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同桌一起卖橙子》项宁

41、大检查

　　霸占了一段连廊的两人正是朱睿和张航远。
　　朱睿拧着眉头，不耐烦地瞪着经过的蓝西西：“看什么看？”
　　“怎么没吃棒棒糖？”蓝西西问道。
　　“关你屁事。”朱睿的烦躁都能让人看见。
　　张航远在一旁解释道：“任老师以前碰到吃零食的，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今天不知抽什么疯，刚才她在走廊上正好看见睿哥吃棒棒糖，将睿哥所有的糖都没收了。”
　　这可能是因为有学生偷偷将那张卡片放到任老师办公桌上。朱睿也是倒霉催的，让任老师正好撞见，任老师觉得有必要严管下，于是拿他开刀。
　　“是不关我事，”蓝西西看了朱睿两眼，平常跟他形影不离的左右护法现在缺了一位，没看到王松。
　　“王松呢？”别的同学害怕朱睿，尽量不跟他打交道，蓝西西无所谓，哪怕朱睿看起来很想给他一拳。
　　“不知道。”朱睿说道：“不知躲哪玩手机了。不知在忙什么，昨天下午就老抱着他那手机，竟然不是玩游戏。”
　　王松的行为有点反常。
　　蓝西西和沈晨回到教室后，拿起啃了两口的香梨继续啃，又从袋子里拿了一个香梨，递给沈晨。
　　这香梨虽说放了几天，可梨把尚未泛黄，吃起来也是酥脆爽口，沈晨尽管不爱吃水果，仍然接了过来。
　　“如果是小峰报复我，”蓝西西说着自己的想法：“放卡片的人会不会是王松？”
　　沈晨吃着梨，想了想说道：“有可能。”
　　昨天小峰劝说朱睿去玩钱时，王松就挺想去。小峰如果能说动某个人的话，王松是最有可能的那位。
　　下午两节课后就是英语剧比赛。沈晨毫无兴趣，高晓杰也听不懂那些英语台词，不愿去看。
　　高晓杰靠在连廊上，干脆利落地拒绝了蓝西西：“不去，跟练听力似的，十句话里有九句听不懂。”
　　蓝西西问道：“沈晨要学习，不去看剧还说得过去，你不去看剧想干吗？”
　　高晓杰拍了下口袋，口袋瘪下去显出手机的形状：“打游戏啊。一会找间开着门的实验室，躲里面打游戏。”
　　要是今天之前的话，高晓杰能玩上一把，可从今天开始就悬了。
　　蓝西西将卡片的事情说了下：“任老师开始严管了，你最好把尾巴夹紧点吧。”
　　高晓杰半信半疑：“朱睿吃棒棒糖那是让任老师撞上了，他自个点背，说不上就会管得严吧？”
　　“信不信随你。”蓝西西懒得多说：“你要是不去的话，我自己去了。”
　　高晓杰犹豫了下，在侥幸心理和想玩游戏的两重作用下，说道：“不去。”

