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印象》十号长椅

30、他出事了

　　十分钟后。

　　陈雨从浴室出来，他心里挂念着秦祝，第一件事就是走到手机旁边，屏幕里是秦祝完整的一张脸，侧躺着，闭着眼睛似乎是睡着了。

　　“嗨？”陈雨很小声。

　　秦祝应该是用什么东西把手机横着支撑，此刻安安静静闭着眼有种很乖的感觉，陈雨低声笑了笑，轻轻拿起手机，走路也尽量不发出声音，小心回到卧室，他把手机放在床上去拉窗帘。

　　“哥哥？”手机里的秦祝喊了一声。
　　陈雨立刻：“哎！”
　　“你在哪？”
　　“这儿呢。”陈雨声音轻快，扑在床上，拖着下巴看着手机，“我在这呢。”

　　“你收拾好了？”秦祝一只眼睛半睁，另一只眼闭着，笑。

　　“嗯。”陈雨拿着手机侧躺，两个人只隔了一个屏幕，陈雨心里暖暖的，“困了就睡吧。”
　　“嗯。”秦祝乖乖道，“我爱你。”

　　陈雨心里一热，脸上就有些红，忍着羞：“晚安，爱你。”

　　秦祝轻轻笑了声，闭上眼没再说话，陈雨安静欣赏他乖巧的样子，嘴角不自觉带着笑。

　　忽然，秦祝睁眼，正正看着手机里的陈雨，他说：“哥哥，别挂，我们就这样一直开着视频行不行？”

　　“好。”陈雨欣然同意，提醒，“别忘了给手机充电啊。”

　　“好。”秦祝起身，陈雨听到充电器碰到插座的声音，下一秒秦祝又躺下，笑眯眯看着他，“哥哥，你能睡着么？”

　　“有点睡不着。”陈雨笑笑，“时间还早，以往这个时候我都还在颠勺。”

　　“是啊。”秦祝想了想说，“以往这个时候我在干嘛？我应该在陪着你。”

　　陈雨笑笑：“那以前不认识我的时候你这个时候都在干什么？”

　　“啊……”秦祝眼睛朝像一边，想起什么，纠结道，“发呆？在家发呆？或者有时候舒佳旺在我家，或者……好像没了……”

　　陈雨若有所思点点头：“你不上学吗？”

　　秦祝垂眼笑：“上啊，但是不经常上，因为我专业成绩都很优秀，所以老师很放养我。”

　　“噢！是的是的。”陈雨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点点头，“之前佳旺跟我说了，你成绩很好，导员对你不强制要求是吧。”

　　“嗯？”秦祝疑惑，“他还跟哥哥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了啊。”陈雨想了想，似乎真没什么了。
　　“下次哥哥想知道什么可以直接来问我。”

　　陈雨明白他的意思，笑笑：“还好，主要就是那天正好聊到这个事了，随便说了说，他也没告诉我什么，说让我问你。”

　　“嗯。”秦祝笑了笑，“我好像也没什么秘密可说，那些都告诉哥哥了。”

　　“知道了。”陈雨故作严肃，“最好是真没了，不然有你受的。”

　　秦祝摇头晃脑：“没了没了，肯定不敢骗哥哥。”

　　两人东拉西扯聊了好久，到了最后，陈雨脑子跟不上嘴，秦祝这句话过去了，他还在回应上句话。

　　“哥哥？”
　　陈雨要闭上的眼睛艰难睁开一点：“嗯……”
　　“晚安喽。”
　　“嗯。”这下彻底没了声音。

　　第二天。

　　陈雨拿起手机发现那边已经挂断，页面有一个新的语音消息待听。

　　他点了一下，手里传声器响起秦祝的声音：哥哥，你好好睡觉吧，我先挂啦，有事电话联系噢。

　　陈雨甜蜜蜜地笑，起来在房间发了会儿呆，随便做了点早饭吃吃，躺沙发上看电视的时候手机“叮”一声，拿起一看是秦祝发来的语音。

　　“哥哥，你起床没啊？”声音黏糊糊的。

　　他本来也想发个语音过去，但是担心秦祝那边情况多变，最后打了字。

　　秦祝坐在房间里的椅子上，看着手机等他消息，手指敲着旁边的桌子，很快页面弹出陈雨的消息，是文字：起啦起啦，刚吃了早饭。

　　秦祝笑了笑，点了几下手机。
　　陈雨正捧着手机看，一条视频申请就过来了。
　　他接通：“嗨。”

　　秦祝笑：“嗨。”
　　“在房间啊？”陈雨看不清他的背景，整个屏幕都是秦祝的俊脸。

　　“对啊。”秦祝眨眨眼，“吃了早饭没什么事就回来了，哥哥不在，我对什么都没兴趣。”

　　陈雨笑问：“你多大了？”
　　“啊？”
　　“我问你多大了？”

　　秦祝知道他要说什么，眨眨眼，先发制人：“我三岁啦。”

　　陈雨偏头捂着嘴掩饰脸上的笑意，咳了两声：“好好说话。”

　　“我有好好说话啊。”秦祝无辜眨眨眼，“我就是这样说话啊，哥哥不知道吗？”

　　他声音带笑，说话有些自然的矫揉造作，却不会让人觉得别扭和讨厌，当然，也可能是情人眼里出西施，陈雨对他带有天然滤镜吧。

　　“你，”他笑着想说什么，被手机里面突然传来的声音打断。

　　“秦祝！”秦祝转头朝后看去，应该是说了什么，陈雨却听不到任何声音。

　　秦祝回头，他这才听见声音：“哥哥，我要出去了，我们先挂，晚上我再打给你？”

