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光之恋》张叹

27、第二十七章

　　四人从酒店踉跄而出，包可已如醉梦中的蝴蝶，不知东西南北；吴大贵虽较包可稍显清醒，却也满嘴胡言乱语。
　　秦红见状，果断提议道：“要不我先送包可回去，你负责为吴大贵找个代驾？”
　　徐蕾微微颔首，表示赞同：“看来也只能如此了。”
　　于是，秦红迅速拦下一辆车，两人摇摇晃晃地离去。餐厅也迅速为吴大贵安排了代驾。吴大贵上车前，仍不忘对徐蕾大声嚷嚷，打嗝声伴随着他的话语：“我没事，今天真是高兴得不得了！改天我们再出来，就我们俩，你觉得怎么样？你看，我没事，真的！”
　　他举起手，比了个数字，含糊不清地说：“你看，我知道这是几，这是四，没错吧！”
　　徐蕾微笑着回应：“你没事就好，回去早点休息。”
　　她轻轻关上车门，车子缓缓驶离，留下夜色中的徐蕾，静静地目送着他的离去。
　　范大中从酒吧走出，三分醉意已上心头，鬼子麦的离去使这个夜晚更显寂寥。他决定打车回家，然而拦了多辆车，都是已经有乘客的。
　　他在马路上挥舞着手臂，过了许久，终于有一辆车缓缓停下。范大中缓缓的走向出租车，却意外发现另一人也同时伸手想要开车门。
　　抬头一看，那人竟是徐蕾。两人皆愣住了，酒意中的意外相遇带来了一丝惊喜。
　　徐蕾轻拍范大中的肩膀，打了个酒嗝，调侃道：“诶！呵呵……怎么是你？你不是我那个‘男朋友’吗？”
　　范大中闻言笑道：“男朋友？哦……是你？哈哈！呃……你怎么也在这里？”
　　徐蕾解释道：“哦……我刚和客户在附近吃饭。”
　　范大中指着酒吧的方向，有些迷糊地说：“是吗！我刚才就在那个酒吧喝酒！”随后又摇了摇头，“呃……不对……是在那边。”
　　徐蕾看着范大中，笑道：“呵呵！你喝多了……看了你照片这么久，很难想象你喝醉后是什么样子！”
　　范大中指着徐蕾，也笑道：“你……你也喝酒了！哈哈！要不我们再去喝几杯？”
　　两人相视而笑，默契地伸出手击了一掌，抛下那辆出租车。
　　出租车司机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嘟囔道：“诶……诶……怎么走了？喂……你们还要不要车……喂！”然而两人已慢慢走远。
　　出租车司机无奈地摇了摇头：“真是有病！！”然后一踩油门，驶离了这片热闹的夜晚。