　　英语剧比赛在学校的大礼堂举行，舞台上拉了个横幅，红底黑字“高台高中第一届英语剧比赛”。
　　蓝西西看了横幅两秒，觉得有点伤眼移开目光。
　　礼堂里放着英文歌，每个班都划分了区域，找到一班的区域时，蓝西西一眼就看到张光海、李絮、宋佳彤和另外几名参演英语剧的女同学。
　　女同学们坐在一块正聊得起劲，张光海就他一个男生，孤零零地坐在一旁，手里拿了本辅导书，却没心思看。
　　张光海正漫无目的地四处看，看到蓝西西的身影后，立刻跟蓝西西摆了摆手，蓝西西也跟着摆了摆手，走了过来。
　　在张光海和女生们之间的座位坐下后，蓝西西刚想说话，他左边的李絮快言快语地说道：“我已经想好给宋佳彤买什么礼物了。”
　　“买什么？”蓝西西还真感兴趣。
　　“买杯奶茶。”李絮说道：“奶茶店出的新品，芋泥鲜奶茶。”
　　“好喝吗？”这奶茶名听得蓝西西都馋了。
　　李絮旁边的徐妮妮猛点头。“好喝，”徐妮妮说道：“我昨天刚去喝了。”
　　蓝西西听得也动了心，想着这周末让高晓杰去买来尝尝。
　　“你喜欢喝奶茶吗？”蓝西西问自己右边的张光海。
　　张光海一直默默地听蓝西西和女同学们聊天。
　　说来也奇怪，蓝西西来之前，气氛沉闷得很。可当蓝西西坐下后，沉闷的空气一下子流动了起来，连这种琐碎的小事他们都能聊得津津有味。
　　“我不知道，我没喝过。”张光海说道。
　　“没喝过？”蓝西西算是开眼了，居然有人比沈晨还古板。
　　“我妈不让喝，说对身体不好。”张光海解释道。
　　好吧，这不是古板，这是妈宝男？
　　“你很听阿姨的话啊。”蓝西西感叹一句，然后听到一声小声的，听起来像是自言自语的回答：“不听她的，会很麻烦的。”
　　声音小到蓝西西不确定是否真的听见。明亮的礼堂突然暗了下来，舞台上的灯光亮起，第一场英语剧开始表演，是十一班的<愚公移山>。
　　这个剧的立意很好，台词也编得不错。可扮演角色的同学却因为过于紧张，台词说得不流利，观众观看的时候，根本顾不上剧情，反而悬着一颗心，生怕台上的同学说着说着卡词了。

　　没去看英语剧的同学都是在教室里自习。沈晨刷完半张卷子，抬起头转动脖子活动下劲椎，与贴在后门玻璃窗户上的一双眼睛不期而遇。
　　看到老秦示意他出来，沈晨起身打开教室后门。
　　“你去任老师办公室，她有事找你。”老秦说道。

　　任老师办公室里已经有五名学生在，沈晨扫了一圈，都是熟人，全是学生会的。
　　其他同学见到沈晨进来，都还跟他点头打下招呼，唯独冯辉见到沈晨，露出一副冷脸。
　　沈晨收回目光，冯辉的冷对并未影响到他。
　　“我看看，人都齐了。”任老师仍旧笑眯眯的：“这周每天下午都有活动，有些同学可能趁此机会玩手机，你们两人一组，检查一遍学校的各种房间。”
　　任老师说到这里停顿了下，又补充道：“尤其是实验室和仓库这两个地方。”

　　任老师喊了六名学生会的同学，很快四名同学分成了两组，留下两人互相看了一眼，自动成为一组。
　　朱睿没有跟班跟着鞍前马后，觉得有点烦，又不好拿沈晨撒气，耐着性子问同组的沈晨：“咱俩看哪？”
　　朱睿仗着自己老爸的本事，也是学生会的干部，不过他也就是挂个名，实际上什么事都不管。
　　今天上午让任老师没收了口袋里的糖，下午又被喊来去查纪律，要不是任老师是个瘦小又上了年纪的老太太，他真能撂挑子。
　　这些学生不是一个班的，但都彼此认识，大家都挺服气沈晨，全都看着他，听他的意见。
　　“实验室是三层，咱们三组，一组看一层。”沈晨没怎么多想，说道：“仓库的话，我和朱睿去看吧。”
　　大家都没有异议，唯独冯辉说道：“为什么你们一组去看仓库？是不是有同班同学跑那玩手机？”
　　沈晨听了也不生气：“那大家一起去看吧。”

