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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7、看好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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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俩穿过坟地的时候,就听见有人窸窸窣窣的说话。当时天特别黑,什么都看不见。我们俩吓得冷汗直流,想快些穿过。
但一道熟悉的声音让我们停下了脚步。那是小皇帝的声音。
我听见他说:“郑乃真龙天子,岂可寄托江山社稷于鬼神之说!”
没人回答他的话,只有沉默的铁锹挖土的声音。
听铁锹的声音,他们至少有十几人。
他们人太多,我们没敢动,怕被听出动静。
过了一会儿,有一个人突然高喊:“我挖到了!”
所有人都拒了上去,他们的火把照亮了那一片黑暗。我偷偷站起身,看见了那里,那个人挖出的深坑里,竟然是一节树根。”
像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红婆婆的眼里出现了惊惧。
红婆婆咽了咽口水,那是他一生最可怕的梦魇。他有时候在想如果那一天她没有站起来看那一眼,那他这一生是不是就不会有这么多的遗憾?
“那是一节树根,但又不像是树根。他很长。在那个一人多宽的深坑里。它弯曲着,像是冬眠的巨蛇。
下一刻那树根仿佛苏醒了一般,它长出了叶子,结出了果实。
那结树跟从坑里弯曲的身体,慢慢长出了地面。在空旷的坟场上。它越长越大,越长越高。
他的枝干苍老,像是在那里已经伫立了上千年一样。
但奇怪的是,一般像他一样高的树,他的主干至少该有个三人合抱那么粗,但这树的树干却一直保持着一碗多宽的宽度,不知道是怎么支撑住那么大的重量的。”
安厦的脑中浮现出孙家祠堂那两棵奇怪的树。
紧接着,红婆婆的话证明了,这两处之间的确有联系。
那棵树上的果子特别大,但很快那些果子就变了样子。
我眼睁睁看着他们越长越大,从圆圆的果子竟然变成了一个个牌位。
我当时吓得差点叫出声来,身后,老爷不知道什么时候跟着站了起来。他捂住我的嘴巴。我扭头,发现他另一只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那群人显然也对这样的变化感到诧异。
我看见他们有人凑上去,然后惊呼,这一个个牌位上的名字竟然就是这孙家祖坟里所有人的名字。
村长吓的腿软,他踉踉跄跄跑过去,一个一个把名字看了遍。那上面不只有他家列祖列宗的名字。更有他自己和他儿子的名字。
他吓得说不出话来,哆哆嗦嗦回头看向将军。将军没搭理他,一把把他扯开。他像是很满意自己见到的。
我听见他喃喃道:“真好,天佑我……”
他的话没说完,一口鲜血堵住了他的话。
今晚的将军脱下了他的铠甲,穿了一身布衣。小皇帝不知道什么时候拿到了刀,,他一刀从后心穿透了将军的身体。
将军的鲜血灌溉了这棵树。
小皇帝扔下刀,将军的身体没了支撑,倒在了地上。
小皇帝冷冷看着所有人,说:“我才是赵氏正统,天命所归。”
小皇帝摘下了一颗果子。那是长得最大的一颗。
像鹌鹑一样发抖的太监们不敢说话,低着头跟着小皇帝离开了。
见人走了,村长再也支撑不住,瘫在了地上。
过了好一会儿,他站起身来,也摘下了一颗果子,离开了。
我们不知道那果子是什么,但既然皇帝和将军为此出手,村长也会趁机摘下一颗,我们猜那一定是好东西。
于是借着四下无人,我们俩上前一人摘下了一颗。
果子被我们放在包里,很大一个牌位,特别的占地方。无奈我们只能舍弃了一颗,留在了坟场上。
我们一口气赶了一夜的路。天亮了我们才停下脚步,稍作休息。
打开背包,入眼就是那牌位。我们不认识那上面的人是谁,但也不用我们认识。因为下一刻,我手上的排位化作了一棵芭蕉苗。
小心带着这棵芭蕉苗,靠着皇帝给的赏钱。我们建了自己的房子。芭蕉被种在后院地上,它长得很慢,比寻常芭蕉慢了很多。
我们不知道该怎么伺候它,于是寻了土方子,把鸡肉,鱼肉种在树根里。
这芭蕉果然长得快了些。但等它渐渐长成的时候,我们发现在层层叠叠的芭蕉叶中间,有一个巨大的花骨朵一样的存在,
那排位上的字又浮现在了花骨朵上。我们胆战心惊的,一日又一日。
终于有一天这花骨朵开了。里面出现的是一个娇小的女人。
