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好想回到从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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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妖吃痛的蜷缩成一团，少女一掌袭来，想要将它拍碎。
池鹤春握住她的手，拦道：“它罪不至死。”
百里遥收手，疑道：“你是如何得知我在这儿？”
少年却道：“皇都乱了。”
百里遥心一紧，“发生了什么？”
少年长叹一口气，无奈道：“国主下令，全城修士合力将精怪逐出皇都。”
百里遥有些生气，“我不是说了给我三日吗？！”
“阿遥…”少年看着她，眼里带着心疼，沉声道：“接下来我说的，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百里遥神色复杂，震惊中带着一丝哀伤。
池鹤春小声道：“不知从哪儿传出吃长公主的肉可以填补生力。昨夜，皇陵被毁。”
少女哽咽道：“不要再说了。”
为什么啊，她分明是真心想要救这个国家，可现在却弄的一团糟。死去的人生力散尽，已经入轮回了，阿声…怎么可能填补生力？！
百里遥强装镇定，冷声道：“现在城里什么情况？”
“众精怪不服，两边正在交战，它们喊话。”少年低头道：“只听令于你。”
百里遥又问：“可有伤亡？”
“嗯。”
少女果断道：“蛇交给你，我去看看。”
瞬间，消失在池鹤春眼前。
皇都的情况远比她想象的要糟糕。繁华的都城变为尸山血海。人族与精怪的战争已然打响。除妖的道士手执桃木剑在街边扫荡，大妖杀人来补充生力。这还不是最糟的。
远处，群妖将金色宫殿包围，它们要宋听禅给出合理解释。修士死守大门，不让它们踏入皇宫一步。
有一人可以改变当下局面，那就是生力充沛的百里遥。
可她现在，连为干旱的夫诸降上一场雨的能力都没有了。如果她们还在，该多好啊。少女低头笑笑，自嘲的看向自己的手掌。终于下定决心，往皇宫方向飞去。
她飞身横在人妖之间，神力强压让它们统统放下拿着武器的手。
群妖认出她来，纷纷恭敬唤道：“大人！”底气顿时足了不少，它们以为，能为它们撑腰的人来了。
修士们放下桃木剑，抱拳道：“百里大人。”
少女微微颔首，手往下一按，在场人、妖皆坐地，再不得动弹。
百里遥朗声道：“有什么事情，咱们坐下来好好说。”
摸抹没第一个告状，委屈道：“大人，我们在长公主府待的好好的，忽然就来了一大批修士，什么话都不说，见妖就砍。府里的精怪，就剩我们几个了。”
少女一言不发。只是冷冷望向修士那边，盯的他们心里发怵。
为首的修士赶忙解释道：“我们接到命令，清剿都中精怪。并非毫无缘由。”
旁边的修士帮着解释道：“是啊，大人，它们毁坏皇陵，将殿下的尸体吃的只剩白骨，这叫我们怎么忍？”
乘黄怒道：“杀了便是，何需忍？”
有个精怪骂它：“乘黄！你哪边的？帮人族说话，你还要不要脸？”
乘黄瞪它一眼，愤然道：“我来自神界，不屑与你们这些乡野之物为伍。”
“阿。”少女停顿片刻，改口道：“宋知声的尸身如何了？”
“殿下的尸身，血肉被食，骨头…精怪争抢。”修士低头道：“碎了。”
百里遥极力压制情绪，问道：“可有拾回？”
修士不敢抬头看她，低着脑袋，轻轻摇了摇头。
百里遥又问：“知道是谁干的吗？”
修士答：“不。”话未说完，被一只猫妖打断。
“听他胡说八道！谁闲着没事吃死人肉？”
“闭嘴！”
少女猛的抬手，将猫妖击出数十丈远，一阵闷哼，打晕了。
底下传来精怪尖细的声音，“大人，人族滥杀无辜，你要为我们主持公道呀！”
“是啊！它们可不能白白死掉！要知道，一开始可是宋听禅求我们来的！”
一个修士听不下去，怼道：“谁求你们了？！”
犬妖大喊：“宋听禅下诏召集全国精怪，你这毛小子敢不认？”
鼠妖气势汹汹，叉着腰朗声道：“我们都是看在百里大人的面子上，才勉强来到这酸腐之地。好吃好喝暂且不谈，你们不能往我们背上扣黑锅啊！没做的事儿，我们可不认！”
两边又吵了起来，百里遥夹在中间，里外皆不是，她不知该怎么做。
头晕，烦躁，声音杂乱的在脑中红热，红热，直接炸开！少女痛苦的抱着脑袋，忍不住怒吼：“别说了！”
