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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 2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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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什么意思?”
该死的,这东西怎么这么难解。
鹿昭费劲地挣着,但这丝巾就像是有生命似的,越是用力挣脱系得越是紧。
裴南扇留意着她的动作,又露出之前那种看数学题的眼神。
“小昭,为什么要骗我?”
“什么骗你?我骗你什么了?”
真是莫名其妙。
鹿昭见手上的丝巾迟迟挣不开,一阵气结,干脆不客气地撞开身前的裴南扇,从台阶上站了起来。
经过刚才的事,裴南扇留给她的好印象已经消失殆尽。与此同时,一些零碎的细节也浮现在她的脑海。
“我总算知道日记本里为什么有你的名字了。”
鹿昭目光在屋子里四处搜寻着,一面说着一面瞅准茶几上的水果刀就迅疾地冲了过去。
“日记本?”
察觉到身后的脚步声,鹿昭一个灵活的甩刀,将丝巾挑开,就敏捷地转过身去。
“不准动。”
裴南扇顿住脚步,扫了一眼脖间的刀尖,悠然地与气势汹汹的鹿昭对上视线。
几秒过后,她眼神一凛,声音也紧跟着落到空气中。
“你不是鹿昭。”
甚至不是疑问句。
鹿昭攥着刀柄的手倏地一紧,一面惊讶于裴南扇的淡定,一面也被她笃定的话语搅起了些许不安。
她直接避开这个话题。
“你和我之前是什么关系?”
在医院里的脉脉温情可能是假的,但无论是在医院还是在这里,方才裴南扇表现出来的那份亲昵绝不会是假的。
“你是不是一直在PUA我?”
裴南扇刚才表现出来的支配欲太明显,原鹿昭可能一直都被其控制,无处发泄,只能诉诸于文字。
这么自顾自理通了此中逻辑,鹿昭脑中终于有些清明。正等着回复,眼前的裴南扇却突地笑了起来。
“PUA?”
“你笑什么?”
鹿昭不爽地皱着眉,被裴南扇这副轻慢的模样气到了。
“你怎么会是鹿昭呢?鹿昭嗜辣不喜甜,鹿昭不会忘记约定,鹿昭更不会......”
“你别动!”
鹿昭刀尖往前近了几分,进一步发出警告。
但眼前的女人却胆大得很,脚步不仅不停,目光还在她的身上肆意打量。
被这目光看得一阵不自在,鹿昭猛地咬紧后槽牙,直接伸手按住裴南扇的颈部,手里的刀子转横,像一条楚河汉界似的强势地拦在两人之间。
“我说了别动!”
裴南扇终是止住了步子,眼里添了一些兴味。
“你慌什么?”
说到这儿,裴南扇脖颈硬生生擦过锋利的刀尖,抬手勾住鹿昭的脖颈,直接反客为主。
“小昭,你怎么突然像变了个人一样?”
两人共享着同一片空气。
鹿昭呼吸跟着一紧,突然觉得自己就像是一条被蛇缠住的藤蔓,本以为自己可以绞住对方,实际上对方才是灵活、有力量的那个。
很显然,裴南扇也感受到了鹿昭不寻常的僵硬。
“突然之间,不可能变化这么大。但是......”裴南扇轻抚着鹿昭脖子后方的痣,眼里多了几分犹疑,“你又确确实实是她。”
“我当然是鹿昭,我只是失忆了而已。”
话一脱口,鹿昭脸上就现出懊恼。
真是的,明明是自己先问的问题,怎么自己先回答起来了?
“如果不是PUA,为什么我的日记本上全是骂你的话?还有,你之前在医院里说的那些又是什么意思?”
裴南扇没有放过鹿昭脸上一丝一毫的变化,末了,嘴角的笑意渐消,眉间奇怪地蹙紧。
“你真的失忆了?”
“回答我的问题!”鹿昭再次提高音量。
她算是发现了,这女人根本就没在怕的。
“我不是原先的鹿昭,所以我不会轻易被你支配。现在,回答我的问题!”说罢,她就一把将裴南扇的手从自己的脖间不客气地掼了下来。
“回答问题!”
裴南扇被吼得愣了愣。
见她被自己震慑住了,鹿昭面上不由就是一喜,当即对上视线,乘胜追击。
“我已经问过其他人了,事情根本不是你说的那样,我母亲是死于肺癌。所以,你在医院里说的那些都是假话。你,裴南扇,就是个切切实实的骗子!”
“骗子?”裴南扇冷嗤一声,应声望向鹿昭,“好,你不是想知道答案吗?我现在就告诉你。”
“第一,你母亲的事是你自己请我帮忙调查的。你口中的骗子,恰恰是你自己,而不是我。”
鹿昭一怔。
“第二,我们的关系除去没什么人知道这一点外,就是普通的情侣关系。”
话音落下,鹿昭眸光微闪,登时又是一懵。
“什么?你说我们......我们是情侣?可沈傅予不是说......”
