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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余柏言视角番外 2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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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27
我上网搜索相关症状的时候,看到一句话:为什么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脆弱?动不动就抑郁。
我盯着那句话看了好久,羞耻心达到了顶峰。
之后,我关掉了网页,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回学习上。
我还有很多文献要读,还有课题没有做。
可是,当我看到那些文字,导师的谩骂和鄙夷再次浮现,我跑到洗手间疯狂地呕吐,然后瘫在客厅的地上,一整天,一动也不能动。
我也想问问,为什么我会这么脆弱?
那次不愉快地争吵之后,我就再没和卓凡联系。
不敢。
那个时候,我觉得自己的存在就是一种可耻的行径,我应该去死,应该悄无声息地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我没办法跟任何人交流,甚至每天醒来时,想到又要面对太阳,就会痛苦不堪。
尽管整夜失眠,我却喜欢上了夜晚。
因为在夜晚,我可以闭着眼假装睡觉。
世界很安静,没有人会发现我的异常。
我切断了自己与外界的联系,甚至不再去上课,不回复导师的邮件。
我每天蜷缩在那个狭小的公寓里,门窗紧闭,窗帘永远都要拉得严丝合缝。
我竭尽所能减少外出,竭尽所能减少与人的接触。
每次逼不得已要出门,我至少需要做一上午的心理建设,仿佛拉开门,外面就是悬崖峭壁,是会让我万劫不复的深渊。
这些,我不敢向任何人说,它让我看起来太过矫情了。
人在自身难保的时候,是没有精力去考虑其他人的。
那段时间,我想卓凡的时候少了很多,也很少会想起我非常珍惜的在北京的时光。
大学校园里骑着单车衣袂飘飘的卓凡仿佛已经是上一辈子的事情,当下的我是生活在异世界的行尸走肉。
也不是故意不去想,而是因为大脑和心都仿佛锈住了。
我思维迟缓,动作迟缓,明明还没到三十岁,却好像已经垂垂老矣、行将就木。
我发现自己长了几根白发,然后在某个傍晚,我自己,剃掉了很久没剪的头发。
我从来没有把头发剃得那么短,那一刻我觉得自己十分赤裸,同时又无比陌生。
镜子里的人根本不是我,而我,也不是余柏言。
昏天暗地的日子,我不知道过了多少天。
等我终于鼓足勇气重新坐回电脑前,邮件堆积如山。
我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一封一封查看,一封一封回复,机械地运作着。
等到回复完所有的邮件,天已经黑了。
在我不负责任的消失的日子里,其他人已经顺利完成了小组课题,我向小组其他同学道歉,并不奢望他们的原谅。
导师在邮件里继续痛斥我,但这一次我照章全收,因为确实是我做错了。
我无缘无故失联,他没开了我,真的是不可思议的厚待我。
其实后来我有想过,那个时候,还不如他直接开除我。
只是,处在那种境况下的我,完全忘记了我最初就是因为他不断的打击和压迫,情绪和精神才逐渐崩盘。
我竟然,因为他这一次的“恩惠”,发誓要努力读下去。
如今回头看,我似乎真的每一步都在往错误的道路上走。
度过那个痛苦的周期之后,我总算再次克服了障碍,去看了医生。
我开始用药,开始继续学业。
但我依旧不敢联系卓凡。
从感情到学业,我真的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缩头乌龟,我不负责任、可耻至极。
服药的最初阶段,副作用明显,我怀抱着“马上就要好了”的期待,迎来的却是一次几乎无法抵抗的自杀的欲望。
阳光再怎么耀眼,我也感受不到任何温度。
我好像被困住了,却又不知道被什么困住了。
我写下了遗书,留了最后一句给卓凡。
大概是人之将死,终于敢坦诚一次。
我在遗书里写:其实我是爱你的。
只可惜,我也不是一个懂得如何好好爱你的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