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毛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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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日的旅行时光如同一场梦，倏忽而过。
直到杨帆看到“合肥南站”站牌的四个大字才发现梦醒了，整个人都有点迷蒙。
现在是周二，杨景和沈筠都在上班，周燕一个人来南站接两个孩子。
杨帆刚出站，正让任无弦帮忙把自己的身份证放回背包，周燕就已经看到他俩，走过来了：“凡宝，小任。”
任无弦把杨帆的背包拉链拉好，松手的时候轻轻擦过杨帆的胳膊，抬头礼貌笑道：“周阿姨好。”
杨帆没有像往常一样扑到周燕怀里，直到周燕走过来，他才从旅行结束的遗憾里抽身，小小地叹了口气。
周燕看他笑：“怎么了，还没玩够吗？”
杨帆下意识地想往任无弦身边凑凑蹭蹭，身子偏了一半才想清楚现在的情况，又往反方向晃晃，一脸颓靡：“是啊，这几天玩得可嗨了。”
周燕看着他摇摇晃晃，总觉得动作有点不自然。
他俩到站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周燕带着两个小孩回家吃晚饭。回家的时候时间还早，饭还没烧，周燕让他俩自己玩去，去厨房给他们做晚饭。
杨帆一到家就把窗户关上，窗帘拉上，bia唧一下瘫到了自己的小床上，变成一滩兔饼。
瘫了一下，他感觉还不够舒服，又把自己毛茸茸的毯子团吧团吧抱在怀里，向站在床边一直看着他的男人发出同床邀请：“任哥，你也来躺躺呗。”
任无弦却没有躺下，只是坐在床边，伸手揉了揉杨帆的头发：“累吗？我给你倒点水喝？”
杨帆不假思索：“好哦，是有点渴。”
任无弦点了点头，去餐桌上拿杯子给他倒水，正巧碰到了出来拿水果的周燕。
“小任，渴了呀，怎么也不和阿姨说。”周燕冲房间里喊道：“杨帆，怎么让小任自己倒水呢。”
房门关着，卧室的隔音挺好，杨帆没有听到周燕说话。
周燕正要再说一遍，任无弦赶紧解释道：“阿姨，是我自己要来倒水的，杨帆这几天玩得太累了，我就没麻烦他。您别凶他。”
周燕点了点头，笑道：“好啦，阿姨不凶他。”她指了指旁边的冰箱，“冰箱上层有牛奶和饮料，你们等会想喝了自己出来拿哦。”
任无弦礼貌道：“谢谢阿姨。”端起杯子回卧室了。
杨帆看他回来了才懒懒地从床上爬起来，坐着喝了水。
任无弦等他把水喝完了，端着杯子放到远一点的桌子上：“外面有牛奶和饮料，你还要喝吗？”
杨帆摇了摇头，把他拉过来坐下了：“我的好哥哥，你也歇一歇。来来来，我正在选照片呢，想挑一个九宫格发动态，我们一起看？”
任无弦被他拉着坐在旁边，挨着小男朋友的身子看他手机上的照片。
杨帆爱拍风景，扬州又很出片，照片成片成片的，中间又时不时掺着几张对任无弦的偷拍。他俩一张张翻看着，翻了一会儿杨帆才想起来，让任无弦把手机上偷拍自己的照片给他看看。
任无弦听话地打开手机相册给杨帆看。因为杨帆拍景比他拍的好看，所以任无弦相册里几乎全是杨帆。
各种各样的。
笑着看镜头的，专心拍照的，埋头旋饭的，开心划船的，还有酒店里……
杨帆赶紧把这一张划过去，盯着任无弦，笑得坏：“嗯哼？”
“你早上睡得太香太可爱了，我没忍住就拍了几张。”任无弦捏了捏杨帆又泛红的脸，“可以吗凡凡？不行我就删了。”
杨帆不给他删，凑到他脸旁啾了一口：“坏哥哥。”
任无弦也亲了亲他额头，认错道：“怪我，我坏死了。”
两个人又靠在一起翻了好些照片，看得杨帆头都低得有点疼了。他让任无弦帮他想文案，自己伸了个拦腰，抬头看窗帘被风吹得微微飘动。
等动态发出去了，晚饭也差不多做好了，周燕敲了敲门让他俩出来吃饭。
杨帆让任无弦乖乖坐着，去厨房帮周燕端菜：“欸，妈妈，垃圾桶里怎么这么多水果呀？”
周燕被他突然的声音吓了一下，差点把菜铲到手上。
她把自己辛苦炒的菜铲进盘子，这才有空回杨帆的话：“切的时候看到虫子了，吓我一跳，估计你们也不敢吃，就都倒掉了。”
“啊。”杨帆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敢再看垃圾桶，生怕看到虫子被恶心死，赶紧端着菜出去了。
