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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清点 ...

  •   江涵月和江涵雪在天色昏暗时,告别了还要挽留她们用晚膳的顾敏之。

      马车早在门外等候,正要走时,顾恒之身边的小顺跑得气喘吁吁。

      “江姑娘,江姑娘等会,这是我们公子交代给姑娘的。”说完身后两个小厮把一盆菊花扶上了江家马车。

      江涵月一看正是顾恒之宝贝得连亲姐也不愿借给她观赏的凤凰菊花。

      “这太贵重了,快和顾公子说我不能要。”

      “他给你的就收下,那个粗人也不会养花,跟着你这花还能多开几天。”顾敏之按下推拒的江涵月,看来她错怪自己弟弟了,一鸣惊人,要送姑娘家就送最好的。

      最后江涵月和那盆菊花一起坐上马车。

      “姐姐,我今日见到那顾公子,真和母亲说的一样,我叫他,他也不回我,回头脸上那疤这么长,吓了我一跳。”江涵雪看了那盆菊花,伸起两手,比了个指头长。

      “你何时遇到他?”江涵月不像上辈子那样无知,这个妹妹从来就不是如表面的天真无暇,她所有的悲惨都是为了给她铺路。

      “我见敏之姐姐带你去那边,我想找姐姐,找不到,看到了顾公子。”江涵雪心里一边讥笑这个木讷姐姐脸上笑道。

      “姐姐不问我和顾公子说了什么?”江涵雪见姐姐一副不感兴趣的模样,她从小最恨她这般云淡风轻。

      “我今日饮了杯酒,头有些晕,姐姐先回房了。”马车刚好到了江府,江涵月当然不想知道她同顾恒之说了什么。

      顾恒之他也不会同她说什么,这点她对顾恒之非常自信。

      不知是不是饮了酒,夜里江涵月又梦见上辈子和顾恒之,他按住她不断拱他胸口的头,叫她睁眼看他是谁,她眼皮如同千斤重。

      最后男人咬住她的耳垂嘶吼出声,她痛得一瞬间清明,还来不及看清男人,汹涌的浪潮就把她淹没。

      江涵月大口喘气惊醒,春枝连忙为她倒了杯茶,口干舌燥的她一杯喝到底。

      喝了一杯温茶,心才跳回身体里,后半夜却睡不着了,一闭眼都是男人的样子,一会黑着脸对她哼,一会又化为猛兽恨不得吃了她。

      一大早沈清韵便叫她过去,说是给她们姐妹炖了雪梨。江涵月去到听这个继母东拉西扯的说,最后的意思就是想要她开库房,借几件亲生母亲的嫁妆摆放,年节将到,屋子里想摆弄得喜庆些。

      江涵月想起了了,上辈子沈清韵也有这么提过,她那时对于她们母女无所不应,把库房钥匙直接交给沈清韵,应该在那时,沈清韵看清了自己母亲那庞大的嫁妆,才更加下定决心要自己嫁沈玉倾。

      “本来母亲开口,女儿自当应承,只是爹他自诩为官两袖清风,屋子里凭白无故多这些富贵摆饰,知情的就知道是我亲娘的嫁妆,不知情的误以为爹爹收了什么不该收的,这倒不是女儿的错了。”
      江涵月装出一副为难的样子,沈氏还敢再开口她就去问她爹,她爹敢应承她就去找舅舅,谅沈氏也不敢,只是今日过后怕她们这个母慈女爱的假象要被撕破了。

      “大姑娘说的有理,母亲只是看屋子中简陋,没去思虑这个,还是姑娘想的深远。”
      沈清韵心中恨的很,脸上却仍笑呵呵的夸江涵月。这丫头翅膀硬了,等她侄儿考中,她定要叫她哭着来求自己嫁给侄儿。

      “母亲若无事女儿先回房了。”江涵月想起上辈子自己无知,听到沈氏倒苦水,自己总是开了库房,送了江涵雪好几套头面,换来的是她们更加肆无忌惮的谋算,人心不足蛇吞象。

      明明父亲每月奉银足够养家,沈氏却要为女儿做最好的衣裳,吃最贵的血燕,父亲只是做官的,江家家底不丰,父亲当年中了榜眼,外祖在榜下抓婿,才和娘亲成为夫妇,江家根底薄弱,江父又不是做贼,哪里经得起沈清韵这么挥霍无度。

      江涵月回房叫春枝拿了库房钥匙,看守库房的婆子是从季府派来的,当年外祖怕她年幼被人诓骗,拔了两个婆子住在□□她看管这些娘亲的嫁妆。

      两个婆子已经好久没见到大姑娘,这次又以为那个沈氏叫她来拿东西,上次拿了两套头面,无奈她们做下人的,和大姑娘又不熟,无法规劝,再者,如今沈氏掌管江家中馈,大姑娘也不好过,这些小物件能让沈氏对这个继女好点也就算了。

      “李婆婆,陈婆婆,这些年多亏你们为我娘亲看管这些嫁妆,涵月这些时日不懂事,让你们劳心了。”
      江涵月一人一个锦囊递过去,她是由衷的感谢她们,她们之前都是在娘亲身边伺候过的,主仆情分重,季家舅舅怕派一人来被沈氏收买,两人真好相互监视,如今她才明白舅舅和外祖的一片苦心。

