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丽丝学园】爱哭鬼有糖吃》溪冽

4、最美丽的景色

　　砚被派尔索纳打了一巴掌后，再次醒来是在派尔索纳的房间里。明明现在是白天，派尔索纳的房间却黑漆漆，所有窗户都被黑色窗帘遮挡。

　　小孩对这里倒是挺熟悉的，因为刚来学园的时候，天天缠着派尔索纳，晚上自然也是不肯放过，一定要挨着派尔索纳睡觉，不挨着睡就哭，哭得天昏地暗，海枯石烂。

　　明明派尔索纳可以用他的腐蚀爱丽丝来吓唬小孩，但是每每当他看见小孩手脚并用缠在他身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时候，他就心软。

　　只是一只怎么也赶不走的可怜小狗罢了，暂且收留一下好了。

　　于是派尔索纳只能把他塞进被窝里和他一起睡觉。结果这个崽子睡觉不老实，十次睡觉里面，九次必定会跑进他怀里，蜷缩成一团睡觉，一只手还不忘攥着他的衣服，想起个夜都不行，小崽子一感觉有人动就哼哼唧唧，想必会在他离开的下一秒就会哭出声来。必须得有人把他抱着，他才消停。

　　他修好他的破熊，还在小孩的强烈要求下硬着头皮给这只熊缝了件衣服，每晚抱着他睡觉，结果这小崽子傻兮兮地被人利用，一声不吭地跑出学校，他就是这么报答他的？

　　那个日向枣也就才和他认识一月，就屁颠屁颠地敢忙上去被利用，而他和小崽子认识整整两年，他怎么敢，他怎么敢丢下他一个人跑掉！

　　派尔索纳压下他心中怨恨，打开门，就见砚笑脸盈盈，热情地抱住了他，就像完全忘记了他打了他一巴掌。

　　其实砚心里也心虚，因为派派老师和他说过不可以离开学园，但是他一时上头，就答应了枣和流架……还跑的那么远。

　　派尔索纳感受着小崽子温暖的身体贴着他，眼睛扑闪扑闪地小心翼翼地盯着他，生怕被他丢掉一样，仿佛他就是小崽子最重要的那个人。

　　他似乎能看见小孩后面有条尾巴甩来甩去。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怎么赶也赶不走！

　　派尔索纳一时无言，他抱起小崽子，崽子得寸进尺地环住他的脖子，殷勤地在他脸颊上落下一吻。

　　他一个眼刀过去，崽子就吓得往后缩了缩，抿着嘴唇对他笑，两个光脚丫在空中一晃一晃的。
　　以前电次哥哥生他气的时候，他就会去给哥哥一个亲亲，然后哥哥就会震惊地捂着脸颊，红着脸指着他说：“砚，我的脸是你能亲的嘛？我的脸是留给美女亲的啊喂！”

　　虽然哥哥每次都这么说，但是他总会消气，把他抱在怀里，揉乱他的头发。

　　派尔索纳木着脸，看上去并不吃这一套，但是动作意外轻柔地把崽子放在床上，然后蹲下来一言不发地给他的光脚丫穿鞋。

　　穿好鞋，砚就被派尔索纳从床上放到地上。

　　砚比划着手语，郑重地说，<对不起，派派老师。>

　　派尔索纳伸出手虚放在砚的头上，小崽子稍稍踮脚，就把脑袋完全撞进派尔索纳冰凉的手上，砚像小狗一样，还在派尔索纳的手上蹭了又蹭，喉咙里发出表示舒服的呼噜声。

　　他抚摸着手里软软细细的黑色发丝，突然眼神一冷，一把揪住砚的头发，丝毫不顾被迫抬起头来的砚难受的神情，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如果再有下次，我就杀了你。”

　　是你自己要缠着我的，那这辈子都该粘着我，不准离开我，如果你再敢丢下我，我就杀了你。
　　他没有用手语，但是砚能清楚地看见他的口型，砚吓得白了脸，他不想死，他还没有长大，还没见到电次哥哥，他还不能死。

　　小孩忍住头皮的刺痛，慌忙地点了点头，眼睛里全是对派尔索纳的恐惧。

　　派尔索纳被他那双惶恐的眼睛里冷笑的自己一惊，放开揪着小孩头发的手。

　　砚腿一软就跪下地上，惶然地双手环住他自己，哭得稀里哗啦，身上不时颤抖，感觉自己要喘不过气来，他被派尔索纳身上阴冷气息和无情话语吓得不轻。

　　虽然一直以来，他和老师相处的时候，老师都不会笑，也很少和他说话，但是老师对他很有耐心，也很温柔，他如同小兽一般的直觉告诉他，老师内心其实很柔软，不会伤害他，所以他才敢跟老师撒娇哭闹。

　　他从来没有在老师眼里看到过这般骇人的阴翳，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他说的话也让他毛骨悚然，老师不是在开玩笑，是真的会杀了他。

　　派尔索纳看向自己的手，微微颤抖，他在干什么，又转头看向缩成一团，身体颤抖的砚，眼睛一缩，就伸出手走上前想去抱小孩。

　　小孩被他的动作吓得直哆嗦，呜咽着仓皇地往后躲，显然是不想被他碰到。

　　派尔索纳的动作一僵，维持着拥抱的姿势不动了。

　　他把小孩吓着了。

　　他又要被讨厌了。

　　这个认知让派尔索纳浑身都抖了起来，他想起以前因为自己爱丽丝很晦气的缘故被同学们所厌弃唾骂的岁月和被囚禁在地牢里孤独时光。

　　他被巨大的石头绑着拖着往深海坠去，他不断地下沉，周围仅有幽蓝恐怖的海水，海底漆黑一片，似一只张着血盆大口的怪兽，等待着把他吞入腹中。

　　他抬起手，妄图有人能把他拉上来。

　　可他知道，这是他活该应受的折磨，不会有人来救他，他会一个人在黑暗中孤独的死去。

　　他闭上眼，静静等待着坠入海底地狱，可没想到一双柔软的小手牵住了他，他回到了现实，震惊地睁开了眼，是砚一把抱住了他。

　　砚脸上还带着泪水，却一脸担忧地看着他。

　　<派派老师？>

　　派尔索纳也回抱了砚，把小小的砚压在他的怀里，小孩乖乖地在他怀里一动不动，小孩感受到老师胸腔传来的颤动，老师是在哭吗？他悄悄抬起头，看了一眼便烧红了脸，老师好漂亮。

　　派尔索纳在笑，笑得非常灿烂，一双眼睛笑的弯弯的，但是眼角却流出了泪水。

　　一阵风吹来，扬起黑色窗帘，一束阳光偷偷溜进来，恰好照在了派尔索纳那张如玉的脸上，泪水晶莹剔透，眉眼舒展，顾盼生辉，眼睛流光溢彩，神采飞扬。

　　砚发誓那是他此生见过最美丽的景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