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判官那些年》乌陈

16、第 16 章

　　王晏辰眉眼含羞，低下头“嗯——”，声音很轻，荀延见昭昭答应后嘴角止不住的上扬，马车行驶了很远，那人还在原地看着她们傻乐。
　　路过街角时，马儿突然暴躁起来，控制不住的朝反方向跑去，马夫用尽全力拉紧缰绳，过了许久马儿才安静下来，两人赶紧下车让马夫回府另换辆新的马车。
　　平日这条路上还算热闹，今日确安静的很，时微觉得有些不寻常，不自觉的握紧了王晏辰，王晏辰轻轻拍了拍握住自己的手，示意她别怕。
　　原本晴朗的天刮起了风，四周的叶子被风吹的翻过身来，发出沙沙——顷刻便恢复正常，一位风烛残年的老人朝他们走来，见到王晏辰未走近便跪下拜了一拜，王晏辰定住脚步，抬手示意，“老人家，可有什么难处，起来说话。”
　　老人擦了擦泛红的双眼，情绪激动的说道，“老汉并非跪你，小姐的兄长在平定山贼时救了我老汉一家，可他却在回家途中被山贼余孽凿破了船，尸骨无存——”老人声音愈发哽咽。
　　王家这一代出了三位品貌非凡的公子，老大与父辈们驻守边疆，六年前新皇登基诸侯势大谋反，大公子一路舍命护送，身种数刀而亡；一年前二公子前去州县治水恰逢山贼横行，一己之力扫清山贼，从此百姓安居乐业，却不想归途中被漏网之鱼暗算生死不明；最后一位公子天资聪颖，小小年纪便有颗七窍玲珑心，可惜身体孱弱，连走出府邸也无法做到。
　　几位兄长看着王晏辰长大，几人感情极好，如今听见自家兄长的消息也不由红了眼眶，声音也柔和了几分，上前将这位老人扶起来：“兄长救了你们一命，也是希望你们平安的活着，不必如此。”
　　“王大人救了我一家，老汉却无以为报，愿为救命恩人点上一盏长明灯。”老头胡乱抹了一把眼睛接着说道：“在我家乡用死者头发编织灯芯点亮，他们来世便能投个好胎，一世安宁。可惜王大人——老汉想着小姐是王大人至亲，大胆求小姐一缕青丝。”
　　记起来了，前世也有这么回事，不过当时是去寺庙祈福，遇到的也是个小沙弥。
　　老头拿到青丝后又对王晏辰几番的跪拜，不知是不是时微的错觉，那缕头发闪过了一丝诡异的红光——
　　老头正寒暄着准备离开呢，迎面走来一位身着暗红官服皮肤白皙的美丽女子，老人抬头与其对视的瞬间，有种灵魂被看穿的恐惧，也不寒暄了三言两语告辞后快步从另一边离开。今天还真是热闹，不用说来人正是咱们的判官大人。
　　时微目光也不闪躲，直直看向君瑶，如今看到前世的自己马上要成亲了，不会步入自己的后尘，被抓走变抓走吧，时微正出神的想着呢，君瑶转而看向王晏辰——
　　被人注视着本是一件很冒犯的事情，王晏辰却觉得那女子看向自己的目光很舒服，心中杂念在这一刻消失殆尽，只剩宁静。
　　那位穿着怪异的女子对王晏辰轻轻一笑，看向两人温柔说道：“和其光，同其尘，小姑娘，记住了。”
　　等君瑶离开后两人仿佛才从梦境中醒来，王晏辰一头雾水问道：“她说的什么意思，穿的也奇奇怪怪的？”
　　时微摇了摇头，王晏辰像是想起了什么，蛾眉倒蹙，“叫我小姑娘，真是没大没小。”时微摸了摸鼻子赶紧打岔，这还真不能讲——
　　夜晚弯月如钩，几颗星星懒懒散散的挂在空中，君瑶站在房顶上把玩手中的毛笔，身后发丝随风舞动。
　　要等的人终于出现在了街头，君瑶收起笔隐匿在黑暗中。那人是谁呢？正是白天的老头，老头像是嗅到了风中不寻常气息，原本佝偻的身躯直了起来，眯着眼看向君瑶方向，然后又弯下身子拄着拐棍步履蹒跚的向前方走去。
　　见到路尽头的君瑶，原本双眼浑浊的老头哪还有一丝老态，绕着君瑶转了一圈，站在君瑶背后不怀好意的说道：“好美的姑娘，是在等老汉我吗？”
　　“山怪修行不易，当行善积德，为何给那女子下咒？”
　　老头听完哈哈大笑，露出一口磕磕巴巴的牙，“那你又是什么东西，一身阴煞之气熏得老汉头疼，看在我们是同类的份上不与你计较，劝你少管闲事。”说完还嫌弃的擦了擦鼻子。
　　君瑶还未说话，轮回境外的白无常听完快要跳起来了，“好大的胆子，敢对大人如此无理！区区一个山妖，大人动动手指就能灭了你！”
　　一旁的黑无常被突然闹腾的白无常吓了一跳，一把将快要冲进轮回境的白无常给按了回来，“安静些。山怪成形极难，像这样能生活在人群的更是百年难遇，还能感受到大人隐藏后的气息，你若遇到应当离它远些。”
　　白无常听完点点头“哦”了一声，重新回来坐下关注着镜中动静。
　　老头见君瑶并不理他 ，阴恻恻的笑道：“不知那小姑娘与你有何渊源？老汉放过她也容易——你这身皮囊倒是比那姑娘强上百倍，跟老汉换如何？”老头一边说一边打量着君瑶。
　　君瑶垂下眼睑不知在思考些什么，嘴角浮起一丝冷意，“我这皮囊你拿不走。”
　　话音刚落，一只枯手从背后穿过君瑶心脏，身后传来老头的怪笑，只是一瞬，君瑶心脏位置散发出红色光芒，那只枯手瞬间化为飞灰，老头怪叫一声急忙后退，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失去的手以及毫发无损的君瑶，忌惮道：“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说了，你拿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