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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扶桑劫 六十二［引魂（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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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
忽如其来的劲力，将九江女打得口吐鲜血。
“兄……兄长。”
九江女发丝凌乱，却握紧了手中的引魂铃。
东岳帝君一身玄衣，狭长的凤眸喷薄着滔天的怒意。
“把引魂铃给我。”
帝君声音平静，在夜色之下，却令人毛骨悚然。
“不要让本君说第二遍。”
九江女抬头道：“兄长，我顾不了那么多，若没有三郎的魂魄，哪吒便会魂飞魄散。”
东岳帝君又挥出一掌，九江女又吐出一口鲜血，东岳帝君上前，扇了她一耳光。
“你孩子的命是命，三郎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舅父息怒！”
金吒连忙跪在帝君身前，不敢抬头看他一眼。
“兄长，对不起。”
九江女化光而去，东岳帝君深吸一口气，打开引魂铃，不禁瞳孔一缩。
他望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金吒，不由冷笑一声。
“好，好得很。”
————
“娘亲……”
听到哪吒的呼唤，九江女有些犹豫地握紧了手中的金铃。
“三郎，你看这是什么呀？”
“啊……呀……花……”
“来，姑母给三郎戴上。三郎可真好看，与你君父生得真像。”
过往的回忆涌入脑海，九江女的手不禁颤抖起来，眼泪自眼眶滚落，哪吒唤了她好几声，她都没有听到。
她拿出引魂铃，哪吒的目光闪过一丝贪婪，眼中墨光微闪。
她骗了兄长。
“哪吒，你在干什么？”
一团黑气自灵珠飘出，九江女睁大眼睛，忙去抓引魂铃，却已经来不及了。
“三郎！”
哪吒勾起一抹笑容：“娘亲，你不希望我活下来吗？”
“你不是哪吒，你是谁！”
哪吒笑道：“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哪吒想活，不是吗？”
“你把三郎的魂魄还给我！”
“你拿啊！”
哪吒突然吼了一声，九江女一时怔在原地，不敢前进一步。
哪吒凑到她面前，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我死了，灵珠子，也将永远消失。”
“我还要谢谢你，给我送来如此纯净的魂魄。”
九江女的泪不禁涌了出来，趁哪吒不备，一剑刺了过去。
“娘亲。”
稚嫩的童音让她一怔，哪吒一脚将她踹出，方才的纯真浑然不在，眼中只余阴狠。
“省省力气吧。”
他贪婪地嗅了嗅，笑道：“九天玄火淬炼的魂魄，果真……不同凡响。”
他掐住九江女的脖子，将她提了起来。
就在九江女即将窒息之时，他脑中一阵恍惚，九江女趁机击出一掌，夺走引魂铃。
“小东西，还挺倔。”
哪吒摇了摇脑袋，追九江女而去。
————
“我当是谁，敢来此撒野。”
哪吒止步，只见少隗与向微比肩而立，挡住他的去路。
“我主人呢？”
少隗金瞳喷火，往日温顺的兽爪利如尖刺，蓄势待发。
“少隗。”
向微冲少隗点了点头，少隗便与哪吒缠斗在一处，九江女上前，却有一把冰刃横在她项前。
引魂铃落入向微手中，向微银瞳微动，杀意逐渐渗出，四周温度皆降了几分。
“束魂索。”
“原来……是你。”
————
“主人！”
少隗火急火燎地闯入武成王府，将引魂铃交与东岳帝君。
“都是我不好，都是我没有保护好主人……”
帝君拨开引魂铃，魂魄归位，却顷刻溃散。
少隗急得几乎哭出声来：“主人的魂魄太虚弱了，以魂养魂消耗了主人太多灵力，魂魄根本无法聚集！”
少年的手缓缓垂下，帝君伸手接住，温热的大掌将少年的手紧紧裹了起来，眼泪自两颊滑下，落在少年手心。
“是君父不好，君父来晚了。”
引魂铃顿时华光大作，化作一只精致的镯子，戴在天化腕上。