　　“噢好。”陈雨点头，“你先忙你的。”

　　二人挂了电话，陈雨一下又不知道干什么了，他老觉得刚才秦祝是按了静音，应该是有什么事不方便他听见，但是，他能有什么事是自己不能知道的？

　　秦祝跟着秦应明来到一个房间。
　　秦应明站门口，看着秦祝：“你弟弟醒了，你待会好好说话，别刺激他。”
　　秦祝只是回看他，不说话。

　　秦应明又伸手指他，意思是“你老实点儿”。
　　秦祝不搭理他，打开房门进去。

　　“哥？”一个虚弱的声音在秦祝打开房门的瞬间喊了一声。

　　秦域依靠在床头，嘴唇泛白，看见秦祝进来，嘴角上扬，旁边坐着的秦母瞥了秦祝一眼，笑看着秦域：“好了，哥哥来了，快把粥喝了吧，你看这嘴白的。”

　　“妈，我，等会儿，喝，你放，这。”秦域声音不大，但看得出来精神还不错。

　　“好。”秦母犹豫一瞬，最终还是把碗放下，“你跟哥哥说说话，把粥喝了。”
　　“嗯。”

　　房间里很快就剩下他们两人。

　　秦祝走到床边，把椅子往后挪了挪，坐下，看着秦域，秦域低着头要看不看他。
　　良久，秦祝终于说话：“这又是怎么回事？”

　　秦域用另一只手盖住手腕上的纱布，低着头不说话。
　　秦祝却不再看他，转头看着外面。

　　秦域悄悄抬眼看他，嘴动了动：“哥，你跟那天，那个男的，什么关，关系？”

　　“嗯？”秦祝似才回神，“什么？”
　　秦域一低头：“那天，我，我去你，你家，那个男，什么关系？你们。”

　　秦祝冷笑，语气冷漠：“跟你有什么关系。”

　　“有，关系。”秦域抬头看他，眼睛里是强撑的勇气，“你，为什么，总，总是不，不看我？”
　　“看你什么？”秦祝皱着眉，“我现在就在看你。”

　　“没，没什么。”秦域瞬间低头，声音很小，“你，你们，是不，是在，在一起了？”
　　“嗯。”

　　秦域似乎是不敢想相信，震惊中带着点莫名的情绪看向秦祝：“你，是同，同性恋？”
　　“对。”

　　“为，为什么？”秦域眼里满是泪水，“你，你总是，这样，看，看不到，我。”

　　秦祝看着他，看着他，突然眼神一变，秦域似乎被他眼神烫到，猛地低头，泪珠滴在被子上。
　　“你睡糊涂了。”秦祝站起来就走，“我先走了。”

　　秦域声音提高：“我！”
　　秦祝已经关门。

　　陈雨收拾好碗筷看了眼手机，秦祝应该还在忙，现在也没个消息，他洗漱好出来拿起手机，还是没有一个消息，试探着发个消息过去，那边很快拨来一个视频申请。

　　“哥哥？”
　　秦祝那边很黑，陈雨睁大眼试图看见他，但是不行：“睡觉啦？”

　　“嗯。”秦祝声音低低的。
　　“不高兴了？”陈雨精准感受到他的情绪，“怎么了这是？”

　　“啪嗒”一声，秦祝那边开了灯，他头发乱乱的，陈雨试图从他脸上看到异样，但是一切都很正常，秦祝嘟嘟囔囔：“没有啊。”

　　“几点了？”
　　陈雨划拉一下手机页面：“九点。”
　　“这么晚啦？”秦祝挠挠头，嘿嘿笑：“睡过头了。”

　　“是啊。”陈雨叹口气，“说好的晚上打电话，一直等也没等到，只好我找你了。”

　　“对不起哥哥。”秦祝看着受手机里的人，表情很抱歉。

　　“这有什么。”陈雨见他听心里去了，赶忙道，“我故意说的，还真当真了？”

　　“嗯。”秦祝点头，“怕你不要我了。”

　　之前很多次秦祝对他说这句话陈雨都没当回事，直到他内情之后，秦祝就没怎么说过这句话，现在不知怎么又突然说。

　　陈雨问：“还记得你之前答应过我什么？”
　　秦祝想也不想：“最爱哥哥，只爱哥哥。”

　　陈雨失笑：“不是这个。”
　　“不是这个？”秦祝皱着眉头，“不会再瞒着哥哥任何事。”

　　“对，就是这个。”陈雨打了个响指。

　　秦祝疑惑。
　　“说说。”陈雨一脸我就听你说了，你看着办的表情。

　　秦祝满含笑意看着他，突然，“啊！”一声尖叫从听筒里传出，秦祝猛地转头。
　　陈雨吓一跳：“怎么了？”

　　秦祝再转头已经没什么表情，继续跟陈雨说话：“没什么，不管他们。”

　　陈雨刚想说话就被打断。
　　“秦祝！秦祝！开门！秦祝！快出来！”
　　门哐哐连着响了好几声，催命似的。

　　陈雨也不想耽误他事：“快去看看，听着挺着急的。”
　　“嗯，先挂了哥哥。”秦祝笑着朝他摆摆手。

　　挂断的瞬间，陈雨只听到什么“弟”、“事”、“拉”之类的字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