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晓将至》远方淮古

21、Chapter 21

　　暮海市很大，经过光华巷路的时候，白禅找了个停车位停车子，看来是到了目的地。
　　江泓总是最后一个跟在他们身后，走的慢又不慢，走的快又走不快。
　　“来，都排好队！不准插队！”
　　前面响起了保安质检有序的声音，几人的视线都被那道声音吸引过去，那边不止有保安的，还有拥挤的人群，排着长队。
　　前面卡着一道栅栏，有人脸识别系统，一旁的保安在每个人识别人脸成功后，都会发放一张手里的纸质票下去，跟一张银行卡模样差不多，不算很薄。
　　刚才有个和同伴一起的女生因为同伴临时有事，本人无法亲自拿到卡号，委托同行的同伴帮忙拿号，被保安一顿臭骂。
　　女人见拿不到票还想大闹一番，保安却臭着张脸，挥了挥手里的电棒，看女人的眼神都变得不怀好意。
　　女人也注意到保安手里挥霍的电棒，心里顿时变得害怕起来。
　　女人道：“不给就不给，这么小气。”
　　女人踩着恨天高，气匆匆地掉头回去。
　　没了闹事的人，队伍的进度也快了不少，轮到白禅他们的时候，质检江泓的人脸识别的时候，系统出了问题。
　　人脸识别系统一识别江泓的人脸就发出滴滴的尖叫声，透过大广场的中央广播清晰的故障声，后面还排着队的人耳朵嘶鸣不绝。
　　旁边的两名保安相互对视一眼，上前察看是怎么个事，江泓无辜的说：“一扫到我它就故障了。”
　　保安重启了一下扫脸系统，让他再扫一遍。
　　对视上镜头，江泓总觉得有种心虚感。
　　白禅也察觉到了。
　　果不其然，江泓第二次扫还是显示系统故障。
　　他侧眸看了一下池风和黄深见。
　　两人摇摇头。
　　白禅见了凑近池风，嘀咕着不知道什么。
　　池风肉眼可见的变幻表情，满脸不爽的上前扒开导致后面排起长龙一动不动的队伍的人，“他扫不过你就给他一张票啊！耽误我们后面的人干什么事，我们还要不要比赛了？”
　　“你看看现在这都几点了。”池风掐着手表怒气冲冲。
　　手表都要怼到人家保安脸上。
　　“就是就是！”金雪跟着附和起来。
　　“就是啊，就是啊。”
　　“扫不过给他一张卡就是了，前面不也是有人扫不过嘛。”
　　……
　　人群议论声纷纷，保安也就两个勤勤恳恳的，上头让他们过来发卡维持秩序，必须每个参赛人的手里都得有一张卡。
　　要是因为系统故障的原因导致最后几个小时内没有完成上头下达的任务，耽误了事情就不好办了。
　　保安还是把卡发给了没有扫到人脸的江泓。
　　等他走后，嘴巴里不停抱怨着，江泓耳朵很灵敏，清楚的听到保安怎么以德报怨。
　　他看着白禅：“你真是个大聪明。”
　　接话的人是金雪，“我们家老大是什么人，你现在才知道。”
　　她一边说话一边小心挪动贴到白禅身边，弯眼笑了笑。
　　池风撇嘴：又来了又来了。
　　最终金雪还是没能如愿听到梦寐以求的那句话。
　　白禅并不喜欢金雪身上的香水味，要是拉开一定的距离还可以，太近了，金雪的香水味道太浓重，清晰的空气闻起来有种变质的感觉。
　　他心情不错的回答了江泓：“你扫不过的原因就没有猜是自身的原因吗？”
　　江泓：“……”
　　计较只会使人面目全非。
　　“怎么样？找到了没有？”龙星野托着举在半空的文件，头也不抬的问。
　　林熙衔摇头，暂时还没有什么消息，不过很快了，几分钟前世界财阀主办方的技术顾问发来消息，说他们已经把通缉令的资料录入人脸识别系统，只要通缉令上的人一扫人脸就会显示故障。
　　一旦出现故障他们就会立即排查。
　　龙星野显然有点不满意这个结果，一门心思都在检查文件上面，寥寥几页，很快就看完了。
