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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开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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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这一切,都是从那坠落声开始的。
那天我下班已经八点了,想着来不及做饭,就在楼下买点水果,准备做个沙拉应付一下。
收银的是一个穿着校服的小姑娘,头发绑成马尾,白净的脸上泛着一点潮红,正笨拙的核对着价格表。
最近气温很高,我扯了扯衣领,排在我后面的小情侣不耐烦的发出了“啧啧”声。
晚高峰是生意最好的时候,老板却不在店里,我忍不住问:“你爸妈呢?”
“下午进货去了。”小姑娘笑了一下,眼睛弯弯的,“一共52,付50就好。”
我拎着沉甸甸的水果,慢慢的爬楼。
这个老小区一共七楼,最近正在为装电梯的事吵得不可开交,一二楼的不同意,说坏了风水,挡了光。而五六楼的死活要装,说家里有老人,上下不方便。
我住在4楼,就像个夹心饼干。
到家后,天已经完全黑了。
我打开了空调,凉风吹在脸上,我心里的燥意终于散了一点,洗干净了水果,正准备切片,却听到窗外传来巨大的一声——
砰。
我吓得抖了一下,刀刃划破了手指,血流了出来。
顾不得处理伤口,我把手指放进嘴里,吮吸了一下,匆匆的打开窗户,探头去看。
黑漆漆的。
我突然想起,小区里的路灯从上个月就坏了,物业一直说修,但是也没见人过来。
我打开了手机的闪光灯照了照,微弱的光线延伸不到半米,便被黑暗吞没了,什么都看不清。
“哪个缺德的!”楼上的窗户猛地被推开,尖利的嗓音划破了黑夜,张阿姨伸出了头,“别砸坏了我晒的肉!”
她一边心疼的骂骂咧咧,一边打开手电筒往下照。
隐隐约约的,我看到了……
那是……?
还没等我看清,手电筒的光就消失了。
“什么破质量!”阿姨更生气了,转了转手电筒,灯光闪了两下,彻底的罢工了,她叹了一口气,提高了一点音量问我:“小季,你看清了吗?”
我想到那一闪而过的画面,觉得有点荒谬,一定是自己眼花了:“没呢…”
“肯定是七楼那户又乱扔东西,明天我一定上居委会投诉!”
阿姨愤愤不平,又骂了两声。
因为是老小区,没有什么管理制度,明明小区外才是垃圾安置点,但是很多人为了图方便,就把垃圾堆在了我们隔壁单元。
夏天蚊虫遍地,臭不可言,硬生生把租金拉低了一个档次。
也就是在上周,七楼搬来了一户人家,一家四口,入住第一天,就高空抛物砸伤了人,但是死活不承认,最后还是我们四楼以上的所有业主,承担了伤者的医药费。
所以大家都不怎么待见这七楼的一家子。
“我明天中午回来吧,一起把这个事解决了。”
“没事,别耽误你工作了!”张阿姨听我说完后,火气倒是消了不少,乐呵呵的拒绝了,“我一个人没问题。”
又说了两句,我实在是拧不过她,只好叮嘱她,有事情打我电话。
我刚把窗户关上,准备找个贴个创可贴,一个黑影就从我眼前坠落,然后我又听见了那一声——
砰
这次,更重,更沉。
我有点头皮发麻。
“不想活了是吧!”我又听到了张阿姨的怒骂声,还有关门声。
不可以。
不可以下去。
我的嗓子很干哑,心脏跳得胸腔都在痛,狠了狠心,一把打开了门,追出去大声喊道,“不可以。”
夏天的楼道一点都不冰,只是很久没有人清扫,有些小石头很硌脚。
楼道的应急灯忽明忽暗,阿姨有些花白的头发随着灯光跳跃。
我的脊背不断地冒着冷汗,扶着护栏的手也抖得不行,站在二楼的阶梯上,我不敢再下去,只能大声的喊她:“别下去!”
“阿姨!!回来!”
阿姨站在一楼的防盗门前,抬头看我,眼睛里有点疑惑,“小季,怎么啦?”
“太晚了,外面不安全。”我捏紧了扶手,”阿姨,你先上来,明天再看吧。”
阿姨一下子笑了,安慰我:“阿姨都在这里住了二十多年啦,没事的。我看一下就上来。”
她轻轻打开了门,身影一下子就消失了,只剩下声音传来:“快睡吧,阿姨过两天给你送腊肉吃。”
然后,这点声音也被黑暗吞没了。
我睁着眼睛,屏息站在原地。
我努力的想听清门外的动静,但是静悄悄的,什么都听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