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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偶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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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母亲期待我来的地方。】
本来是想来朔州散散心,没想到竟然偶遇白光渊,好好的心情瞬间就没了,厌雪转身,不想搭理他,谁知那家伙愣了一瞬便不依不挠地追了上去。
“你为什么要来朔州?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白光渊追问。
“知道什么?我该知道什么?”厌雪大步往前,头也不回,“朔州是你家的吗?我来这散散心都不行?”
“等一下!你等一下!”白光渊上前一大步,将厌雪拽了回来,强迫她听自己说话,他先是支支吾吾的,然后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说道:“之前的事,对不住,当然,我仅仅只是对我袭击那件事道歉。”
“哼,你道歉归道歉,跟着我做什么?”
厌雪终于肯停下来,面露狠色,开始赶人,“我脾气不好,我不认识你也不了解你,如果不想我动手的话,你最好趁现在赶紧走。”
“等等,听我说完,我要跟你做一个交易。也许你不记得了,但你必须知道,你是我的仇人。”
厌雪没有反驳,“所以呢?你想趁现在报仇?”
“不,现在还不是时候,在你想起一切之前,我不会杀你,而且我也不会在你想起来之前让任何人拿你的性命。”
“所以你说的交易是?”
“在你恢复记忆之前,我会保你性命,同样,在这段时间你要让我跟着你,我会帮你找回记忆,你来这里,就是为了这件事吧?你瞒得过慕无离,却瞒不过我,因为我从来没相信过你。”白光渊看厌雪的眼中,充满了浓烈的恨意,即便厌雪现在脑中一片混沌,却也看得出他没有撒谎。
说到底,她就是因为对自己的记忆产生了怀疑才跟着母亲的信来到朔州,查查有什么蛛丝马迹,白光渊并没有说错,也许在她丢失的那一段记忆中,她真的伤害了对白光渊而言非常重要的人,如果真是这样,她便没理由逃避,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可如果她没做这些事,她也不希望自己被扣上这样一顶冤帽子。而且,出门在外,世道也不安全,有一个免费的打手总该不亏。
她很快便在心中权量好了利弊,于是转向白光渊,“说到做到,如果到最后发现我没有做你说的那些事,那你得无偿答应我一件事。”
合作达成,白光渊不觉得自己会输,毕竟是他亲眼所见,他跟着厌雪的最大目的,一是想看看她到底要做什么,二是想知道,她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幅模样。
现在的厌雪,与记忆中的百里厌雪,可以说是完完全全的两个人。五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白光渊便在这次的旅途中担任起了厌雪的免费打手,既然要在朔州待上一段时间,那就需要找一个落脚点,朔州虽然看上去繁华,但毕竟不是什么商贸大都市,也没有什么出名的名胜古迹,想找一家便宜又舒适的客栈并不是什么难题。
一路上两人谁都没有搭理谁,仿佛真的只是两个顺路的旅人,直到找到了落脚点,白光渊才问出了第一个问题:“你还记得你母亲是谁吗?”
“当然,怎么可能会连自己的娘的名字都记不住?”厌雪回答得很自然,但白光渊始终没等来厌雪的下一个答案,他想,或许连“百里舞风”这个名字,都已经成为了被厌雪自动屏蔽的东西,跟五年前有关的所有事物都……
白光渊顿了顿,又问道:“你呢?你的名字就叫‘厌雪’吗?你的姓氏呢?你好像从来没和我说过。”
他最后一句话说了慌,其目的也是在测试厌雪是不是真的失忆了,因为他这辈子,无论忘了什么,都不会忘记百里厌雪这四个字。
厌雪沉默了一阵,缓缓开口,“姓氏啊……”
她好像想了很多,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最终也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白光渊了然,眼下几乎已经证实慕无离所说之真假,而对于百里厌雪之自身而言,似乎也主见开始认清了什么。这对他而言,是好事,他可不是慕无离,他对百里厌雪,没有这种多余的情感。
两人同桌沉默着吃完饭,白光渊擦擦嘴,刚想说什么,门外却传来了悲凄的哀乐,正巧赶上了人家出殡,厌雪的目光往出殡队伍投去,如果再跟白光渊待一起的话,指不定他还会问出什么来,就刚刚的那些问题,已经让她头痛欲裂了。
厌雪注意到客栈的女掌柜也盯着出殡队伍看了一会儿,边看边连连摇头,嘴中呢喃:“造孽啊造孽啊……”
“掌柜的,你认识这户人家?”厌雪新生好奇,本能促使着她去询问真相。
女掌柜是个温柔地人,还很好说话,见厌雪询问,她也是有问必答:“两位是外地来的吧?你们可有所不知,这里面躺的啊,可是李家的二小姐!这二小姐从出生起就是呗捧在掌心长大的,可谓是集万千宠爱与一身,谁知……唉,自古红颜多薄命啊!”
