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回国 ...
-
江岩回国的消息人尽皆知。
七年前他悄无声息地离开，七年后却高调回归，用潘俊的话来说“这人真不知道天高地厚”。
接风宴设在南城一家高档酒店，是潘俊那小子组织的，来的也几乎都是当年文科一班的学生。
一看到江岩那风尘仆仆的样子，潘俊免不了开他玩笑，“哟，我岩哥还是一如既往的帅气！”
潘俊如今一改高中那娘不拉几的性格，摇身一变成了一身正装也抵挡不住的青年才俊。
他天生脸蛋标致，加上皮肤略白，一身西装穿在身上多少带点花美男的气质。
江岩一把摘了墨镜和潘俊碰了碰拳，傲娇的表情跟高中那会没什么差别。
江岩：“现在哪混？”
潘俊指着这大厅，一副得意洋洋的姿态，“不才，刚混上经理。”
江岩扫了一眼这酒店的装修，不用看也知道是他走后新开的，就光里面的装修也能猜到来这里吃饭非富即贵。
“可以啊！”江岩笑着拍他肩膀。
潘俊招呼完服务员上菜后回过头调侃他，“比不上岩哥你，毕竟喝过洋墨水咱不是一个级别。”
江岩一脸不以为然，“洋墨水有什么用？哥现在还不是得从头干起？”
包厢里陆陆续续又来了几人，潘俊这“交际花”的性格又忙着招呼别人，江岩索性走到窗边漫无目的地欣赏着窗外的景色。
七年没有回来，他无时无刻不在想念。
看着包厢里熟悉又略带陌生的面孔，他心里唏嘘不已，不知道她变了没有。
晃神的功夫，张悦然走了过来，“嗨，好久不见。”
江岩转过身，礼貌性地笑了笑，“张悦然？”
张悦然笑着点点头，“还算没有长偏。”
七年足够让一个人脱胎换骨。
他记得当年张悦然可是话不多性格还拧巴的女学霸，如今看上去光鲜亮丽，倒像是标准的职场白领。
江岩：“说笑了，几年而已要说不认识那不是贬低自己么？”
张悦然：“其实我一直想不明白，当年你为什么不告而别。”
“哪有什么原因，父母决定我还能掀翻了天？”江岩笑说，骨子里除了林亦航他并不打算重提这事。
张悦然认真琢磨了一下，她摇摇头对于江岩的回答一点也不相信，“我觉得不是。虽然我并不清楚这其中发生了什么，但就以你当初的性格，不告而别不是你的作风！”
江岩饶有兴致地看向对方，“那你觉得我的作风是什么？”
张悦然认真看了一会，最终半真半假地说道：“我现在从事心理咨询的工作，你确定要让我说出来？”
她笑着看向身边一言不发的男人，“你想什么只有你自己最清楚。”
丢下这话，张悦然转身走向人群里，游刃有余地交谈不似往日那般沉闷。
忽而，江岩又联想到那个倔强不肯低头的女生。
这几年虽然一直林亦航保持联系，但除了在对方逼问下坦诚交代过出国原因，之后再也不提周屿。
林亦航好像也懂他的心思，除了答应帮忙照顾周屿，竟然一件事都没跟他说过。
他想开口，又莫名想到周屿当初坚定不移的眼神，多少次打了又删，还是没能问出口。
可前两天，林亦航突然给他发了条消息，连名字都没有，单单四个字：
【她在南城。】
当时他正在机场忙着办理托运，等看到这条消息的时候已经过了睡觉时间，再之后也就不了了之了。
今天来这之前，他以为她会来的。
“上桌上桌！”
潘俊拍着手招呼大家落座，他将准备坐到角落位置的江岩拉到主位，“你坐这，今天这酒席是特意为你准备的。”
江岩也不推脱，脱了外套安心坐下。
这不脱还好，衣服一脱大家的目光都集中看向他的手腕。
从前就不离身的皮筋如今还能在他手上出现，都是一帮成年人，大家的玩笑自然而然都集中到他一个人身上。
“哟，这姑娘谁啊，还让我岩哥惦记呢？”
说话的正是当年班级另一个调皮捣蛋的家伙，在他的呼声中众人跟着起哄，都想听一听当年疯传的八卦。
“她不在这。”
江岩摸了摸左手腕上已经退了色的皮筋，一脸惆怅，“她要是来了，这东西就该物归原主了。”
“装深沉可不是你岩哥的作风啊，快点快点咱们要听独家内幕！”
众人开始鼓掌，示意江岩别搞什么噱头，江岩知道不说清楚这帮人定不会善罢甘休。
下一秒他撸起袖子将手腕举高，看着在座饱含期待的眼神，最终嘴角一扯玩味似的说道：“高中那会我妈给我求的说能保佑我考上大学，至于你们一个个关心这么久？”
众人一片“切”声，这事不了了之。
再之后饭局成了酒局，一帮男人女人开始拼酒，江岩从来没发现班里这帮女生居然如此能喝，他愣是看着潘俊那小子被灌得不轻。
原先那帮人还想着灌他，可他一句有伤不能过度饮酒顿时引起全桌人的注意，直到江岩撸起裤管，那膝盖上的伤疤赫然出现，众人才转移了目标。
“那根皮筋是小屿的，对吧？”
张悦然端着酒杯在他旁边的位置坐下，见江岩没有反应她自顾自地碰了下对方的酒杯，轻抿一口才笑说：“当年我就看出来了，所以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
江岩张张嘴想否定，可话到嘴边却成了另外一个意思，“那她今天……”
张悦然：“你忘了她当年其实也挺孤僻么？”
