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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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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晚清的眸子憎的猩红,仿佛下一秒就要提刀杀人。
沈垣努了努嘴,道:“就是他了。今天我们跟那个卖屁股的打起来,也是因为她上赶着挑衅,说些侮辱原配、带私生子占领山头之类的话。”
沈霁宁不禁想:天下还有这么蠢笨的女人,而且还嚣张!
然而,她和林晚清认识快十年了,视她为亲妹妹,却依旧不太清楚她家里的事情。
只知道她和父亲的关系不是很好,虽然家在南城,却从不回去。年节也都是一个人在京阳的公寓过的。
林延庭絮了几句,带着少年缓步走来。
沈霁宁礼貌性的叫了声:“林董——”
对方微微颔首:“沈小姐。”
没待两人商业寒暄完,林晚清忽然上前一步,眸子充血一般质问道:“带你儿子脏完妈的眼不算,还要过来恶心我?林延庭,你是脑子在温柔乡里泡坏了,还是就看不得我有一日过得舒心?”
大抵除了林延庭本人,在场没有任何一个人料到。
她不仅直呼自己亲爹的大名,态度还说不上来的恶劣。
就连沈垣这种不着四六、京阳有名的纨绔,见了他老子,也得恭恭敬敬的叫爹。
毕竟,生杀命脉掌握在人家手里。
果不其然。
林延庭也没有任何惯着自己女儿的意思,话音落下,狠狠的一巴掌甩去。
“你惹的祸还不够多吗?如果不是看我的面子,你以为你是谁?在京阳又能有几时好?”
“你不小了,林晚清,一点事情都不懂吗?我不求你出人头地,就一点,安稳踏实都不行吗?怎么,要我跟看犯人一样把你绑起来,再派个人天天守着?”
“你能不能为家里省心一些?!”
林晚清嗤之以鼻:“你的面子,少不要脸了,林延庭,从我七岁到京阳,花的是母亲的遗产,看的是外祖家的面子。至于你,谁听说过啊?!”
林延庭最恨的就是别人提这事。
虽然今天出人头地、风光无限了,但最早,他只是个空有头脑和野心的穷书生,没有任何资本支持。
后来和苏锦在一起,与其说叫娶,不如用入赘来形容更合适!
林晚清就是在那个时候出生的。
眼看着又要打,少年眼疾手快地挡在了前面,低声叫道:“林叔叔——”
林晚清恶寒道:“装腔作势!”
虽然因为这层关系不喜清秀少年,然而,这种时候让两个人在外面吵也不妥当。
沈霁宁道:“林董,这次找您来还有些其他的事情,不如进办公室谈吧!”
林延庭四十有五的年纪了,到底不是林晚清这种嫩瓜,敛了敛情绪,跟沈霁宁进去了。
沈霁宁冲了杯咖啡,递过去,道:“您尝尝,前些日子朋友从Y国带回来的,味道比较醇厚。”
林延庭品了口,礼节性的赞了两句。
男人有些歉疚似的道:“这些年晚清一个人在京阳,我工作忙,时常映顾不暇,还多亏了沈小姐照看。今天晚上的事情给你添麻烦了。”
沈霁宁含着笑:“哪里,林董客气了,我也不过是帮些小忙罢了。”
她话音顿了顿,道:“不过今天晚上的事情您确实是误会了……白总那个人吧,脾气大,酒量浅,整个京阳都知道。再加上这几年的行情不好,生意不如意,偶尔有些迁怒。我让人查过监控了,确实是那个小演员先动的手。误伤了令千金,真的特别抱歉。”
“刚才我跟晚清也说了,这件事情会给一个满意的交代。也请您放心。”
林延庭打着哈哈:“什么满意不满意的,沈小姐这么说严重了。”
按辈分,他四十五了,沈霁宁刚满二十四岁,叫一声“您”。
但论底蕴和实力,沈霁宁身后站着的是沈氏,京阳的老牌企业。她本人也是十分优秀,十八岁以文科状元的成绩考入京阳人民大学金融系,十九岁炒股票,看准时势,大赚一笔。二十岁卖了跑车豪宅,以六千万的资金注册sysium公司,短短四年时间,流水超十二亿。
其公司涉猎行业也较为广阔,特别是文娱方向,几乎开启了国内影视新航向,每一部都是爆款,捧红的不知名演员无数。近两年,已经有不少的大腕流量自荐,甚至投资也要做sysium自制剧的主演。
然而都被沈霁宁拒绝了。
她轻飘飘的一句:“sysium自制剧选角看的是与角色的适配度。”
她拒绝所有以条件为先的融资,敢于豪赌。只是这两点,就已经足够让林延庭敬佩。
他仄声道:“其实也是晚清太过招摇,不然天上人间这么多人,不至于只打她一个。”
沈霁宁心底嗤了声,总算明白为什么林晚清和林延庭之间的关系极差了。
就冲他这一番话,妥妥的受害者有罪论。
她是林晚清她也翻脸。
沈霁宁淡淡道:“也不单她一个,还有我们家老三。”
林延庭的脸色变了变。
沈霁宁做事留三分,向来是点到为止。
画锋一绕,接着道:“其实也能理解,为人父母的对自家孩子要求高嘛。我爸妈也是,从小到大很少能得到‘满意’两个字。不过林董,我们认识一场也说两句掏心窝子的话。当年我第一次在京阳见到晚清,非常欣赏她身上的倔强,和我小时候很像,掐尖要强,凡是自己认定的死也不松口。”
她笑了笑:“其实这样挺累的,毕竟爱哭的孩子有糖吃,嘴硬的就只能咬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她话说三分,言外之意却不言而喻。
林延庭叹了口气,道:“这孩子小时候挺跳脱活泼的,只是这些年愈渐阴冷了。”
这种事情局外人不好接话,毕竟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
沈霁宁淡淡的道:“沧海桑田,世事变迁,哪有什么是可以一成不变的呢?只要她的本心是好的就足够了。”
林延庭应了声:“沈小姐说的是。”
……
屋外。
沈垣接了个电话,不知浪去了哪里。许行知正细心的帮林晚清处理着伤口。
对方别着头,在橙黄的灯光下映的如玉肤色。
林晚清问:“你为什么来京阳?”