周燕手艺向来好，昨天还特意发微信给杨帆，问任无弦喜欢吃啥。所以今天做的全是他俩喜欢吃的菜，红烧狮子头，西红柿炒鸡蛋，臭鳜鱼，还有一盆清淡的紫菜汤。
杨帆吃得开心，看任无弦也喜欢，笑道：“怎么样，我之前就说我妈手艺好吧。终于带你来吃啦。以后常来。”
周燕淡声道：“尽瞎夸我。”
任无弦细嚼慢咽，把嘴里的东西都咽下去了才礼貌道：“阿姨手艺确实很好，饭菜都很好吃。”
沈筠下班不算晚，三个人刚吃完饭没一会儿沈筠就来接任无弦了。
杨帆恋恋不舍地和任无弦分别，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后，心里空落落的。
只希望明天的约会快点来，他俩约好了要去新华书店，好好享受一下在那里不写作业的恋爱。
“想什么呢？”周燕把餐桌收拾好了，看他还在门口，淡声问道。
杨帆笑：“明天和任无弦越好去新华书店了，在想有没有要买的书。”
“又约了？”周燕浅浅地皱了皱眉，“推了吧，明天带你去看奶奶【1】。”
“啊？”杨帆愣了愣，“为什么呀妈妈？我和任哥都约好了啊，改天再去呗。”
“所以在你心里，小任是比奶奶还重要吗？”周燕眉头皱得更深，声音里的怒气藏不住。
“我不是这个意思啊。”杨帆还是一脸懵，“我只是想我和任无弦已经约好了……”
周燕声音更凶：“约好了约好了，从高考结束玩到现在还不够吗？奶奶那么想你，就让你腾出来一天去看看她，你是不是都没有时间？”
杨帆压根就没有这个意思，被莫名其妙冤枉了语气当然也不好：“什么呀，我压根就没有那个意思……”
周燕却是再也忍不了，打断他问道：“你们两个到底多久了？
杨帆被激起的一点怒气登时被一盆冰水浇灭了，浇得他的心脏一下子冷了下去，只觉得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他咳了一声，强作正定，实际上两个耳朵都像是被人揪住了一样僵直的立了起来：“什么多久了？”
周燕看他死不认错，声音失望：“到现在了，你还骗妈妈吗？”
杨帆登时哽住了，不再狡辩。
“告诉妈妈，多久了？”
“……一年多了。”
周燕深吸了一口气：“和他分手。现在。”
“为什么？！”纵使早就知道了这个答案，杨帆还是不愿意接受。
之前沈筠的态度让他心存侥幸，以为一切尚且残存转圜的余地。
但是现在周燕的态度把他打回了原型，让他失望之余忍不住怨怼。
为什么，为什么别人家长都能接受，你们就是不能接受呢？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周燕强压的怒气被杨帆的大声质问激起，一发而不可收拾：“因为你们两个都是男生！因为我不许你有这个毛病！”
“什么毛病啊小燕，”杨景一回家就看儿子在和老婆吵架，吵得他昨夜熬夜加班的头都嗡嗡的疼，他轻抚着周燕的后背劝架，“凡凡，你先回卧室。”
“回什么卧室，就在这里说清楚。”周燕倚在了杨景身上，刚刚的发怒似乎用尽了她的力气，让她看起来有点脆弱，态度却依旧坚定，“今天必须解决。”
杨帆刚要回卧室的脚又收了回来：“好，那我也跟你说，不可能。我决不可能改！”
杨帆和周燕很久没有这样吵架了，听得杨景都有点害怕，继续安抚地摸着周燕后背给她顺气，一边向杨帆挤眉弄眼，温声道：“凡凡，小燕身体不好受不得气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先回去，啊，有什么事情等明天情绪平复了再说。”
“没有人是受得气的，”杨帆也眼眶通红，“我认为我没有毛病。”
“没有毛病，没有毛病！”周燕转头看自己的丈夫，“你知道他干什么了吗？他和一个男的在一起了一年多。男的！”
“什么？”杨景惊愕道。“凡凡你……”
“男的又如何！”杨帆还要再说，周燕却不给他机会，“这还不是毛病？！你必须给我改！现在！立刻！”
“改不了！”说话被打断让杨帆更生气了，他愤怒得感觉浑身的热血都在往头上冲，“我和他已经亲了抱了做了，板上钉钉的事情，改不了了！”
周燕气得从杨景怀里站起来。杨帆也在想着各种应对的狠话。
但是没能说出口。
杨景哐的倒在了地上，手上一直拎着的公文包终于放了下来，连带着公文包下遮住藏起来，本来要给杨帆的惊喜也顺着地板滑了出来。
是一个平板，杨帆一直想要的。
作者有话说
第44章 毛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