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落今夜》喃翊

15、讲座

　　“只要我的目的达成，我就不会再来管你，你想去那就去哪，想去找你母亲也无所谓。”向怀说道。

　　“好，我答应你。”

　　像失了魂魄，向一征不知道自己是怎样一步步走回自己房间的，他感到无措，觉得自己好没用，连一句喜欢都不能对他说出口。

　　向一征你就是个胆小鬼。

　　这个夜晚格外漫长，向一征感觉自己被吞噬，不停地在现实和梦境里交替着，让他分不清楚到底一切有没有真实发生过，他希望一切只是一场好久没有出现过的噩梦，醒来之后一切都还是原来那样，向怀没有发现许西微，他们依旧还是朋友，不会有向合林的介入。

　　后背满是汗，起来的时候还能感觉自己的衣服有些湿冷。

　　本来以为没有什么的，但心脏感觉到一丝酸胀感，他不得不承认他羡慕向合林，羡慕他有完整的家庭，美好的童年，就连分化的性别都让向一征羡慕，越是想让自己停下来脑海里就越是浮现出根本没有发生过的那些画面。

　　如果他们在一起了，他们会牵手，会拥抱，会接吻，会完成标记，会做那些最亲密的事，彼此之间会散发着对方的信息素，一想到这向一征的嫉妒地要命，他也好想拥有这些，可他连许西微的一个拥抱都找不到理由。

　　向怀找过向一征谈话的后一周，向一征在学校里尽量避开了许西微，放学后也几乎很早就离开，生怕会在经过高一教学楼的时候遇上他。

　　苏远收拾好自己的东西，看着面前感觉有些闷闷不乐的许西微，问道：“怎么了你，最近几天气压这么低？”

　　“你有没有觉得最近很少见到向一征？”

　　“这有什么奇怪的，本来高二和高一就很少会碰到啊。”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许西微还是觉得奇怪，还想再问几句。

　　苏远：“那个，许总，我先走一步，我要和蔚寒一起回去。”

　　许西微看着他跑出教室的背影，感到有些震惊，从他们认识到现在也不过一周的功夫就已经熟到这个地步了？那他算什么，上个周末才刚意识到自己喜欢向一征，甚至还在求证阶段。

　　不过他相信苏远这见一个爱一个的性格肯定比不上自己，他有自信等他追到向一征之后他们一定会好一辈子。

　　不过当务之急还是得制造点和向一征单独相处的机会。

　　许西微思来想去觉得还是得找点外援，偏偏找了个不靠谱的。

　　许西微：出来

　　许西微：有点情感问题

　　夏余舟：不愧是渣男

　　夏余舟：上次易感期咬别人不负责

　　夏余舟：这回又来新的情感纠纷

　　夏余舟：电视剧都没你好看

　　许西微：不是新的

　　许西微：同一个人

　　夏余舟：woc那你更渣了

　　许西微：正事

　　许西微：我感觉我好像喜欢他

　　夏余舟：追啊

　　夏余舟：不追等着当渣男吗

　　许西微：请大师指点

　　夏余舟：不会

　　夏余舟：没有经验

　　许西微：我就知道找你没用

　　像是得到了上天的眷顾，许西微自己都没想出来什么法子，学校倒是先给他制造了点机会，周四临时通知第二天下午的最后一节课会为高一高二办一次集体生理课，为他们讲解一些生理知识，所有同学都被强制要求前来参加。

　　许西微觉得这是一次很好的机会。

　　睡前他突然想起来上一次和向一征睡在一张床上的时候，向一征问他的信息素是什么味道的，他打开自己的手机备忘录打了几个字。

　　“给向一征买花。”

　　设置完提醒时间才放心地关灯睡觉。

　　周五下午生理课前，许西微课一结束就冲出了教室，跑着去了高二教学楼，向一征就坐在靠窗的位置很好找，他学的很专注，似乎被一道数学题给难住了，从他这个角度看连眉心都是皱着的，好想伸手将他眉头抚平。

　　看了一会见他没有要起来的打算，就走到窗边，透过仅仅开了不到十厘米的窗户轻轻朝里面喊了句。

　　“向一征。”

　　听到好久没听见的声音，向一征甚至以为是自己太想念而出现的幻听，可当第二次听见自己的名字时他才发觉到许西微距离自己只有一墙之隔。

　　“你怎么来了？”

　　“来找你。”冬天的风太过于干冷，吹的许西微脸都有些发红，“一起去听讲座吧。”

　　向一征看着许西微的脸，大脑忍不住回想着向怀和他谈话那天的场景，他应该拒绝的，应该和许西微保持距离，他们不应该有交集，未来也许会有交集，唯一的交集也只是向合林。

　　可他不愿意放弃这个机会，他想满足自己的私心，就当这是最后一次吧。

　　“好，等我一下，”

　　向一征合上笔盖，将桌上的卷子夹在课本里，然后起身从后门绕了出去。

　　“走吧。”

