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梦我》梅识雨

18、贴身实习助理

　　边飞雪卷着被子在床上滚来滚去大半夜才睡着，总觉得自己没有发挥好。

　　暑假正式开始，边飞雪成天缩在屋子里和小胖瘫在空调底下吹风，饿了就起来做饭，困了就窝在吊椅里蜷成一团睡觉，再次醒来太阳已经昏昏欲坠，天气都是很好的，大片云霞铺成一片。

　　一人一猫等着秦钟回来。

　　屋子里外还是被边飞雪增添了不少物件，冰冷简洁的布局被点缀上不少生鲜气息。
　　她这两天还在后院弄了一个大缸，晒好了水之后把几只兰寿放进去，胖嘟嘟的鱼款款摆动着身体在清澈见底的水中晃荡，蓝天白云也倒映在里面。

　　对于家里每天都会发生的变化秦钟只会皱着眉站在原地看一会儿，默认之后回到书房继续加班。
　　他的底线也在不断降低，只要别把他的书房大变样，其他的随她去了。

　　直到边飞雪在一个平静的夜晚敲开书房门，手里还拿着一把小雏菊。
　　“可以在书房里放一束花吗？”
　　秦钟推推眼镜，“你觉得呢？”
　　“要不放在书柜上？你桌面的材料也挺多的。”
　　“……出去，我要开会。”

　　他话音刚落，小雏菊就刷一下消失在门口，门脚边半个猫猫头差点被挤到。

　　第二天边飞雪就坐上了秦钟的车去公司。

　　她学的专业和秦钟公司方向格格不入，但是边飞雪生怕他会后悔似的一口答应下来，秦钟之后欲言又止，不过他向来说话算话。

　　边飞雪坐在副驾驶上开始焦虑，两只手拧在一块，眼睛盯着外面疾驰而过风景，她从来都没有正式来过公司，之前的兼职打工也不过是在超市、家教之类的。
　　“要是我做不好，你一定要跟我说啊。”
　　“没事的，放轻松。”
　　秦钟扭头看她一眼，比起边飞雪，表面上平静的秦钟完全不理解自己脑子一热做出的决定。

　　两个人的忐忑不相上下。

　　这是秦钟第一次领女人到公司来，而且一来到就是助理——座位在秦钟办公室的外面，一开门就能看到。
　　早上大堂电梯来人来往非常多，跟秦钟打完招呼后的人眼睛一错就能看见他身后的边飞雪，今天她穿了自己最正式的衣服，黑色的长裙外套了一件白色小西装，头发在脑后较低的地方绾了一个发髻，几缕碎发垂在额前，光是这个发型一大早起来的边飞雪就搞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更何况还费心费力画了一个淡妆。
　　秦钟不着痕迹地扫视一眼，可以看出女生显然是在背后自己努力过了，比起上次进步神速。

　　两个人并肩站在一起有种拒人千里之外的气质，穿上鞋接近一米七几的边飞雪和一米九多的秦钟过于扎眼，走过的地方几乎所有人都会注意到他们。平日里脸上带着浅笑的边飞雪因为紧张此时也绷着一张脸，如临大敌。

　　“我需要先去人事部报道吗？”
　　边飞雪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话，她并不喜欢被别人关注的感觉，更不想成为别人嘴里的八卦，尤其是可能还会给秦钟的工作造成麻烦。
　　可秦钟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回她。
　　“你听到我说话了吗？”

　　电梯又开，秦钟伸手挡住电梯门，示意让她先出去。
　　“不用，你直接跟我走就行。”

　　到办公楼层后边飞雪的脸已经红了几遍，装得倒是挺吓人，嘴唇抿得紧紧的。

　　等两人到秦钟的办公室，门被关上之后边飞雪才松了一口气，坐在沙发上开始想念家里的小胖。
　　“我来这里，你方便吗？”
　　秘书敲门送进来两杯咖啡后立马退出去，要看的文件已经早早被摆在了桌面上。
　　秦钟把其中一杯加了双倍糖的放到边飞雪面前。
　　“怎么了？”
　　“没怎么……他们会不会说什么啊。”

　　秦钟把注意力重新转移到女生身上，发现她又开始搅手——这是边飞雪紧张的时候才会做的动作。
　　“可以先试试，要是不舒服或者干不来之后就回家，好吗？”
　　边飞雪很快地点点头，剩下的话再也没说出口。

　　两人纠结的点并不相同。

　　在边飞雪平息好了心情之后，秘书适时走进来把她带去工位。

　　办公位置已经被收拾的很干净。
　　“以后您有事儿直接找我就行，我叫腾雨。”
　　腾雨看起来已经三十多，烈焰红唇并没有掩盖住眼角的皱纹，看着十分干练，边飞雪不知道秦钟是怎么跟秘书说自己身份的，“您”这种敬语让她别扭。
　　在短暂介绍过自己之后，边飞雪又说：“腾姐，我刚来不太清楚工作流程，以后还得麻烦您多多照顾。”
　　“好说好说……”

　　客套寒暄之后重归寂静，边飞雪在心里松了一口气，她敏锐察觉到自己最近待人接物显然不如以前那么熟练，甚至心理还隐隐有了躲避的情绪，竟想一直呆在家里吗？
　　她马上反驳自己。

　　平心而论在这里边飞雪并没有什么活可以干，零零散散的端茶倒水也轮不到她，重要的会议也与她无缘，秘书处只有腾雨相对而言熟那么一点，其他几位都在有条不紊推进自己的工作，茶水间偶尔能听到几声低笑，但欢乐也与她无关。

　　打工人的第一天陷入一种人际困境。

　　边飞雪在这呆了半天才知道秦钟到底是有多么忙，也许是行业旺季，从早上来就没看见他停下过，这层楼所有的人都在配合他行动。
　　百叶窗没有拉上，边飞雪可以看到秦钟认真工作的侧脸，目光从眉梢移到喉结，眼神实在说不上清白。

　　距离她最近的腾雨噗嗤一声浅浅笑一下，惊得边飞雪看她。
　　“怎，怎么了？”
　　腾雨摇摇头，“飞雪给秦总送水进去吧。”
　　“好的。”
　　腾雨用一种过来人的眼光调侃地看着她。

　　边飞雪如芒在背，草率敲门两下没等秦钟“进”字蹦出来就走了进来。
　　“喝水。”
　　“嗯，怎么是你送进来的？”男人头很快抬起一瞬又继续看文件，但并没有忽略女生红了的耳朵。
　　“腾秘书让我送的，我也不知道。”
　　“还可以吗？”
　　“挺好的。”

　　边飞雪像一个小学生接受审阅那样站在一边，冷静一会儿小声提议，“你怎么不把百叶窗关了啊？”
　　“？”
　　“这多不好意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