不对,裴南扇刚才已经说了,她们之间的关系没什么人知道。这自然也包括沈傅予在内。
“可为什么......”
“为什么不公开是吗?”
被裴南扇抢白,鹿昭郁闷地抿了抿唇,径直昂起脖子。
“是,你不要告诉我这也是失忆前的我的主意?”
裴南扇轻笑:“这倒不是。”
鹿昭露出那种终于抓到马脚的表情,刚要质问,又被裴南扇抢白。
“不过你自己也是同意的。不过是情侣间的情趣,说起来,你可比我更乐在其中。”裴南扇浅浅地一挑眉,探手去拉鹿昭的衣角。
“这一点,难道你的日记本里没写吗?”
“说话就说话!”鹿昭嫌弃裴南扇的毛手毛脚,干脆直接提着她的肩膀将她按坐到了沙发上。
“你给我安稳点。”
裴南扇也不恼,只是饶有兴致地仰视着她。
“你为什么会失忆?”
“被鹿仁那小子打的。”这个谎鹿昭挂在嘴边很久了,已经有把握说得让任何人都看不出破绽,“那天你来医院看我的时候,我已经不记得过去的事了。”
“原来是那天。”裴南扇自顾自呢喃着,面上显出思索的神情。
鹿昭那天在医院确实跟平常有些不一样,但是她当时因为不能久待就没太放在心上。
“所以那天在火锅店包厢,你才会那副模样。”
鹿昭从来都不是个能静下来的主,而那天在包厢里,鹿昭不仅安静得过分,也羞怯得过分。
想到这儿,裴南扇稳住心神,抬眸又问:“既然你失忆了,为什么到书展上帮我?又为什么跟踪我?”
裴南扇将尾音拖得很长,配合着她意味深长的眼神,整个人显得格外的魅惑。
鹿昭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只能僵硬地提醒着她自己手上有刀。
“别动!”说出口的话里不知怎的,竟也听起来硬邦邦的。
见状,裴南扇顿了顿,笑着一垂眸,紧接着便抬手捏住脖颈处的刀尖。
“你干什么?”
在捕捉到鹿昭眼里的慌乱之后,裴南扇嘴角的笑意加深,迅疾地敞开手掌,直接包住整个刀身。
“怎么......即使失忆了,也这么喜欢我吗?”
鹿昭就像是被烈火灼伤了一般,一把松开了刀柄。
“疯子。”
裴南扇嘴角的笑意愈浓,丝毫不在意手掌上已经被划破。
“小昭,我怎么觉得失忆之后的你更爱我了呢?”
水果刀被优雅地丢到一旁,裴南扇迈着漫不经心的步子缓缓逼近鹿昭,带血的手掌轻柔地晃动着,带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你真的......失忆了吗?”
鹿昭被裴南扇具有冲击力的三两句话逼得一直在往后退。
说不清楚是被话里的内容问倒了,还是被眼前带血的女人震慑住了。
“我、我......”该死,怎么这关键的时候自己还结巴了。
鹿昭轻咳了一声,试图稳住自己的心神。
“我当然失忆了。再说了,我什么时候跟踪你了?谁规定就只有你可以去那个老小区?”
“噢。”裴南扇拉长声调,似是恍然大悟,步子也紧跟着停了下来。
见状,鹿昭几不可察地松了口气。
“那你为什么要跑?”
“咳咳咳嗯?”
那磨人的脚步声又响了起来。与此而来的,还有更为磨人的问题。
“害怕我吃了你吗?”
不仅更为磨人,还更加露骨。
“裴南扇,你是个读书人!”鹿昭实在不知道说什么,最后只能冒出这么一句无厘头的话。
话毕,就收获了裴南扇不留情的嘲笑。
“怎么,读书人不能调情吗?”
鹿昭没了刀本就气势卸去了大半,这会儿在斗嘴中又三言两语败下阵来,脸上顿时漫上了赧意。
眼见着裴南扇仍在逼近,鹿昭羞恼地跳到玄关,径直拉开大门。
“如你所愿,以后别见面了。”
一通气急败坏的输出之后,她倏地关上门,也一并将裴南扇关在了身后。
直到走进了电梯,鹿昭这才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整个人像是刚跑完八百米般失去了气力。
但脑袋还不算完全清醒,那一连串磨人的逼问就跟魔咒一样徘徊在耳边,甚至还完整地保留着那女人勾人的腔调。
“啊,真是烦死了!”
而在方才的屋子内,裴南扇望着空荡荡的玄关,脸上轻浮的笑意此时已悉数敛去。
失忆?
裴南扇不紧不慢地摩挲着手上的血痕,陷入沉思。
鹿昭突然的失忆跟那晚的事有关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