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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二十一章 ...

  •   经此一火,驿站破损严重,再也不能住人,谢裕重新找了客栈,作为暂时的落脚点。封月白生无可恋地摊在桌子上,尚佳人坐在他的对面,二人一言不发。

      经过统计,大火中除了被她救出的那个男孩儿外,另外还有三人受伤,无人死亡。受伤最严重是后厨的季三娘,脸部受损,但都无性命之忧。

      脸部受损,这是何等的绝望,女子若是出嫁为妻,也许今后都会面临被夫君嫌弃,若是未出阁,那更是极难找到夫婿了。原本她想着离开了客栈就无事了,但不想真的应了他们早上随口一说。

      谢裕不声不响地走进来,坐下开始倒茶,“纵火之人查到了,是一个叫季三娘的,原本是驿站的厨娘,我已经让县衙将她抓起来审了,但什么都肯说!”

      “我要是没记错的话,这个名字好像刚才在受害者的名单上吧。这个季三娘和那个脸上受伤的季三娘不会是同一个人吧?”封月白疑惑不解道。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自古以来都是如此,从没听过纵火者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在场几人都清楚这场大火来得蹊跷,怎么可能只是一个厨娘放的火,背后必定有人推波助澜。

      公堂之上,女子以面纱遮面,一声不吭地跪着,引得台上高坐的县令怒火中烧,“季三娘,有人指控你纵火,以致驿站被烧,你是否同意?”

      季三娘依旧没答,此时站在台下的尚佳人同谢裕进来了,注视着眼前这个蒙着面纱的女子,心中渐渐有了主意。

      “凶手不是她!”

      尚佳人越过人群,站在距离公堂最近处。县令蹙着眉,抬头看见打量着来人,正准备要发作时,身旁的师爷就贴耳对他说了什么后,引得他连忙从座位上小跑下来。

      “平阳公主驾到,下官忙于查案,有失远迎!还请公主殿下恕罪!”

      门外看热闹的平民见状也跪了下去,在他们看来来这儿不过就是凑个热闹,县令已经是当地很大的官了,更别说这从京城来的公主了。

      尚佳人挤出一丝笑意,“大人不必客气,本公主也是听说抓到嫌疑人,按捺不住好奇,这才过来看看!”

      县令始终低着头,奉承地说了一些话。他在汝州待了许久了,但对于京城中的那些事还是略有所闻的,因此对于驿站的案子,也是紧赶慢赶地催着底下,这才找出这么一个季三娘。

      谢裕等人跟在她的身侧,开始审问这个季三娘。

      “季三娘,你可否将面纱摘下?”

      尚佳人礼貌地问询她,季三娘心底一触,有点诧异她居然用的是谦辞,而不是直述。她将面纱摘下,右脸被火烧得血红,观者无论远近,看着都感觉很骇人,但尚佳人的脸色丝毫未变,就像是眼前的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子,并没有什么其他的特别。

      “你……不害怕?”

      尚佳人带着笑意:““火”,光明也,象征太阳的温暖永远留在了你的脸上,我艳羡还来不及,又哪里来得害怕呢?未来人们回顾昨日,会记得携手逃生的友谊,众人救火的团结,这样的印记又怎么会让人害怕呢?”

      季三娘眶中含泪,看着尚佳人的目光逐渐认真,“公主是吧?你的话说得很漂亮,但我还是什么都不会说的。”

      尚佳人也不着急,视线在她的身上徘徊,秦引将人带上来。这是指控季三娘的纵火的人,也是季三娘的夫君李玉。场下有不少认识他们的,都在窃窃私语,扬言这是夫妻不和,故意放的火,七嘴八舌传出了不少的可能。

      “你说你见到了季三娘纵火,可有证据?”李玉瑟瑟发抖,视线刻意回避季三娘。

      “看到了!她用火折子点燃了帘子,随后大火就烧了起来。”李玉跪得笔直,说话间还带着不少的颤音,但在场的众人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只有尚佳人敏锐地察觉到了,低声询问谢裕:“我之前听说汝州很多入赘的男子,这李玉是不是也是入赘的?”

      谢裕听见入赘二字从她的口中说出,顿了顿,很快点头。眼前的季三娘的事他都查得差不多了,季三娘说话行事向来独裁,但同李玉的母亲关系很好,以至于李玉腹背受敌,一直活在她们的压迫下。而李玉在得知她是纵火的人后,更是站出来指控,看来这季三娘就是纵火之人找的替死鬼。

      尚佳人不清楚谢裕查到的东西,但就眼前的情形来看,她倒是发现了一个有趣的事。李玉根本就没见到季三娘放火,他只是由着自己的心情,在对一直以来压迫他的妻子横加指控。

      “李玉,你可知你母亲失踪了吗?”