　　沈晨和朱睿看三楼，其他两组分别看一楼和二楼。
　　实验楼里只有寥寥可数的几个房间有器具，其他房间里都空着好久不用，其中三楼空置的房间最多。
　　朱睿为人虽然嚣张，但受他爸的影响，他跟沈晨在一块儿时，莫名地嚣张不起来。往常人多，朱睿还没感觉，今天单独跟沈晨在一块，浑身都不自在，比跟老师呆一块都难受。
　　“咱俩分开看，还是一起看？”沈晨问道。
　　两人已经上到三楼。寥寥可数的有实验器具的几个房间分布在一楼和二楼。三楼平时没人上来，地面上铺着一层薄薄的灰，迎着光线看过去，可以看到很新鲜的鞋印，显然刚有人走过不久。
　　沈晨看到脚印后，说这话的意思很明白，如果看到的是自己的熟人，可以当作没看见。
　　朱睿一口同意，指了指左手：“我看这边的。”
　　沈晨点了点头，往右手边走去。

　　高晓杰躲在实验室三楼最左边的一个房间里，游戏打到激烈的地方，正当他手指飞快地操作着，“吱嘎”一声，未上锁的门让人推开，带着学生会袖章的朱睿出现在门口，与听到推门声抬起头的高晓杰四目相对。
　　高晓杰的游戏人物正与对方激战，失去玩家的操作，短短一秒时间，游戏人物死亡。
　　游戏人物死亡的音效让高晓杰回过神来，连忙手忙脚乱地补救，但却无济于事，高晓杰骂了句脏话，心有不甘地退出游戏，等他再抬头去看朱睿，门口已经没人了。
　　高晓杰连忙追了出去，看到朱睿就在门外，没有走远。
　　“睿哥！”高晓杰恳求道：“通融一次，你就当没看见我行不？”
　　“你这么大个人杵在这儿，”朱睿说道：“我怎么当没看见你？”
　　高晓杰现在心里后悔得能给自己一巴掌，蓝西西都提醒他了，他不信，不过好在查到他的人是朱睿，一起打了好几个星期的球，还能求求情。
　　高晓杰正想继续求情，看到沈晨从另一边走了过来，顿时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还没等沈晨走近，就迎了过去。
　　沈晨见高晓杰快步走向他，急切地说道：“班长，你帮我说说情。”
　　朱睿本来就没打算抓高晓杰，沈晨要跟他分开检查时，他就跟沈晨达成了心照不宣的约定。他本来就是为了逗逗高晓杰，此时一见到沈晨，熟悉的不自在感又来了，他也没心思拿高晓杰耍威风。
　　“算了，就当我没看到。”朱睿说完又问道：“右边的房间里有人吗？”
　　“有人，是张航远。”沈晨说道，他走到右手边第三间房间就看到了张航远，不过他和张航远默契地都将对方视为空气，张航远此刻还在房间里没出来。
　　朱睿听到后皱起眉头，他去任老师办公室前，张航远和王松还在一起，怎么这会又见不到王松了？
　　正在这时，二楼传来此起彼伏的脚步声，有人大声喊道：“王松！我看到你了，别跑！”
　　沈晨听出来是冯辉的喊声，吩咐高晓杰一句：“等没动静了，你再走。”说完，飞奔下二楼。
　　朱睿听得脑门上的青筋都跳了两下，连忙追着沈晨下去。
　　沈晨追到一楼，追上了冯辉，可却看不到王松的影子。
　　“王松呢？”沈晨问冯辉。
　　冯辉喘着气，恼火地说道：“让他跑了！不过跑了也没用，我还是会跟任老师报告的！”
　　后面追上来的朱睿正好听到这话，心中嘲讽道：“没追上人，谁会认？”
　　冯辉一组除了让王松逃脱外，还抓到一对谈恋爱的，男生看到王松逃脱了，顿时顾不上女生，趁着没人注意，溜到实验室一楼大门，拔腿想跑时，冯辉猛地冲过去抱住了他。
　　男生挣动了两下。冯辉刚让王松跑了，心里正憋着一团火，两条胳膊如同钳子一样，紧紧地钳住男生。
　　“我不跑了，”男生喘着气说道：“你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