　　“把dh连到我的电脑上面。”他打开电脑页面，给了两分钟的时间，林熙衔有点措不及防。
　　他立马出去打个电话问候世界财阀交流大会技术负责顾问。
　　没多久，林熙衔又从外面进来。
　　“不好了，老大。”
　　“什么事情，这么着急？”被人打扰，龙星野有点不悦。
　　但下一秒林熙衔说的话让他原地站了起来。
　　“什么？”椅子受力向后弹去。
　　林熙衔说:“刚才BISP的人发来消息说暮海市的人脸识别扫到小少爷了。”
　　龙星野心脏突然漏了一拍。
　　“这件事还有谁知道？”
　　林熙衔:“除了BISP那边的人还有我和您。”
　　“人呢？”龙星野问。
　　林熙衔:“任职的保安疏忽职守，把人放进去了。”
　　“一群废物！”龙星野推倒桌上的文件，怒火冲天。
　　“叫他们给我派人抓回来！真是一群废物！距离开始的时间还有多久？”
　　林熙衔看了看手表:“最后三十分钟。”
　　“打电话给BISP，终止今晚的检查。”
　　林熙衔迟疑了一下，BISP知道龙星野会这样做，刚才在和他通话的时候就已经表明，半个小时看不到任何希望，哪怕还剩一个小时，也只有百分之五的概率拦截，当前的情况是江泓已经扫人脸混了进去。
　　比赛马上就要开始，已经来不及了。
　　龙星野又坐回椅子上面，忧心忡忡。
　　延期那么久的世界财阀交流大会今晚就要揭开最终帷幕，没想到还是出现了一点小意外。
　　今晚注定是个难熬的不眠之夜。
　　“林熙衔，把这次核心队伍的分配发给我。”
　　林熙衔动了动身子，他大概知道老大下一步要干什么了。
　　比赛的队伍才刚进去，还在初赛阶段，没有明确的分配，他们还是按照每个家族一支队伍集合。
　　此刻，暮海市。
　　波光粼粼的海面腾着数不清的倒影，市门大关，市民民心不稳，全部聚集在市门口，有人举旗叫喊，有人踩着开来的小车朝着大门口扔重物，妄图砸开被重重热铁烙印住的死亡之门。
　　里面的人不知道外面的事情，外面的人不知道里面的事情，进去的人只知道进来出不去。
　　暮海市从被定下是世界财阀交流大会比赛地点的时候就已经枯木难逢春。
　　白禅一行人检完手上的票找了一处隐秘的地方躲了起来。
　　金雪看着手中风格不一的纸质票，没来由的想看看池风的票是不是和自己手中的是一样。
　　池风二话不说掏出来给金雪看，明明是两张一模一样长的票，上面却画满了彩色笔，要说这是一张入场票，还真的很难评。
　　“怎么我们两个的不一样的？黄深见，你的票呢，拿出来看。”
　　黄深见站起来摸了一下裤子口袋，摸到了一个稍微有些硬度的纸质物品，还没捂热几秒就被金雪暴力夺走。
　　三张都不是一样的，金雪还不信邪了，伸手就要问白禅，像是想到什么，伸到白禅面前的手缓缓缩回来。
　　江泓离他们很远，想看清楚他手里的票就必须得凑近去，或者问他要。
　　金雪和池风难得有一回出现共同语言。
　　“别看了，不一样的。”
　　白禅一句话直接让他们认清现实。
　　江泓撇过来，白禅亮出手里的票，空白的，下意识看自己手里的票，画了一条横线。
　　这时漆黑的夜空出现了倒计时的数字光影，声音通过中央广播传开。
　　8、7、6、5、……
　　所有人都被声音吸引，目光所及是没有任何颜色的黑色荧屏天空，出现了数字倒计时。
　　没人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市门口惶恐不安的人在报数的最后一声中，手机接收到一条来自陌生号码发的信息，看清里面的内容时，人们如临大敌，四处逃窜。
　　在暮海市的人没有一个例外，不到几下的功夫，城市路况上随处可见奔跑的人。
　　——叮咚，游戏时间到喽，请所有玩家注意……本次游戏名为掠食者的战争，你们将有二十四小时的躲藏机会，期间不会触发任何游戏副本……亲爱的玩家，祝你们游戏旅途愉快！