　　秦红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在包可的裤子口袋里找到了钥匙，她吃力地将醉得如烂泥般的包可拖进了他的家门。一进门，秦红便倚靠在门边，大口喘着粗气，然后将包可费力地从门边挪到了床上。她帮他脱掉鞋子，扒下外套，松开领带，这一系列高难度的动作，让秦红几乎累到虚脱。她坐在包可的床边，嘴里不住地抱怨着：
　　“哎哟！怎么这么重！……哼，你上辈子肯定是猪投胎的！不能喝还喝那么多，要不是老娘把你背回来，我看你今天不睡马路才怪！”
　　秦红看了看包可，又看了看手表，已经凌晨十二点多了。她推了推包可，
　　“诶，我走了！”
　　包可没有反应，秦红又推了几下，
　　“诶！我走了！”
　　包可还是毫无反应，秦红又骂了句“死猪”，正打算离开，包可突然翻了个身，手搭在了秦红的大腿上。秦红一愣，心中犹豫起来，看着包可，又爱又恨。突然，一个大胆的想法在她脑海中闪现。
　　“哼！今天是天赐良机，谁叫你栽到我老娘手里了。”
　　秦红随即脱下自己的外套、鞋袜，弄乱头发，顺势躺在了包可的身边。
　　“明天给你来个既成事实，看你跟我耍什么滑头。”
　　躺了一会儿，秦红想到包可吃饭时的情形，愤怒之情再次涌上心头。
　　“死人！就知道徐蕾徐蕾，到头来呢……哼！送你回家的还不是我？(叹了口气)唉！我怎么就偏偏喜欢上你了！”
　　秦红边说边在包可的耳朵上捏了一把，包可皱了皱眉头却没醒
　　……可是……你，你……”
　　秦红想到痛处，又在包可的大腿上捏了一把。
　　“哼！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还一天到晚花心，我秦红哪点差了，要脸蛋有脸蛋，要身材有身材！要不是我，你那会有钱开公司，我哪点配不上你了，你要是能找到象我这样的老婆，你算是积了八辈子德了！(又想到痛处)……可你就一点都不懂得珍惜我，明明是别人的错，你还要赖到我头上！我着谁惹谁了！我就活该倒霉、受气？你啊……”
　　说完，秦红又在包可脸上捏了一把。她想着包可干的那些窝囊事，越想越气，不由得嘤嘤地哭了起来，眼泪鼻涕流了一大把。秦红正想起来找纸巾，突然看到包可脱下来的衬衣，她顺手就拿了过来，狠狠地在上面擤了一把鼻涕。突然，秦红想到了一个主意，她拿起包可的衬衣翻了过来，在后衣领上重重地印了一个口红印，然后把衬衣铺平，放在了包可最顺手的地方。她诡异地笑了一下。
　　“哼，跟老娘耍心眼！你小学还没毕业呢！”
　　而包可仍然醉醺醺地打着呼，熟睡着。

　　徐蕾和范大中此刻站在黄浦江边，两人都已醉意熏熏，四周散落着不少空啤酒瓶。大中突然想要发泄，于是对着江面大声呼喊，声音在夜空中回荡。
　　徐蕾带着些许酒意，轻声劝阻：“你……不要叫了……嘘……”她突然装出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神秘地说：“你会吵醒别人的……呵呵！你这个人好奇怪哦！为什么要叫呢……”
　　大中虽然有些醉话连篇，但似乎想要表达些什么：“我想发泄一下，你们女人不懂！……”他打了个嗝，继续说道：“做一个男人要有多大的压力，你就觉得自己像一个木偶一样，整天被人牵来扯去！就拿我妈来说吧，她让你往东你就不能往西，让你站着你就不能坐下！就像这样……”说着，大中站起来，模仿着木偶的动作。
　　徐蕾看着他的模样，忍不住笑出声来：“哈哈哈！你的样子好好笑哦！好滑稽……”然而，大中突然变得严肃起来：“有什么好笑的，本来就是这样的，你……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为谁活着！”
　　徐蕾试图安慰他：“可至少你还是有很多人关心你啊……你不是还有妈妈……”大中却摇了摇头：“呵……我妈！……她是很关心我，可她却关心到我都不敢回家……”
　　徐蕾叹了口气：“你别生在福中不知福了！你现在只是觉得她很烦，可如果有一天再也不会有人烦你的时候，你会觉得其实……有人烦的日子……多好！”她的表情突然变得低沉，目光望向远方，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对我来说……妈妈的唠叨已经成为一种奢望了……”徐蕾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大中似乎清醒了一些：“你没有妈妈了？……”徐蕾点了点头：“是的……还在我很小的时候……妈妈就没了，后来，爸爸也跟着去了，所以……我现在是孤儿，你……比我幸福多了！”
　　两人相视而坐，徐蕾仰头看着还在模仿木偶人的大中，他慢慢蹲下，两人索性坐在了地上。大中叹了口气：“我也是很小就没爸爸了……所以，我现在是妈妈唯一的支持，我既是一个儿子，也要在家里扮演一个男人的角色……所以，压力好大！哎！算了，不说这些了，我们再喝，为……什么干杯呢？”
　　徐蕾想了想：“恩……为好好活着干杯！”大中点了点头：“恩！为好好活着，干杯！”两人举起酒瓶相碰，然后一饮而尽。徐蕾凝视着远方的星空，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