朔州李家,厌雪有所耳闻,虽然不是朔州最大最富裕的商贾,但在商会中也是占据一方,有着一席之地。李家有一个儿子和一个女儿,也就是现在正躺在棺椁里的二小姐。传闻李家盼女儿盼了很多年终于盼到了,谁知却遭遇此等噩耗。
“那掌柜的,你知道二小姐是因何而故的吗?”厌雪继续问。
那掌柜一听,脸上愁容更甚,“姑娘有所不知啊,算上这李家二小姐,已经是咱朔州意外离世的第四个姑娘了!”
“什么?”在印象中朔州一直是一个安居乐业治安优良的地方,却发生了这样骇人听闻的事,而且死者还都是花季少女,这样一来,在民间引起的恐慌估计只多不少。
女掌柜盯着厌雪的脸看了一阵,皱着眉头好一会儿,“姑娘,你以前来过朔州吗?我怎的看姑娘如此眼熟?”
她的话一出来,白光渊立马打起精神,警惕地盯着她们这边,默默地攥紧了拳头。
面对女掌柜的疑问,厌雪并没有起疑,而是摇摇头回答:“我自打出生起便一直在京城生活,今日还是第一次来朔州。”
女掌柜信以为真,却还是对厌雪熟悉的面容感到纠结,她自己原地拧巴了一会儿,忽的恍然大悟,对厌雪说道:“我就说姑娘怎的这么眼熟,我现在才注意到,姑娘跟那李家二小姐的模样很是相似呐!”
厌雪眨眨眼,不明白她想表达些什么,只当她是在客套。
随后女掌柜又小心翼翼地瞄了一眼外边渐行渐远的出殡队伍,再次对厌雪说道:“姑娘啊,你来错时间里,最近的朔州城有些许的不太平,还是不要到处乱跑了,你们年纪轻轻的小姑娘,要多珍视自己的生命呐。”
“她刚刚是什么意思?”厌雪刚准备回屋,便被白光渊叫住,刚刚女掌柜的话也说得他云里雾里。
厌雪开门的手一顿,停在半空中收了回来,冷淡地回答,“能有什么意思?人家只是好心提醒我这个出门在外的弱女子注意安全而已,跟你没有关系。”
语罢,她推门而入,满怀心事地合上门,疲惫的身躯倚在门上,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现在可不是保全自身的时候,好不容易来到朔州了,哪能一无所获地回去。
翌日清晨,白光渊早早地便等在厌雪门口,毕竟答应了她在找到真相之前会保证她的安全,那么就得时刻注意着,可是眼见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却听不到她的一点动静。
他敲敲门,无人应答,喊了一声,依然没有回应。
也许是他的动静惊扰了其他房客,一青年提醒道:“你是住这儿的姑娘的朋友吧?她一早就出去了,她没跟你说吗?”
白光渊呆滞在原地,出去了?不是说好了一起行动吗?她想做什么?当时白光渊头脑中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这个骗子!果然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那一瞬间,他暴躁地推开房门,见到空荡荡的屋子,怒气达到了极点。
即便是不记得从前的事,也不代表一个骗子会洗心革面。他现在就想把她捉回来,然后立马让她给洛羽歌偿命!
他暴躁地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发现桌子上的砚台底下压着一张纸。是厌雪的笔迹:城北财神庙。
简单的五个字交代了她的去向,将白光渊的怒气硬生生地压了下去。
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会那么一大早就跑去城北那么遥远的财神庙,但白光渊还是下意识地冲了出去,毫无预兆的,心中始终无法平复,总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就像是在印证他的预感一般,好好的天,说下雨就下雨了,从绵绵细雨转成淅淅沥沥的小雨,然后愈来愈大,迷得人睁不开眼睛。
迫不得已,白光渊在路边随手买了一个斗笠,继续赶路往厌雪的所在地去。他素来厌恶下雨天,尤其是在洛羽歌死后,他对雨天更是喜欢不起来。
那天也有着和现在一样灰蒙蒙的天,空气粘稠得叫人浑身不舒服,雨水冲刷着一切罪孽的痕迹,也试图掩盖所有的罪行。
当时,他赶到的时候一切都已成定局。只知百里厌雪畏罪潜逃,洛羽歌的尸体不知所终。八年过去了,他再次找到了百里厌雪,却感觉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雨越来越大,等白光渊抵达目的地的时候,已经过了正午。虽然说这里是一座庙,但给人的感觉却是如此诡异,环视了一圈,也没找到厌雪的身影。
白光渊压了压斗笠,向雨帘中迈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