他们打量她，有害怕，有好奇，公道对于一直处于人族阴影下的它们来说，或许也不是那么重要。它们只是想要看看这位来自神界之人的选择，又或许，它们只是想看一场戏，一场千年都难得一观的戏。
少女眼中有泪，可她不敢让它们或他们看见，甚至，她不敢让泪落下。她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像一个未达到目标的学生，她曾口口声声说要守护苍生。可在灾难来临前，她便将一切搞的一团遭。她后悔将本不属于自己的重担抗下，她愧对师妹，愧对师尊，愧对一切带给她爱的人，她把事情搞砸了。
百里遥直起身子，眼神锐利，环顾一周，缓缓道：“事情经过本神清楚了。精怪一众有错在先。三日期限，离开皇都，自择良路。”言毕，瞥向皇宫，道：“人族修士不可阻拦。”
此话一出，她知道，那些精怪们，再也不会相信她了。将来神族攻来，她只能孤身以对，无人相助。
羊妖瞪大眼睛，一脸不可置信道：“大人，您认真的吗？我们什么都没做啊！”
猫妖怒道：“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百里遥！你把我们当什么了！”
少女料到它们会发脾气，想当初，她可是连哄带骗，将它们一个个招来，才不过两月，她便要赶它们走，不生气才奇怪。
少女语气平平，“我会把你们都安顿好，还望各位，及时离开。”
摸抹没愤然道：“哼！早知人神两族相互苟且！没想到你百里遥也是如此！我倒是错看你了！”言毕，拂袖而去。
百里遥态度坚决，背对众精怪，封耳不再听。
池鹤春处理完蛇妖，急匆匆的往皇都赶，众精怪怒极，边走边搞破坏，见店就砸，遇人便打。它们没胆子对百里遥动手，只敢拿人族泄愤。少年想制止，却被一旁的修士按住手，小声道：“随它们吧，这一走，以后都别想再回来了。”
他听见它们在骂百里遥。
羊妖怒骂：“人族的狗！”
牛怪冷笑道：“宋听禅说什么她就做什么，说不定，她早就和姓宋的好上了呢！”
地鼠精小声道：“你们看见没？她还哭了呢！生怕我们欺负她相好！”
犬妖抖着胡须，阴阳怪气说道：“哭？她有脸哭吗？我可没她这么厚脸皮。换做是我啊，随便拿把刀自戕算了！哪儿还有脸活在这世上！”
一只黄毛鹌鹑细声道：“我听说，她每晚都偷偷去宋氏寝宫，那皇宫里的灯啊，一夜未灭！”
“一想到百里遥婉转承恩的样子，老猪就舍不得离开…”说完，猪精脸上露出□□，一眼便能看出，它此刻脑子里想的什么。
蛇妖惊道：“天哪！你不会想睡那个婊子吧！”
少年出枪极快，瞬间取猪头，没有丝毫痛苦。
精怪们没看清是谁动的手，害怕自己小命不保，识趣的闭上嘴巴，讪讪离去。
百里遥极力克制自己，不去听那些骂声。可是，越克制，声音便越清晰。那些不堪入目的，难以启齿的，它们用最难听的话骂她，用最恶毒的词汇形容她，世界上最脏的水，泼在少女身上，浇的浑身湿透。
她好想到她们墓前大哭一场，想向她们诉说自己的孤独和委屈，可是，她们连墓也没有，她无处可去。
少女离开皇都，漫无目的的游走了两日，去了乌城。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来这里。她鬼使神差，顺着石板梯，一步一步往上走。半年前的一个夏夜，她也曾这样走着，在山顶上，她遇到仰阿莎，她看见仰阿莎在月下翩翩起舞，为她织月光裳做礼。她参加了乌城鼓藏节，阿姐们不停的给她灌酒，那两个人才喝一杯便醉了，她喝着美酒，村民载歌载舞，美味的食物绵延而去，望不到尽头…那样轻松美好的生活，再也回不去了。
这几日，她消耗了太多的生力，爬到山顶时，再迈不出一步，脚瘫软在地。她任由自己以并不好看的姿势坐着，风来了，它吹起她的头发，几根发丝夹在双唇之间，她侧头仰望月亮，看着，看着，闭上眼睛，倒在地上，睡着了。
百里遥消失两日，池鹤春寻了两日。少年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睡着了。
梦里，她们都还在，她无忧无虑，一切都是从前那样，没有灾难，没有痛苦，她被爱包围着，幸福着，不愿醒来。
少年躺在地上，望着她睡前看的月，繁星点点，看着，看着，闭上眼睛，睡着了。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