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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6、痛就是好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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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恩康:“我怎么听丁响说你过目不忘?就这么点也废劲啊?”
“我这一生只遇到一个过目不忘的,不好意思,非我本人。”
花印面无表情,‘啪’地一声把300页板砖砸他脸上。
“……”
“痛不痛。”
“妈的痛死了!开车呢!”
“痛就是好砖。”
刘恩康龇牙咧嘴捂着脸,很直观地摸到了韭菜饼那么大的红肿:“你他妈没找回你小情人,不还有个24k纯金备胎在矢志不渝望穿秋水,用得着气性这么大!实在不行跟访你上,去把白少杰给钓了,省的他妈的兜这么大圈,还要被曲寒追杀!”
曲寒查的是瘾君子,刘恩康却借他的手腕资源查伪君子,得知真相后,曲寒直呼被骗了,此仇不共戴天,电视台公车上高速前差点被交警给拦下,好说歹说要把刘恩康撸回警局。
要不是金草区出了个恶性案件,曲寒哪这么轻易把人放走。
花印:……
捡起板砖收好,打算下车给他左脸砸个对称。
“邵红对遥力知道得很清楚……”花印点开丁响的微博,滑到那张合照,喃喃说道。
“是储万超告诉她的,还是别人?老刘,我总觉得邵红还在瞒什么,说两句话,就把单权的联系方式给出来了。”
刘恩康:“单权好联系,他们本来就是光剑的爸爸,邵红不给,曲寒也会找他们问话的,孙子公司卷进贩毒案,下一步就是抛售了,公关部门有的忙。”
花印:“对,所以关键不在于储万超和单权联系,而在于,他们联系的内容是什么,邵红说她不知道,你真的信?船上死的究竟是什么人,要1000个人来陪葬?”
刘恩康急躁地按喇叭,不停超车,说:“谁还不留几张底牌在手里?邵红能把遥力的局势告诉我们,已经算仁至义尽了,我本来就没打算她全给招了。”
花印摇头,轻抚照片中凌霄搂着他腰的手。
“不对,她知道的事,储万超应该比她更清楚,现在储万超要跑,他是受谁的指使,或者威胁,遥力?还是不可说?”
“势力太多太杂,只要分不清的,就全部当成敌人。”刘恩康快速说道,“刚好,你不是要听故事吗,就从遥力说起。白少杰,百度就能查,海外留学金融博士,四年前直接当上了遥力的董事长,钱哪来的?拼爹?拼祖宗?拼颜色?这么大个盘子,丢给他一个当时30不到的愣头青?用脚也知道他只是个代持股东而已。”
遥力集团名义上靠工程发家,实际上,最早的天使融资并非来自政府,而是来自望明的几个商业巨头,资金来源包括海务、零售、水泥等行业,扛起了全市20%的就业率。
“无缘无故,凭什么把钱给你发展?做工程?”刘恩康冷笑道,“披着人皮的狼!他们靠的是抢劫、偷窃、绑架勒索!你承包郊区建厂是吧,工程不给我做?直接把你包工头打成植物人!雇一批亡命之徒去砸你的店面和柜台,能搬走的就搬,搬不走的就全烧了!耳熟吧?八国联军在圆明园就是这么干的,他妈的,学英法鬼子的暴行用自己人身上,说他们畜生都是过誉了!”
早年沿海城市的混乱,全国皆有耳闻,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零几年是地域歧视最严重的时候,哪家不念书的男丁,一说要去南边打工,都会被劝说去了小命都不保。
花印道:“整治这么久了,都没把他们抓到吗,还任由公司上市?填政绩也不是这么草菅人命吧,老百姓不抵制,不反抗?”
“要你你敢吗?”刘恩康嗤笑一声,感叹他异想天开,“信不信你刚离开信/访的邮箱,回家就发现你老娘没了,老婆没了,儿子被放在水缸里头憋成标本?”
“……”花印咽下一口口水,问,“这是真的?”
“这只是其中之一。”
“那还不抓?!”花印忿然道。
刘恩康轻笑着再次摇头:“怎么抓啊,花印,上次我问你,大夏天卧草丛,你受不受得了,你说你能,现在我告诉你,我只是卧了个草丛,几十年前,有人卧的是蛇丛,大山里,挖个两米的坑,把人跟蛇,跟老鼠一起扔进去。你知道那人是谁吗?”
花印:……
“望明市刑警队的大队长,也姓曲,叫曲兵,牺牲那年儿子还在老家玩泥巴,算算年纪,你估计也能猜到。”
“他是曲寒的父亲。”
花印已说不出话来。
“调查遥力的事,你说曲寒心里没数吗,真没,他就是绑,也要把我绑回望明,送上高铁打发回杭州,再也不让我入省。”
花印艰难道:“可如今的遥力已经不是当年的了,更强大,水更深,有这样的黑背景还能好端端地当省内投资的龙头?就你跟曲寒,是蚍蜉撼树啊!”