　　礼堂门口有签字表，两人找到了自己班级之后签字，里面只坐了不到四分之一的人，还有很多空座位，许西微带着向一征坐到了左侧后排。

　　陆陆续续坐满了人，时间差不多了，台上的老师开始讲话。

　　生理课在这个时间段对于他们意义重大，再过一两年他们就要成年，如果没有及时地学习生理知识可能会造成一些不可逆的后果，学校每年都会给高一高二组织一次生理课，给他们系统性地讲解信息素，标记，成结等事情。

　　向一征去年也听过一次，不过这个讲座大部分讲的是Alpha和Omega有关的，Beta没有信息素，涉及到的东西也就少了一大半。他觉得自己有些困，侧头看了一眼边上听得认真的许西微，自己闭上了眼睛。

　　“Beta没有信息素，因此在大部分情况下都不会被标记，但还是要注意.....”

　　许西微若有所思地看着睡着了的向一征，轻轻笑了一下，继续听讲。

　　“接下来我们讲一下标记和成结。”

　　许西微看了眼手表，时间差不多了，他离开了座位，从侧门走了出去。

　　睡梦中的向一征感觉到许西微离开了，但他眼皮实在是太重了，压得他睁不开，许西微应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所以先走了，他一会讲座结束自己回去就好了。

　　“向一征。”

　　“嗯。”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他低着声音呢喃了一句。

　　“向一征，上次答应你的花，自己拿着。”

　　什么花？向一征感觉自己脑袋晕乎乎地，紧接着就感受到有东西被塞到了自己怀里，有些湿，他慢慢睁开眼睛，是一束玫瑰，只有五支，但每一支玫瑰花都开的很饱满，浅绿色的花缘像是绿色的波浪在花芯里打出白色的泡沫。

　　向一征渐渐反应过来，这是许西微的信息素，月光石白玫瑰，果然和他很相衬。

　　向一征低了低头，鼻尖碰上了其中一朵花的花瓣，很淡很淡的香味，这是他闻不到的信息素的味道，是许西微信息素的味道。

　　“谢谢。”

　　向一征不合时宜地想着，如果许西微现在抱他，是不是意味着他闻到的就是许西微的信息素呢？

　　许西微对他这么好，他越来越不舍得了，他宁愿许西微对他不要这样。

　　“如果要谢我的话，晚上一起吃饭吧。”

　　接下来几天，许西微出现在高二教学楼的次数明显增多，向一征会在自己抽屉里发现各种东西，温热的牛奶，小零食，甚至有时候还会发现包装完整的一支白玫瑰。

　　孟符：“向一征，你有情况啊，谁送你的花啊？你不会谈恋爱了吧。”

　　“不是，就是一个朋友。”

　　“什么朋友，男朋友啊？是你之前去看运动会的那个吗？”联想到上一次向一征莫名其妙的举动，觉得好像可以做出一定的解释。

　　还挺刺激啊，看来是相互喜欢啊。

　　“真的不是，就是普通同学。”

　　“哦好吧。”孟符表面上这么说，但还是不相信，向一征就是太害羞了不想告诉他，没事他会自己找到蛛丝马迹的。

　　作为他同桌，孟符觉得向一征作为一个Beta，长得好看，乖巧懂事，就是性格太安静内向了，是应该有一个人带着向一征让他改变一下，至少不要和每个人都保持距离。

　　向一征将那朵花从书桌里拿了出来，手指轻轻触碰了下柔软的花瓣，微凉的触感在手指尖蔓延，直达心脏，他无法收敛藏匿在小小心房里的那零星爱意，只好任凭它在许西微善意的施舍下无限生长，再也无法局限在那一点地方。

　　如果心脏有容量，向一征的心里装有九十九份的许西微。

　　明明白天还有太阳，临近傍晚却开始下起了小雨，出门又没注意天气预报，向一征还是没有带伞，教室里的同学都渐渐离开，最后只剩下向一征一个人还坐在位置上写着作业。

　　他想着等雨变得小一点之后再回去，没想到这雨像是和他作对一般，愈演愈烈，从空中落到地面的时候还溅起不小的水花。

　　忽然听到玻璃被敲响的声音，向一征循着声音抬头看，透过玻璃窗竟然看见了许西微。

　　他连忙站起身子，走到教室外。

　　“你怎么还没回去？”

　　“你不也没回去吗？”

　　“我没带伞，想等雨小一点。”

　　“好巧，我有两把伞。”许西微将手上的伞给向一征，说道，“向一征，下次不要再淋雨了。”

　　“谢谢你。”

　　“一起回去吧。”

　　“季叔今天不来吗？”

　　“在门口了，和你一起过去吧。”

　　“好。”向一征握紧了自己手心那把伞，平常无奇的伞却因为许西微赋有了独特的意义，希望未来的每一个雨天，这把伞能陪着向一征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