　　——我是本次游戏小助手“幸运星”，大家可以叫我幸运星。
　　息屏，金雪骂了句脏话，她删掉了这位来自名为“幸运星”的对话框，还拉黑了，没过几个小时又弹出一条消息，还是那个自称“幸运星”的游戏助手。
　　“阴魂不散了是吧！”金雪恨不得把屏幕都戳烂。
　　删了一条又来一条，金雪快被这神经生生不息的精神所折服，最后一条直接发来警告她，再拉黑就把她从游戏里面抹除掉。
　　金雪直接亚麻带呆住了。
　　池风忍和黄深见忍不住笑了，黄深见调侃道：“都是美女何苦为难美女。”
　　金雪狠狠剜了他一眼，“少管闲事。”
　　黄深见假装惊慌失措的抬手捂住嘴巴。
　　睡着的人被吵醒了，白禅满脸写着不爽二字，皱着眉头看向吵闹的三人，“说够了没有？没说够去外面说。”
　　他是真的很想睡觉。
　　转眼却发现原本缩在角落里的人不见了，睡意全无，白禅扫视一圈周围，猛地站起来：“江泓呢？”
　　“谁？”金雪耳背。
　　黄深见也是：“我们这哪有什么江泓。”
　　两人对视一眼，发现跟着他们的那个小子不见了，刚才还好好的坐在一边的。
　　不会那小子就叫江泓吧？
　　“他出去了。”池风眯眼的时候，模糊看到一道身影从面前走过，不带一点停顿的，不知道是不是江泓。
　　他坐的地方留下了一张纸票，白禅捡了起来，一条平淡无奇的横线。
　　手指用力捏烂了纸票，白禅望着大门口的方向：“跟我出去找人。”
　　池风呼了一声，缓缓起身。
　　他没有来过暮海市，每一条道路都立着路牌，靠着路牌指引不是问题。
　　他找了一处荒废的餐厅休息了下来，厨房好像才拆迁不久，上面还留着煮饭用具，就是没有食材，要是这里有一袋米就更好了。
　　从十二点开始到现在他一点东西都没有吃，以往一天不吃东西肚子都不会特别难受，今天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顿没吃饱，浑身乏力的疲惫感。
　　破旧的窗子载着城市的夏风悄无声息飘进来，他拢了拢衣物，准备找点吃的。
　　灶台下的柜子里面什么也没有，空荡荡的，落着年久失修的灰尘，一打开扑鼻而来，呛得他剧烈咳嗽了几下。
　　厨房中央放着一把椅子，外面的大门没有作任何上锁，准确来说是根本就没有锁，风一吹就自己开的那种。
　　他去找了一个废弃的沙发垫稳着门，才放心的回去躺一下，这一躺不要紧，关键是一躺醒来周围全是冷风，而且旁边还有人走来走去。
　　不知道是自己眼花还是，破败脏乱的天花板在此刻变得洁白无瑕，耳边响着机器仪滴答滴答的声音，还有药水一滴一滴往下流的声音。
　　饿晕出现幻觉了？
　　他抬手去搓一下眼睛，手臂好像被什么固定住，无法延伸开，甚至是想弯一下都觉得像是在被无数根针扎的疼痛。
　　眼前白色的事物逐渐具象化。
　　在他耳边忽然有人来了一句：“醒了？”
　　谁？
　　那人推了一下手中的针孔，射出了一点劣质的药水，接着扎到输水的药瓶里面，慢慢推进去，奶白的颜色混合透明，一下变得浑浊起来。
　　江泓瞳孔猛缩：“你要干什么？”
　　他起身摇晃，想把手上的输管排斥开来，全身都被铁圈固定着，就连腰身，一动就牵扯到剖开没多久的伤口，上面缠着白色的绷带，因为身体主人剧烈挣扎的原因，微微泛出大量红色血丝。
　　江泓嘶了一声，伤口火辣辣的疼。
　　他问：“你对我做了什么？”
　　那人穿着白色大褂，全身上下都包裹的非常严实，还戴着口罩，挂着眼镜，根本看不清这个人是谁。
　　这人全身上下都写满了对他的敌意，从睁开眼睛开始，江泓就感觉事情不简单。
　　先是白禅邀约交易，带他来暮海市，然后莫名其妙被人关在不知道什么地方的地方，当着别人笼子里的小白鼠。
