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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酒殷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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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三天前,朱银抱着泉之放在床上,默默地盖好被子,动作熟练而温柔。
“殿下,这次救回泉之以后,她的身体就能恢复如初。”说罢摇头道,“不是恢复如初,而是拥有无尽寿数,届时她不仅完全利用妖术,也不会再惧怕学宫浓郁的灵气。”
“灵气?她受不了?”容倾震惊,这是他从未想过的理由,他抓泉之的时间并不长,最多三个月,然后泉之就会被朱银带走。
“殿下,泉之清醒的时日不长,也可以说去年是她清醒时间最长的时候,先前二十年间。她大多时间都是在沉睡。”
“也就是说她恢复得并不好。”
“是啊,学宫灵气浓郁,妖丹她无法掌控,身子也越来越差,这些年我们为了救他死了不少妖,也就是你们口中的以命换命。”
容倾不解,“为何这么做。”
朱银:“因为救泉之和救君上是我们睢漳妖民必须要做的事情,殿下,你可知我每次从学宫带她回来都在想什么吗,我在想该怎么样才能让你死,让她活。”
容倾看着眼前的女子无措的跑向每一个角落,心中不禁问道,“朱银,难道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忽然间,泉之忽然抬头,转身看向他,喃喃问道,“吴君呢。”
“吴君不会也跟陛下一起去了吧。”
容倾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如果告诉她吴霜从来到睢漳的时候开始,就已经做好为救她而死的准备,她该是怎样的心情。
片刻后,他摇头道,“灵岩出了事,他回去一趟。”
“出了什么事?”
“林席刚到灵岩,很多事情都不懂,他回去帮个忙,个把月就能回来。”
“这样啊。”泉之没再纠结这件事情,转话问道,“麻烦殿下带我到学宫,我想见见君上。”
九星学宫
阻止林玉瑶处置修盐子民之后,秦时渊正式和容弦提出撤下修盐仙主之位,此前他多次提过,但容倾和容弦都没回应,现在修盐子民在各地仙府等待处置,他再没理由继续待在修盐。
容弦静静看着他,良久才点点头道,“这样也好。”
“不过,此事是玉瑶的不是,跟你无关,修盐人一向爱戴你,不会因为这件事情责怪你。”
“多谢陛下安慰,这些年他们在我眼前演得风平浪静,实则困有过去,无法自拔。”秦时渊说着,语气低微,喃喃道,“我难道还要回去让他们继续演一场太平盛世吗,这对于他们来说太残忍了。”
容弦不再劝,各地仙府审问出来的真相让修界震惊,秦时渊是为人妖和睦而生,如今人妖和睦 ,却还是这个结果。他很想说一句对不起,或者跟着他一起离开,但不知道为何无法开口。对于秦时渊面临的痛苦,他一直无能无力,连安慰都显得多余。
稍后,泉之来到客房院前,站在先前她晕倒的地方,呆住片刻,神思恍惚。
“泉之”
秦时渊从里屋走到她身前,看她神情不佳,忧心道,“可是身体不适?”
“没有。”泉之摇头,而后缓缓抬起头,双眼呆滞空洞,和曾经的钟九衡别无二致,“君上,朱银死了。”
“昨日还好好的,怎么今日就……”秦时渊看向容倾,容倾也诧异的看向泉之,朱银死的消息他没说出来,为何泉之会知晓。
“就是昨日,应该是君上离开的时候,朱银、李鹰、李朔、李宣、萧意还有吴君都为了救我,以命换命,从今以后,我不伤不死,拥有无尽寿命。”泉之艰难道。
秦时渊一时无法接受,身体止不住的颤抖,容弦焦急上前扶着,问道,“这么说吴霜也……不在了。”
四人在院中站立,微风吹来,寂静无声。朱银一行人为什么会以命换回泉之,比起他们为什么会此种邪术,几人更担心朱银这么做的原因。
泉之平静道,“这些年我能活下来,也不是妖医医术高明 ,而是修盐和睢漳用性命换回,这其中害了多少人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修盐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很重要。”
说罢,她不等秦时渊回答,转身离去。
她走出学宫,到各地仙府牢房中,直接下令让所有人回到修盐,于是当天晚上,所有被抓的修盐人尽数回到修盐,唯有修盐的孩子继续待在学宫。
夜晚来临,凉风习习,秦时渊打开所有门窗,屋中蜡烛熄灭,黑暗来临时也带来前所未有的安全感,他于窗前回想曾经种种,好像一开始他就不了解修盐人的想法。
幼年在睢漳生活,长大一些为了解人妖有何不同便到修盐城中,他知道人需要很多食物才能活下去,当上修盐之主就力图在衣食住行上满足他们,再后来,章弱主张办私塾,请学宫的先生来教他们读书习字。他从未想过,在修盐臣属离世的事情上,修盐子民的痛苦跟他并没有区别,他多次因陷入悲伤中险些入魔,修盐子民又何尝不是呢。
作为一个君主,他不了解自己的子民,在他还认为自己举目无亲时,修盐子民也和他一样陷入悲伤中,还要每天在他面前演出平安度日的模样。
“时渊,修盐子民都回到修盐城中,可以放心了。”
“好”
这一声好字略略哽咽,容弦手上的动作停滞,明白屋中黑暗的原因。
“陛下,我不走了。”
容弦凭借气息寻到秦时渊所在之处,双手握住对方双肩,右手从肩而上,思虑良久,后将对方的眼角下的泪水抹去。
“不走的话就关在这里一辈子,你愿意啊!”容弦尽量放松说话,但还是免不了担忧,继续问道,“为什么?”
“我哪里也不想去了,反正陛下喜欢我,待在陛下身边好像也不错。”
“确定要待在我身边吗,不怕我忍不住对你做别的事情?”容弦道。
秦时渊:“随便你。”
话刚说完,秦时渊便被容弦抱在怀中,一开始只是轻柔一抱,但渐渐他的怀抱越来越紧,秦时渊有些不适应,正要挣脱,对方却道,“很难受吧,难受的话就哭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