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且越牵》青山不改绿水长刘先生

81、苍渊出走

　　人生得意须尽欢，欢声笑语充斥在烟雾弥漫的温泉中，一个个披头散发，往日的那些苦恼，似乎一时间也全都忘记了。
　　修泽趴在角落，任由姜龄拿着梳子梳理着他那乌黑的长发，有些娇小的衣服被修泽穿成了紧身衣，下颚的泉水一滴一滴悬挂着打转，额前几缕发丝紧紧地贴在他的鼻梁上，紧闭的双眼凸显着他那长长的睫毛。
　　经久没有打理的长发略微有些打结，不过姜龄并没有贸然用力，竟是用双手一根根挑出来，再认认真真梳成一股又拨在一侧，等到重新挽成发髻，已经过去了很久。
　　二人反应过来回头瞧时，却发现温泉里只剩下了林湘一人，正呆呆地看着他们。
　　“林湘？你怎么了？”姜龄问道。
　　林湘抿了抿嘴，像是有什么说不出口的话，随后便站起身，慢慢踏出温泉，“你们还记得天神教吗？”
　　姜龄看向修泽，“是天罗国的那个吗？”
　　修泽点了点头。
　　“没错，我之前曾经造访过他们的教堂，看过几页他们的圣经，书上有记载过冰晶凤凰，除此之外，还有九尾狐什么的，都是神兽，不过后来也不知道为什么，神兽一个个都消失不见了，更奇怪的是，自那以后，人类就再也没有飞升者出现了。”
　　二人听后面面相觑，半晌，姜龄问道，“那如果这个凤凰和你从书上看到的凤凰是同一只的话，那他们肯定知道人类飞升不了的原因吧？”
　　“或许吧。”
　　姜龄点点头。
　　修泽低语道，“我怎么觉得，这个凤凰好像知道苍渊的身世一样，苍渊和凤凰又会是什么关系呢？”
　　“什么？”姜龄没有听清，便追问了一句。
　　“没有，”修泽笑道，“林湘，我看你面色有些不太好，是不是不舒服？”
　　林湘摇摇头，又转头走向姜龄，拉着姜龄走到一旁小声问道，“姜龄，我想问你个事。”
　　姜龄笑道，“你说。”
　　林湘吞了吞口水迟疑了片刻后问道，“你知道，茗月姐怎么样了？我是说，她之前不是去了森之岛了嘛，就是之后我就再也没见过她，我想问问她有没有帮广通子。”
　　姜龄愣住了，张着嘴半天没有答上来，该来的总是要面对的，只是此刻的他还没有做好准备。
　　“怎么了？你，你是知道什么吗？你放心，我就想听实话，只要你告诉我，他和广通子是一起的，我就不会再跟你打听了。”林湘急忙补充道。
　　“她没有，我。”
　　林湘突然笑道，“真的吗？那就好，那你知道她现在在哪儿吗？她回酒楼了吗？”
　　“林湘，”此时姜龄的内心顿时乱作一团，一时间他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林湘看着姜龄这般难为情，心中也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你告诉我吧，出什么事了。”
　　姜龄慢慢从怀中拿出茗月给他的那只发钗，迟疑地停在了半空，却被林湘一把接过，“这？这是她的发钗，怎么回事？姜龄，到底出什么事了？”
　　姜龄还在想着到底要如何回答，远处的修泽却冲着他点了点头说道，“你就实话实说吧，不要让错过变成遗憾。”
　　姜龄也重重地点了点头，看着林湘，将那日的前因后果全部告诉了她，“她本来不想让你知道的，她说若你恨她，就把这发钗给扔了，若是不恨，那就留下，当作她留给你最后的礼物。”
　　此时的林湘已然泣不成声，手中紧紧地握着那支发钗，脑海里全是茗月留给她的音容笑貌，“你怎么不早跟我说，我以为，你不喜欢我呢，偏要这种时候再告诉我。”
　　“很多时候，我们都没有办法看清楚事实，尤其是爱，总会因为各种原因藏在心里，有时，竟连自己也分不清那是爱还是习惯。”修泽轻轻拍了拍林湘的肩膀，转身又拉起姜龄，“我们让她单独待会儿吧。”
　　姜龄安慰道，“林湘，我们去外面等你。”
　　门外的众人不知何时，竟都开始盘着腿，围坐在了一起。司尘站在宫殿的中央滔滔不绝地讲着些什么东西，不远处角落里是环抱着双臂倚靠着柱子的苍渊。
　　苍渊还是看到了二人，心里突然升起了一丝慌张，匆匆别过脸看向了别处。
　　姜龄示意修泽也跟着大家坐过去，自己则绕道来到苍渊的身边，笑道，“师父，怎么一个人在这儿？”
　　苍渊站直了身子，放下胳膊回道，“我跟他们修行的方式又不一样。”
　　姜龄笑道，“也是，师父完全可以自己提升修为。我还有一件事要跟师父汇报。”