“三郎受苦了，君父带三郎回家。”
帝君爱惜地爱子发丝拂于耳后，将少年轻轻抱起。
门外人影骚动，想必是黄老爷子于武王跟前参了一本，百姓纷纷跪在武成王府前。
大门敞开，男子刀削般的面庞压抑着丝丝怒意，令人不寒而栗。
“现在，你们，满意了吗？”
人们这才注意到男子怀中的少年，他乖巧地躺在男子怀中，手臂垂落在男子身旁，好似一个精致的偶娃娃，毫无生机。
少将军……死了？
少年的容颜与男子有七八分相似，这男子……莫非是武成王殿下？
“武……武成王殿下？”
东岳帝君深吸一口气，压住满腔怒火。
“小儿顽劣，冲撞了诸位，本君代他致歉。以后，他不会再出现在你们面前了。”
“殿下息怒，这是个误会……”
似有人想要解释什么，突然反应过来他自称的是本君，而非本王，猛见他额间神印，不少人已战栗起来。
再看他怀中的少年，他额上的白绫已被取下，赤金神印显出几分俏皮，一看便是不谙世故的小神君。
触怒神灵，若降下天罚，他们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日子……
“让路。”
帝君的声音无喜无怒，却自成威压，让他们不敢违抗。
人群不自觉让出一条路来，黄天爵愣在原地，直到帝君走远，才反应过来，连忙追了上去。
“爹爹！”
帝君停下脚步，微微叹了口气：“天爵，你长大了。”
黄天爵牙齿发颤，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他极力克制住即将落下的泪，颤声道：“我能……看看哥哥吗？”
“我……我知道，哥哥在府上出了事，我……我难辞其咎，我只是……想……想看看他……”
黄天爵低着头，好像一个做了错事的孩子。
“天爵，你父亲与哥哥，已经死了。你已经是武成王。”
“我才不要当什么武成王！我只要父亲和哥哥！谁稀罕这劳什子爵位！”
天爵情绪已然失控，帝君凤眸闪过一丝不忍，道：“你若能渡过忘川河，本君就让你见你哥哥。”
天爵猛然抬头，却不见了帝君身影。
“爹爹……”
————
向微冰刃抵在哪吒喉头，眸中杀意尽显。
“你、找、死。”
“微微姐姐~”
孩童稚嫩的声音传了出来，向微轻嗤一声：“你太小看我了，朱厌。”
说罢，无尽的寒力汹涌而至，朱厌的动作都变得迟缓几分。
“杀了我，他也别想活！”
“谁在乎呢？”
向微唇边勾起一抹嗜血的笑容，正如一千年前，她身披寒霜，陷入无尽的杀戮之中。
太阴真火的毁灭之力逐步靠近，朱厌瞳孔一缩，为了置他于死地，她根本不在乎哪吒的死活！
一团黑气自哪吒体内散出，灵珠缓缓落于向微掌心，
银色的瞳闪过意味不明的情绪，东南西北的当扈四散而去。
“小家伙，算你命大。”
“但某些人，就没那么幸运了。”
一声凰鸣响彻上空，雪凰现出本相，吐气大雪纷飞，吸气冰封万里。
如今秋意渐冷，暑气却未曾散去，忽降大雪，大有当年冰冻岐山之相。
向微落于淞山之巅，冰雪蔓延，别有一番景象。
只是这般纯净之景，却染上了不该有的颜色。
“雪凰，还不住手？”
燃灯道人挡在向微身前，向微秀眉微挑，笑道：“道长是想将另一半内丹也赠予本座么？”
燃灯怒道：“雪凰，你滥杀无辜，还不停手！莫非还想再受那千年囚禁之苦？”
“滥杀无辜。”
向微饶有兴趣地将这四个字念了一遍，笑道：“本座便是滥杀无辜，你又如何？”
“你简直执迷不悟！”
“呀，找到了。”
一只当扈落在向微肩头，向微脸上笑容更深几许，一掌将燃灯推了出去。
“你的好徒弟，一心置三郎于死地，你说，你该不该死？”
燃灯不禁退后一步，抹去唇边血迹，不敢相信她竟然对自己起了杀心。
向微笑道：“道长怕什么？不过，既然你这么看重苍生，那你便看看，它是如何，因你而毁吧。”
太阴真火萦绕雪凰真身，所及之处，只余冰山汪洋。
朱厌果真无法承受太阴真火的精神压制，弃了那随意选择的凡人之身。
“雪凰，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要害你吗？”
“不想。”
她只想，将他碎尸万段。
只不过，他的尸体，不知被无支祁埋在哪个旮旯里了。
真是可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