江岩：“所以你们都没有她的号码？”
张悦然挑挑眉，那意思不言而喻。
江岩不死心，又追问：“这么多年你们都没有联系？”
“她那会跟你关系最好都没有联系，何况我们？”
张悦然不亏是心理咨询师，三两句话的功夫就戳穿了江岩的心思。
不过嘲笑倒是没有，她平静地看向表情逐渐僵硬的男人，“她跟你差不多，几乎等同于一毕业就消失。”
回去的路上，江岩反复回想着张悦然的话，没想出什么结果他干脆一个电话打给林亦航。
“大半夜找抽是不是？”电话里林亦航口气明显不愉快，语气难听之外估摸着也没看这电话到底是谁打来的。
江岩：“是我。”
林亦航：“我管你是谁，扰了哥的美梦你就是罪人！”
江岩轻笑，“回来哥教你打球行不行？”
这话一说那头停顿了几秒，再之后他明显听到阳台拉门打开的声音。
“你他妈回来开心快活，也不管哥们明早还有没有事？”林亦航明显清醒了，虽然听上去善意不多，但好在能正常沟通。
江岩：“她，哪天回来的？”
林亦航：“你说周屿？”
江岩：“嗯。”
林亦航不乐意了，他口口声声朝电话里骂道：“你他妈出国几年回来改玩文字游戏了？连人名字都不好意思叫了是吧？”
江岩摸摸鼻子面上有些尴尬，“不太习惯了。”
林亦航真真是为周屿打抱不平。
他半个字不肯透露却还要句句呛回去：“不习惯？我看你他妈就是怂！有这个功夫自己琢磨去，哥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帮你一把，不代表哥还是你的传话筒！”
说完那头果断挂了。
看着瞬间黑下来的屏幕，江岩失笑。
周屿啊周屿，这几年你倒是把我兄弟变成了你的同僚，当初那么铁的关系都能被你撬动，你还有什么不敢的事？
在林亦航这里吃了瘪，江岩老实多了。
他没急着去找周屿，反而在刚回来的第二天就带着简历去找他的师哥陈万泰。
陈万泰，跟他出自同一导师名下，同样也是南城人。
没回国之前，对方曾来德国拜见导师，在那位白皮肤的长辈家里，他们有过一面之缘。
交谈中得知江岩也是南城人，陈万泰当下就向他抛出橄榄枝，让他回国务必考虑来自己这里发展。
眼下，他刚走进万泰律师事务所，便看见一整排的锦旗，大多都是送给陈万泰个人的，少部分也是写着万泰律师事务所。
来之前他让江海峰帮忙打听过，得知这家事务所成立在十年前，这些年靠着良好的口碑和雷厉风行的处事风格，如今也算是南城家喻户晓的一家事务所。
江岩：“你好，我找陈万泰陈律师。”
前台是位年纪尚轻的姑娘，一看江岩帅气的长相顿时有些愣神，不过几秒钟的功夫她便回过神，笑着问他有没有预约。
江岩打开微信将和陈万泰的聊天内容出示给对方，前台姑娘核实之后才殷勤地将他带进会议室，同时笑着同他解释：“先生您稍作休息，陈律师忙完会过来找您。”
他欠欠身子，算作应答。
等待的时间不长，江岩甚至没怎么观察四周陈万泰就推门走了进来。
陈万泰：“不错，果真说话算话！”
江岩赶忙伸出手同对方打招呼：“师哥能给机会是我的荣幸。”
陈万泰伸手指指他，“老师可不止一次向我推荐你！”
江岩一脸谦虚：“是老师看我没地去，恳请您收留我。”
陈万泰：“真当我没打听过？”随即自顾笑了起来。
这陈万泰四十出头的年纪，身姿挺拔，长相儒雅，单单撸着袖管随意的姿态都让人肃然起敬。
江岩见过绅士大方的男人，那些男人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非常善于调节气氛。
但陈万泰不是，他有什么话会直接了当的开口问出来，不管这些问题是不是会让旁人觉得尴尬。
就好比现在。
陈万泰：“我听说你高中的时候还挺散漫？不知道我能不能问问，是什么原因造就了现在的你？”
陈万泰一副随和的表情，但眼里打量的情绪只增不减，江岩没有隐瞒的必要，但凡花点心思这些事打听打听也都知道。
对方打听过他的家世，却不知道内里的真实原因，而眼下居然对此感到好奇，那目的就只有一个。
他这人，陈万泰用定了。
“为了一个女孩。”江岩收起谦虚直言不讳：“当年咱们南城的文科状元，是我心仪的姑娘。”
这点陈万泰还真不知道，他的打听结果只到对方受伤出国，至于真正学法律的原因他确实一无所知。
顺着他的话，陈万泰猜测：“学法律也是为了人家？”
知道眼前的男人不好糊弄，江岩没有掩饰反而爽快点头，“是！”
陈万泰觉得现在的年轻人多少有点意思，他突然就产生了刁难的念头，“你能保证这几年人家没变心？”
本想浇一浇他的热情，谁知江岩临危不乱反而肆无忌惮地笑了。
那笑容哪还像刚进门那般谨慎小心，如今他的模样当真是胸有成竹。
他说：“抢个人算什么大事？”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回国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