　　许是药物的原因，江泓不再挣扎反抗，全身虚脱，力气在慢慢的流失，动一下眼皮都觉得困难。
　　“你……”在意识清晰的最后一秒，他彻底闭上眼睛。
　　男人握着手里的开光，按下了蓝色的按钮，小伏电流从输导线中鬼魅传过，五根线交缠在一起，汇聚到一根管上，迸发向前，递增到江泓的身体各处。
　　他开始眼角泛白，身体无意识的颤抖，浑身都不受控制的抽搐在手术台上，嘴里发不出任何声音，像是被人玩弄的小白鼠一样。
　　大约过了两三分钟，江泓彻底晕死过去，身体经不起小伏的电流，男人从旁边的柜子里面顺手拿了一把消过毒的螺丝测电刀，一碰到软组织的皮肤表面，螺丝刀尾端立刻两起一阵红光。
　　男人弯唇满意的笑了一下。
　　助手推开实验室的门从外面进来，端着一批消过毒的实验空瓶，小心的叫了一句唐教授。
　　唐教授非常满意自己的实验巨著，随手拿了一个小瓶子，里面装着半管黄色的药水，拿着摇晃了一下，然后交给助理，示意他打进去。
　　助手点头，拿着东西有序不乱的操作起来，先是拿出干净的消毒针将里面的药水全部洗到针筒里面，推着尾部射出一点残次品。
　　透明针筒背后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药水注射到江泓的身体。
　　注射完后，唐教授又摁了一下电流开关，不过这次开到了中伏，不管人受不受的了，电流一旦开启，就会畅通无阻的刺激着人体大脑的精髓。
　　助理乖乖退到后面，面无表情的注视唐教授丧心病狂的研究，才晕厥没多久的江泓又被大伏度的电流激醒，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麻痹了一样，全身都在痉挛，非常难受，想开口说话，发现舌头打结，意识根本不受自己的控制，心底深处总有个陌生的意识在呐喊，叫嚣。
　　气血膨胀，血管和青筋暴起，助理待在一边有点看不下去，担忧的唤了一声唐教授。
　　可惜唐教授对自己必生所学的研究痴迷到疯狂的地步，不惜加大电流，助理大叫一声：“唐教授，他快不行了！”
　　意识逐渐回笼，高潮电伏的时候，教授迅速按下暂停的按钮，手术台上痉挛的人久久不息，臃肿的眼眶遍布血丝，喉管像是被人抽走了一半，只能发出沙哑而又呜咽的断续声。
　　黑色的瞳孔都变成了红色的，助理上前查看一番，发现唐教授的研究成果快要到达成功的地步，拿笔在本子上记录下这一切。
　　正常人的瞳孔基本都是棕色至浅色和黑色之间，江泓的瞳孔变成白色，说明教授在他身上实验的学术已经突破一半成功。
　　助手由衷为唐教授感到高兴。
　　“唐教授，您真了不起。”
　　被夸赞的人摘下口罩，神色从容不迫，完全不会因为自己的研究走向一半成功而感到高兴，要是他能接受不到电流再大点，那么这将会是未来科研界项目的一个突破。
　　助理去电脑登记，看着电脑屏幕上的报告，微微失色，实时监控实验者的大脑心电图起伏不一到逐渐倾向一条直线，左下角显示心脏跳动的数字从百分之十五变成了百分之三百，助理瞳孔一震。
　　“唐教授，出事了。”
　　唐教授来到电脑面前，看着实验者的心电图，几乎愕然，怎么会……
　　那一瞬萦绕耳边多年的成功像是一下从百米大楼重重砸落到地上，一撅不起。
　　“怎么会……”教授呢喃。
　　他像发疯似的，抓住眼前助理的衣领，“实验开始之前你有没有检查他的身体各项指标？为什么关键时候会出一点小小的差错！”
　　的确在开始之前助理偷懒，以为不检查就不会出现任何意外，便直接略过检查身体器能各项指标，没想到偷摸耍滑多年还是栽在这一次意外上。
　　助理无言以对。
　　他愿意接受教授的任何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