      谢裕不假辞色地说,但地下诡着的李玉丝毫不受触动,反而是一番阴阳怪气地讽刺:“母亲?说不定是知道她的儿媳妇做出了这样的事,害怕遭人挤兑,就躲出城去了吧!”

      季三娘瞪着他,但还是不言不发。尚佳人看着这二人的相处,打圆场说道:“大人,我感觉还是要先找到这个李玉的母亲后再审,你觉得意下如何?”

      县令脸上依旧笑着,虽然不清楚她这话,但还是殷勤道:“有理,有理!就这么干,下官今日就遣人去找这个李玉的母亲。”

      季三娘愤愤道:“何苦那么麻烦,我都认罪了,你们就按照规矩审案就行了,这么推推搡搡的,还真是你们县衙的行事风格啊!”

      县令嗔怒地看了她一眼,正准备让人将她押回牢里时,却被尚佳人留了下来,只是将李玉押了回去。

      在场的人接连散去,只剩下尚佳人他们。

      “你知你不能多说,也不想,那我就不勉强你了,下面我问的问题,对的你就点头,不对你就摇头,可否?”

      见她点头,谢裕才继续说:“为了这么一个男人,值得吗?”她淡淡地笑了笑,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就在此时,秦引疾步进来,在谢裕耳畔说了什么,然后出去了。

      “余氏快不行了,现在在南山堂里……”谢裕话到一半,季三娘立马就要往外跑,但被县衙前的侍卫拦了下来。

      “让我去见她?求你!”

      谢裕还没来得及说话,一句清冷的“让她走!”就从他的后脑勺传出,他转身,就看见了她饶有心事地打量起桌上的惊堂木来。他原本是派人去将张氏找到,但不料找到她时已然冉冉一息,这才有了刚才的一幕。

      在她看来,尚佳人心不古,但最近遇到的事情,让她不得已收起了内心的柔软,拾起曾经坚强的盔甲。或许在看见季三娘还有牵挂的人时,她的心里也很煎熬吧。此去漠北,生死不定,他的心中更加坚定自己的本心。

      “有没有兴趣去看看?”谢裕试探性地问,在得到了她的点头后,二人并肩而行,不紧不慢地走到了南山堂。尚佳人看着内里哭得稀碎的女子,再没了进去的想法,转弯走向另一条路。

      “说说吧!”

      “公主这是命令还是请求?”谢裕挑了挑眉,修长的身影弯下腰贴近她的影子,带着几分侵略的意味低声道。

      尚佳人饶有兴味地盯着他,眼神深邃得像是要将他吞噬,随后拉开距离:“自然是命令!谢将军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送亲使护的是本公主,如同今日这般一走一整天的事,将军还是少做为妙!”

      谢裕再次靠近,“公主这是在关心我吗?”

      “谁关心你了,本公主只是就事论事!你说不说?不说我走了!”谢裕牵着她的袖角,言语间不再轻佻:“李玉的母亲之所以失踪是因为被抓了,我的人在郊外的破屋找到她,守着她的人不少,在争斗过程中,余氏不幸受伤,余下的人全部自刎。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这余氏应该是被人用来要挟季三娘,让她顶罪!”

      谢裕的推论看着并没有什么问题,但没有问题就是最大的问题了。“你说漏了一点什么吧?”他被问住了,秦引查到那些服毒自刎的人中,有一人的鞋履是金丝绣线缝制,想来是京中派下来的人。而在昨日刚刚到汝州时,谢裕就在五娘的帮助下发现了康王手下的人。

      “我并非有意瞒你,只是这线索来得太简单了,就像是早就被人安排好了一样,我自觉不是康王殿下做的,所以我才没有同你说。”

      尚佳人冷冷地看着他,犀利又陌生的视线,让他感觉自己从未真的认识过她,“直觉?谢裕你记住,这个世上不是所有人的亲情都是好的,大皇兄他会不会做这样的事我们都不知道,我和你不一样,我的身边是危机四伏,人心叵测,不要用你以为的那套来看待我的事!”

      许是察觉到说重了的话,她径直地离开了,没有再回头看他一眼。秦引安慰道:“将军,你不用气馁,我都懂!”

      谢裕被气到了,指着他欲言又止,与她反向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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