      两人掂了下荷包,沉甸甸的忙推脱。

      “大姑娘,这是老妇人应当做的,这万万使不得。”

      “两位婆婆,日后涵月还需要你们相助,你们不收下我也不敢劳烦你们。”江涵月把荷包重新放回她们手中。

      俩人听了才谢恩收起了荷包。

      “婆婆,我娘亲这个嫁妆的单子在哪,我左右这些日子无事,来盘查盘查,莫要哪些被虫儿蛀了都不知。”

      “大姑娘说的是,虽说奴婢们日日有去打扫,那书卷画册奴婢们粗手粗脚的不敢乱动,该姑娘隔段时间查看查看。”

      当陈婆婆打开了库房,里面琳琅满目,之前只知娘亲嫁妆颇丰,今日盘查了才知道,单是这头面发饰就两大箱,何论其余,难怪沈氏千方百计要让自己嫁过去她娘家,明正言顺霸占她嫁妆。

      这般对着账单盘查,少了那些东西八成都落到了沈氏手里,她也不打算讨回来,就当是这些年沈氏对她的照料,哪怕是虚情假意,句句温情的关心句句有所谋。

      娘亲还有几个铺子,都是舅母在帮她打理,等她嫁人了再交还她,她上辈子如同草包美人,铺子当时交到她手中她也不会打理,后来,卖了给沈玉倾打点官场人情往来。

      看来她还需要去找舅母,学习下怎么打理铺子,不能再这样糟蹋母亲的东西。

      她重新打了钥匙,之前的钥匙被沈氏拿过,不知有没有被沈氏复刻,以防万一,重新打了,上了两重锁,要她一把和两个婆婆的一把才能将门打开。

      沈氏的仇,就她的半辈子的谋算打水飘,大不了她把嫁妆全还给外祖家,绝不会再给沈氏一文一物。

      不报前世你们谋财害命,已是江涵月日夜说服自己,前提是他们不再来招惹她。

      江涵月的一举一动都在沈清韵眼下,她见她这般有些惊慌,江涵月不知察觉了什么,如今防她防得紧,她想破脑袋也不知她哪里露了马脚。

      江父回来后,江涵月把沈氏今日说的话同父亲说了,女子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她一直远离自己的亲生父亲,父亲能做到一品大官,内宅的这些弯弯绕绕比她只活十几年还看的通透。

      果然江父听了之后,长叹一声:“还是满满想的周到。”

      “满满”,祖母去世后已经多久没听见这个小名了,江涵月都差点忘了,她之前也有过被人抱在怀中一口一声满满的宝贝着。

      “爹说我做的对就好,我怕拒了母亲,母亲恼我,还想爹在母亲面前帮我说两句好话。”

      女儿突然的亲近让江父有些眼眶发热,这孩子自从自己新娶了沈氏,一直不愿亲近自己,他还以为她记恨他忘了她生母,只是这家没有一个女人不成家,他也是没有办法。

      “这个你母亲会知道分寸的。”江德明有些后悔,当初不该看小门小户的沈氏容易拿捏,没有半点当家主母的气度,惦记起了原配的嫁妆,他都不敢,真不知她哪里来的胆子。

      临近春节,宫里宴请百官,江家也装扮一新入宫赴宴。

      远远江涵月就见到顾恒之,顾恒之也见到了她,少女身着鹅黄色银纹绣百蝶恋花的上衣,腰身紧收,下面是一袭绣牡丹的长裙。
      梳简单的桃心髻,仅戴几星珍珠璎珞,映衬出云丝乌碧亮泽,斜斜一枝翡翠簪子垂着细细一缕银流苏。

      他眼中有惊艳之光,江涵月觉得自己看错,宫中烛火如白昼,兴许是火光闪到他眼睛。

      江涵月外出透风时,遇到顾恒之,他似青松,立在殿外不知多久,她走近了,那人身边一片冷寂。

      “江涵月。”顾恒之突然开口,他极少叫她全名。

      “顾公子,好巧。”江涵月被他叫住,她原本是想同他打个招呼再离开的。

      “顾某有一事不解,想请你解惑。”顾恒之夜空下的双眸亮得异常。

      上辈子的江涵月若见到他这模样,不是吓昏就得吓哭,重活一世,她明白有些人笑里藏刀,有些人生着好样貌却有一颗狼子野心。还不如他如今这样,喜怒都在脸上。
      她只是怕不知哪里惹他不高兴,那还如何报恩,并不怕他如今哼她也好,冷着脸对她也好,她知道无论他如何黑着脸都不会害她半分。

      “顾公子说笑了,涵月胸无点墨,怕解答不了。”江涵月这句话没有自谦,她上辈子被沈氏自小教导女子无才便是德,若不是江父要她们姐妹学识字开蒙智,她怕连大字都不识几个,吟诗作画她这辈子还没来的及学。

      “听江姑娘妹妹说你不喜我这般粗鲁的,那江姑娘喜欢哪般的?”顾恒之饮了酒,热气夹着酒气喷在眼前姑娘的发顶。

      江涵月闻见酒气,脸红心跳,不知被酒气熏的还是听了他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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