许行知诚恳道:“父亲病了,南城的医疗水平已经没办法支撑。”
听到“父亲”两个字时,林晚清呵了声,她似玩味般的问:“我有时候很好奇,林延庭和许毅山,到底哪个是你血缘上的父亲,哪个又是你名义上的父亲?”
许行知沉默了一阵,问:“如果我说都不是呢?”
林晚清怔了下,而后捂着肚子笑了起来:“安阿姨还有别的情人?哈哈,真是个不知廉耻、脚踏多只船的女人啊!你说,她的那些个情夫们要是知道真相,会不会联手把她弄死啊……”
她越说越难听,许行知忍不住打断,问:“其实不论我说什么,你都会侮辱母亲一番,然后一字不信的吧!”
林晚清非常坦然:“当然了,我又不是什么圣母皇太后,怎么会信害死我母亲的女人的儿子说的话!”
许行知垂眸,长长的眼帘在光影的映照下愈发楚楚可怜。
他自嘲一笑:“果然是这样啊!”
林晚清冷然道:“所以不要试图感化我。不论你做什么,也不论你和林延庭到底是什么关系,我都不会让你住进蓝湾——”
她一字字,挥舞着毒蝎:“太脏了。”
“你身上流淌着和那个女人一样的下贱血液!”
屋内。
两个混迹商场多年的人打着太极,一字一句,全是伏击。听的人心累。
两个小时后,咖啡的余香都快散尽,才终于认命似的打开天窗说亮话。
林延庭道:“京郊政府新批准的地皮我可以无偿帮助沈小姐拿下,不过……”他话音一顿:“晚清脾气倔,这世界上只有两个人说的话她会去听,一个是我的爱人苏锦,也是她的母亲。不过已经故去很多年了。”
“另一个是你。”
“我希望沈小姐能帮我劝劝晚清,让行知住进去。毕竟是受老友遗愿,让这孩子天天住酒店实在不成个样子。”
沈霁宁心底冷笑:让许行知住酒店不成个样子,那么他搬进蓝湾,自己的亲生女儿住酒店就成样子了?
遗愿这种东西应该重视,不过……说句离经叛道的话,谁还没有死的那天啊!非得等无可挽回、只余遗憾的那天再去抱头痛哭?
那他妈是傻逼精神病吧?!
沈霁宁十分之不理解,而且并不打算帮这个忙。
她提出了自己唯一可能做的:“林董,如果这样谈的话,我觉得没什么必要了。”
她手指轻扣着桌面:“我可以做出一些小让步,不过……。”
林延庭挑了挑眉:“不过什么?”
沈霁宁道:“一点点小要求,不知道林董能否同意。又怕不成您觉得冒犯。”
在生意场上,沈霁宁属于面子里子都要的人。
林延庭不遑多让,也是一副老狐狸的模样,不置可否道:“说说看。”
沈霁宁正色道:“我希望无论什么时候‘许行知’这个三个字,都不会出现在您的遗嘱和各大证件中。”
林延庭嗔笑了下,语气中已有了几分冷意。
“传言果然不可信啊,都说沈小姐高贵清雅,是再理智不过的人。怎么?什么时候也学得村口那些妇人,管其他人的家长里短了呢?”
沈霁宁轻轻笑了下:“林董也和传言中的不大相同啊!”
她淡淡道:“人活于世间,重利,但更重自己的这颗心。传言什么的无甚重要,我也并不在意。”
“如果林董答应,这个孩子可以寄样在我那里,我代为照顾,衣食住行不会亏待他半点。如果不答应,那么另请高明,我没什么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