“不,这次不一样!”刘恩康烟瘾犯了,兴奋地用手掌摩擦牛仔裤,说道,“机会来了,遥力被分裂了!多年前遥力上市时,就已经套过一层壳子,黑黑白白,这么多年以来,有两派势均力敌,掌控着遥力!他们从内部开始分散了,合久必分,他们内部有异心,我们必须抓住这个机会!”
花印:“白少杰就是其中一支吗?”
刘恩康嘬了下嘴唇,尚沉浸在美梦中,并未作答。
黑色大众减速下高速,漫山遍野的苍翠消失,与之相连的另一边,高楼大厦拔地而起。
公车没办ETC,刘恩康走人工通道,接过卡片,指着收费站顶梁说道:“看见那个标没,从遥力的老窝,来遥力的新巢,什么感想?”
花印冷着脸说:“我怕等见到了白少杰,会忍不住拿砖砸他。”
刘恩康哈哈大笑,一路开,一路给花印介绍遥力的痕迹,上至电缆,下至公路,还有绿化工程、街边的连锁酒楼、防水品牌专营店和购物商场。
“遥力要真敢露出真面目,才是蠢不可言,他们那次退市就是要垂帘听政,找人顶锅扛风险,现在明面上的股东,三会成员,全都是傀儡,啊,说傀儡可能有点轻视他们,职业经理人吧,不过到白少杰这个身份地位,在遥力背后的利益集团里肯定有一定分量,你见了他也千万别耍脾气,得罪了人,他可不是潘台那种好糊弄的角色。”
刘恩康直接开到遥力预定的宾馆,停车办住宿,他带了个大行李箱,里头是记者应有的行头,政商报还会派几名助理来协助。
大堂层高超过十米,穹顶上画着巨幅手工画《雅典学院》,画中的浮雕拱门与天花板金属条装饰巧妙融合,刚过晌午,仿莱比锡中央车站的格栅窗户上,停着栩栩如生的树脂欧椋鸟,如教堂般优雅宁静。
每位顾客都有礼仪小姐引导,等待check in时,花印和刘恩康便坐在暗香浮动的真皮沙发里继续交谈。
刘恩康开玩笑地摸了摸茶几底部:“坐下来先找微型摄像头,每天一个保命好习惯。”
空调打得极低,但他们刚从室外进来,动的时候不觉得,一坐下,热气仍如开水般沸腾。
花印解开衬衫衣领,指尖拂过华美的蓝宝石领针。
“你自己去哪儿都带着录音笔,还怕别人拍你?贼喊捉贼。”
刘恩康笑嘻嘻地葛优躺:“礼尚往来。”
一人占了三个位子,路过的顾客都绕过他们这尊沙发群,还被鄙视地斜了几眼,说什么‘没素质’‘看着不像暴发户怎么雇这种人’云云,没办法,跟花印坐一块儿,就得有被当成他司机的觉悟。
花印侧头看他,精致的脸庞因沉思而更加富有魅力。
“这么说,白少杰后面还有人,或者不止一个人?遥力真正的实际控制人,从来没有暴露过自己,太谨慎了,可这么做是不是得不偿失,相当于把身家性命和底细都托付给外人了,谁能保证白少杰不会倒戈?”
刘恩康随手抓过一个抱枕塞进怀里,闻一闻,绮梦栀子花女香,虚无缥缈,不知是哪位美人留下的。
他懒懒说道:“遥力说白了就是个家族企业,世袭,家里有皇位要继承。纳斯达克带头搞注册制,核准也不核了,大A说老大哥我这就跟上,到时候一暴雷全玩完!永乐大典不是说过么,终我大A 3000点,不赔本金只割韭菜。融资,遥力自有资金35,政府给10,剩下的25亿就让二级市场掏呗,金玉玺一代传一代,呵呵,公司制。”
花印烦躁地骂他一句,让他少扯七扯八,追问道:“他们有什么方法保证控制权?”
刘恩康干脆直说:“九龙夺嫡。”
花印:“?”
刘恩康:“龙生龙,凤生凤,生一堆老鼠崽子让他们争权,能者居之,都说富不过三代,那还不是种子质量堪忧,人民群众是少生优生,遥力是生一百个总能挑俩能看的。”
花印还在懵逼中:“……”
嘴唇‘啊’地张着,尤其可爱。
刘恩康忍不住拿手机拍他,被赏了个烟灰缸砸头。
心里骂骂咧咧:还好拿抱枕躲过去了,果然长得越好看越危险!
“花主播,起码现在形式对你来说是重大利好。”刘恩康把手放在一旁的板砖上,如牧师祷告一般,“只剩下一白一黑两派在斗法了,要不然,这块板砖厚度得乘以三。”
一名穿旗袍的礼仪人员款款走来,躬身递来两张房卡,声柔如莺啼:“先生,房间可以入住了,早餐在顶楼,二位的权限可以点餐,没有时间限制,请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