这时候我们才意识到,这竟然是传说中的芭蕉精。
靠着和芭蕉精做生意,我们渐渐发了家。
过了一段时间,我们偷偷回了一趟村子。
小皇帝已经不在村子里了。村长也和我们一样。赚了很多,甚至比我们多的多。
那个时候村子里已经在传,村长在坟场上出现的那棵树。我们没敢在村子里久待,怕被熟人发现。
最后我们去了一趟坟场。那里正在热火朝天的施工,据说村长有了钱,要把所有的坟都迁进祠堂里。
那棵树也被划在了祠堂里。
村长一家在坟场上监工,他们小心宝贝着那棵树,不允许任何人靠近。
但在场的长工们都很有默契。他们常常几个人把村长一家都喊走,然后其中一个偷偷的摘下几颗果子。
村长根本守不住这些果子,我想他对此是心知肚明的。但他依然坚持着要在这里动工建一个巨大的祠堂。
我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但当时我们不敢久留,也没在深究。
后来我们听着一个又一个熟悉的名字在商场展露头角。
其中做的最好的就是村长一家。
我们心照不宣守着这些秘密。因为那些牌位上写着村长一家名字的缘故,我们一直都很忌惮着不和村长争锋。
后来我们的生意越做越大,我们这个村子也凭着同样的秘密紧紧抱团在一起,组成了商会。
我们交换了不少信息,其中有一个人告诉我们。我们那个村子原本是风水顶好的地方,住在那里,本该就是人杰地灵,家家都是有钱人。
而那风水的宝眼就在村长家的坟地上。村长一家是故意把坟建在那里占走了全村人的福气。
那棵树就是本地的灵气所化,至于为什么都写上村长家的名字,那当然是他请了风水先生想要一人独占了去。
想起村长家那坟地诡异的位置,大家都相信了这说法。
于是对村长的愧疚荡然无存。我们这些抱起团的人,也开始处处给村长使绊子。
但很快就有人倒霉了。
有人前一天抢走了村长一笔上万两的生意。后一天就被当街纵马的人撞了个残废。
不止他一个,和村长作对的人,无论是不是我们村的都死的死,伤的伤。
一时间村长家的名声算是在整个的岭南的商人间打响了。
不少人请了风水先生,这些先生水平鱼龙混杂。但请的多了总有有真才实学的。
那个先生看了看我们,他说:“你们的小鬼斗不过他的,他养的,凶的很。”
我们村子养鬼的秘密藏不住了。风水先生这一戳破,我们不仅没能扳倒村长,其他商人看我们也不顺眼。
毕竟谁能接受自己的同行家里养着鬼,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让自己家破人亡呢。
我们这群人最终自讨苦吃。
做生意不能没有同伴,于是从那时起,宝爷在外面便以挥洒银钱,乐于助人为名。
靠着这些好名声,我们才渐渐洗刷了不被接受的偏见。
我有时候在想,因为养鬼,我们赚了钱。又因为它,我们被排挤。因为被排挤,我们把钱借了出去。把钱借出去,又为了养鬼,老爷死了,钱没了。
我们丢了命,丢了来生投个好胎的功德,最后连钱也没什么落下的。至少如今的家业,应当不比我们俩靠自己奋斗着多少多少。
我不知道我们图什么?”
红婆婆有些自嘲。
“对于孙家,我了解的也只有这些。从前在村子里我们就是边缘人,我们养的鬼也不是厉害的,在商会里也没被人追捧过。更多的信息我实在是不知道。
还希望安先生能护我儿一世平安。”
安厦点头答应。“多谢。不过你是说,二皇子活着,还带走了最重要的鬼?”
“是。”红婆婆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安夏为什么要问这件事。突然,她想到了什么,神色激动。道:“先生,您不能打鬼神的注意。”
安厦知道她曲解了自己的意思。招了招手示意她平静。“您多想了。我不会走错路的。”
“你放心,刘冲,一世安稳。”
“谢谢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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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刘府,安厦神色凝重。
他一直以为鬼神的关键在于孙他一直以为鬼神的关键在于孙府的纸人。
毕竟他梦中出现的地方是孙家的祠堂。但现在看来真正的关键在于那不见的二皇子和他带走的果子。而孙家的祠堂,真正的重点是那棵树。
上了马车,车夫一脸兴奋。和安厦说:“先生,蒋先生说那我快些拉您回,去看好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