数学还有生物，相对来说要轻松一点，如果有时间的话他再考虑去找温晟睿问物理题。
　　“OK。”
　　他回到座位上拿了个纸还有笔，跟着胡嘉望一起过去开会。
　　“首先我们先确定我们是要演现成剧本的还是改编的。”胡嘉望先开口。
　　“现成的话感觉还挺少的，语文书上就只有《雷雨》还可以演一演。”郑杨说。
　　“想演《雷雨》的班级肯定多，到时候评分可能不会很凸出。”文娱委员说。
　　卫晞想了想：“那就找课本上的故事进行改编呗。我想想……就那个选修课本上茹志鹃写的《百合花》就挺好的，而且很红，符合主题。故事性也强，适合改编。”
　　“《鸿门宴》也挺好的，还可以用到上次我们运动会的剑。”
　　“予一生彘肩。”
　　“哎呀再不济演范进中举，找个人上去全场发疯，阴暗爬行。”
　　“挺好，那这么说我们就是改编一篇课文咯？”胡嘉望询问。
　　郑杨突然想到：“原创是不是还要另加分来着？要不然我们先自己写一个剧本？”
　　文娱委员说：“原创啊……今天是十九号，原创至少要在下周之前完成。来得及吗？感觉有点困难。”
　　“确实，但我觉得我们可以试一试。分两条线行动，先原创一个剧本，然后找一个课文改编起来以做备用。”郑杨解释道。
　　景闲回到位子上，开始完成艰难的改错任务。他先拿出生物试卷，按照生物老师提的要求执行。
　　生物老师语重心长告诉他们，高中的生物并没有像数学还有物理一样需要很多的理科思维。这样也就意味着生物的学习其实很容易就能够提分。前提条件是你对高中三本必修还有一本选修都很熟悉甚至能一字不落地背出来的情况下。
　　温晟睿也跟他说过，如果他能够把生物书的每一个知识点都记住，高考七十五分以上没有问题，剩下的还是得具备一定的阅读理解还有分析能力。
　　所以每一次考完试的生物改错中，生物老师会要求大家对着每一道错题先去看答案分析，知道自己是错在哪里，究竟是知识点的遗漏还是理解错误。然后再根据题目所考的点翻书找到相应的地方，把与之相关的所有内容都看一遍，然后梳理出一个简单的思维导图。这样不断重复地去翻看课本，自然而然就能将课本的知识点都记下来。
　　景闲也这样照着做，短时间内他的生物水平确实有了部分提高。
　　一个多小时的时间，景闲沉浸在生物的海洋中。做完生物就开始改数学。这一次数学总体来说也就是将就，选填错了三个，那三个计算量都太大了景闲考试的时候干脆就放弃了随机选了一个答案上去。后面大题只有三角函数还有立体几何拿到了满分，第三个大题是函数判断零点个数，说实话其实不算特别难，但景闲就是脑子一热要少些一种情况扣两分。剩下的两道圆锥曲线还有一道导数证明他基本上只来得及写完第一问，第二问也就能够联立个方程或者写几句废话就了事。
　　这一次他打算先从圆锥曲线的大题开始。第一道通过割补法求解四边形面积，景闲考试的时候脑子一热联立出来的方程的参数少写了个平方，最后满盘皆输。重新算了一遍确定没有问题又继续去算第二道求解三角形面积范围，用基本不等式求了个大范围，对着答案才发现自己漏掉了哪一点。
　　只能说明一个问题，思维不严谨。
　　改完圆锥曲线去改前面的选填错题，除了有一道他实在是想不到为什么会像参考答案那样考虑，其他的都改得很顺手。最后是证明恒成立的导数，第一步复合函数求导他都求错了怪不得后面因式分解没有整出来。
　　这么一改下来其实这套数学也不算特别的难，反思了一下第一是考试心态的问题，第二是计算的问题。
　　要是考着考着人都慌了，怎么可能还想得分呢？
　　课间的时候，他拿着那道不会的题问了温晟睿。
　　“答案印的是标准的方法，不过我是用的二级结论，就这个。”温晟睿给景闲写了一遍，“你要是能记下来就记着，至少能给你节约一点时间。”
　　景闲把公式誊写到笔记本上。
　　任晓玮凑上前问他：“你们想好演哪一篇课文了吗？”
　　“没，还在讨论，但我们想先预案创一个剧本。”景闲回答。
　　“原创剧本？！可不可以写些什么血肉苦弱机械飞升或者神魔大战诸神黄昏之类的？绝对受欢迎！”
　　景闲面无表情地回应：“请不要带私设。我们这是个正经活动，你想要看这些我有机会给你写一篇就行。”
　　“你说的啊，快给我写，鬼知道我已经无聊到把你写的小说下载下来又看了一遍。”
　　“我谢谢你。
　　“话说你们有想好写什么了吗？”
　　“还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