　　苍渊急忙看向姜龄，“什么事？”他好像在期待着什么。
　　“我听林湘说，天神教的圣经上有关于冰晶凤凰的故事，或许我们可以从圣经上查出人类无法飞升的原因。”
　　“你说这个啊。”苍渊舒了一口气回道，“那上面多少有些夸张和虚构的成分，不见得就是真的。”
　　姜龄点点头说道，“也许吧，那就等眼下的事情做完，我就找来圣经看看。”
　　“嗯。”苍渊的思绪渐渐漫游到了未来，到底能不能胜呢？也许可以吧，到时候不光师父可以沉冤得雪，他也许有机会可以亲眼看到自己的父母。也可能会失败吧，若是失败了，自己死了倒也无所谓，但千万不能让姜龄受到任何伤害！
　　“师父？师父？”
　　苍渊被姜龄的一声声呼唤拉回了现实，“嗯？怎么了？”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姜龄笑道。
　　看着姜龄那双澄澈的眸子，苍渊的心顿时软了下来，他有些舍不得，不知是遗憾还是不甘心。“没什么。”苍渊笑道。
　　“苍渊！来吧，你不是说可以帮我们提升修为吗？这甄冰的力量如何运用，还得你来指点我们呢！”一旁的司尘突然大声喊道。
　　苍渊看了看姜龄，随后便走向了人群。甄冰是这个世界特有的一种能量石，自古对它的记载就很神秘，很多人为了提升修为都甘愿以身犯险来这瓦尔多冰原寻找甄冰。不过，随着甄冰的数量越来越少，来冰原冒险的人便也越来越少，如今已经很难再寻找到甄冰的痕迹了。
　　吸取甄冰的力量，需要先用自身的修为去化解它，之后再慢慢转化成自己的力量逐渐吸收，只是化解的前提也是需要自身拥有强大的修为基础，不然，再多的努力都是徒劳。其次，甄冰能够提升的境界比较有限，初圣以上的境界，只能补充修为，而不能提升境界，所以，这甄冰最多也只能让人达到初圣的境界，再往上的晋升，则需要靠自己了。
　　化解甄冰力量的这件事，自然而然也就交给了苍渊，众人按照司尘教导的方法，再利用甄冰的力量，不断地努力提升着自己的修为，一时间，整个宫殿都充斥着各种五行的力量，同时，它们也不断地经过着湮灭和重生，最终，沉淀在众人体内的力量终于得到了升华，所有人都开始朝着准圣的境界努力着。
　　苍渊借此机会，也将自身体内的力量达到了盈满的状态，此时的他，即便是再来十个和准圣一样的广通子，他也无须忌惮了，接下来他要做的，就是要在最后的战役前，保证姜龄的安全。
　　宫殿里，被吸取完力量的甄冰也慢慢变得黯淡下来，之前的那副富丽堂皇也完全荡然无存了，苍渊有些不明白，为什么那只凤凰愿意这么帮他，他的身世究竟和凤凰有着怎样的渊源？
　　趁着众人潜心修炼，苍渊拉走了修泽，转到一处犄角小声说道，“我要走了，照顾好姜龄，不要告诉他，也不要让他去找我，明白吗？”
　　修泽呆滞地没有回答，苍渊一把揪住修泽的衣襟，质问道，“你若不能保证他的安危，我就杀了你！你发誓，一定不让他来找我！”
　　修泽叹了口气，说道，“我发誓，我若让姜龄去寻你，我一定不得好死！”说这话的时候，修泽的内心却是在窃喜，不让姜龄去找你，可不代表我不能去找，你是他师父，又对我们有恩，我怎么可能让你一个人去冒险！
　　苍渊没有多想，他知道修泽是爱姜龄的，自然会照顾姜龄周全，随后轻轻松开了手，似笑非笑地看向姜龄说道，“姜龄，他真的很好，你可千万别辜负了他。”
　　“嗯！”修泽重重地点了点头。
　　苍渊本想再说些什么，可最后还是咽了回去，目光间有些闪烁，拍了拍修泽的肩膀，便转过身朝着宫殿外走去。此时的苍渊没有回头，他不敢看，也许这一次就是永远了吧，也好，再也不用看着他们两个在自己眼前秀恩爱了，也算是解脱了吧。苍渊笑中带泪，走出洞口，再次回望，洞外依旧是一片橙红，只是风雪要小了许多。
　　苍渊飞到山顶，大喊着凤凰的名字，没多时，空中凝化出一只冰晶凤凰，而后又化成女子的模样，“你要提前走？”
　　“嗯。”
　　“我可是因为你，才愿意帮他们的。”
　　苍渊作揖道，“承蒙关爱，不过他们都是我的朋友，只是我有要事要先离开，还请娘娘遵守承诺，不要伤害他们。”
　　凤凰深吸了一口气回道，“好吧。”
　　“谢谢！”说完，苍渊便飞身而去。冰冷刺骨的寒风，如同刀割一般在他的脸上划过，他却丝毫没有想要遮挡的意思，依旧奋不顾身地朝前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