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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9、(一二六)黑手 ...

  •   “这几日,辛苦你们了。”展霁雪的声音听着甚是虚弱,完全没有平日的活力和朝气。

      “姑娘哪里的话,都是分内之事,有何辛苦可言。倒是姑娘,受苦了。”十七由衷说道。

      “公孙先生说,二哥当是无大碍了,明日应当就能醒来,再养上二三日就能下床。他的毒如何解的,只有你我三人还有公孙先生知晓,先生已答应我不会告知二哥,你二人也不可在你主子面前提起分毫,就说是公孙先生救治即可。如何治的,只有先生知晓,你们不必细答,你们,可明白?”

      “……”南风微微侧头看向十七,眼中有着犹豫。十七微垂着头,眼观鼻鼻观心,并不表态。

      展霁雪心中明白,南风他们都是对展昭最衷心的人,不敢也不想对展昭有所隐瞒,只是对于此事,若是他知晓,只能徒增他的烦恼,让他愧疚,不如瞒得彻底。

      “南风,事已至此,即便二哥知道,也不能改变事实。我知道你是对二哥衷心的,他若知晓此事,必然心中愧疚,与其徒增烦恼,不如不让他知晓会更好一些。所以……,你不告诉他并不是对他不忠,而是选择了做对他有利的事情罢了。我这样说,你可同意?”

      南风听罢,点了点头,“南风明白,南风,绝不会向少主透露此事。”

      得到南风的保证,展霁雪微微点头,转向十七问道。“十七,你呢?”

      “十七,全听姑娘的。”

      展霁雪舒了口气,闭了闭双眼,稍稍歇了片刻才接着说。

      “若是二哥醒来问起我,你们便说我染了风寒,需要休养。再过几日,等我身子好些了,我会离开襄阳。到时候不在他跟前,他也不会起疑。”展霁雪又补充了几句,才让他们下去。

      “泥洹”常于秋末初冬开花,全株有毒,其枝叶毒性最强,中毒者身上会出现“泥洹”植株模样的图腾,十二时辰内昏迷,四十八时辰内毒发攻心而亡。毒性之霸道,无药可解。唯有一法,便是需与中毒者性别相异之人,服下“泥洹”之花,且花朵离枝不得超过一刻钟,否则药效尽失。待服用者身上的图腾花开之时取其血液为解药。其花寒性极强,服用之人虽不会立即身亡,但身体内毒素堆积,五感退化,十分痛苦,且,影响子嗣,男子不育,女子不孕。若想解此毒,天时、地利、人和,三者缺一不可。可以说,中此毒者,无解。许是展昭平日多行善事,苍天垂怜,才让展霁雪找到了花株,为其解毒。

      次日戌时许,展昭终于醒了,众人悬着的心这才放下。而此时,远在汴城南清宫,八王爷刚收到包大人送过去密件。信中所写,无论是赈灾粮食被掉包一事,还是义阳三关超额屯兵一事,或是展昭因暗中调受伤中毒,昏迷不醒一事,无一不让他心肝为之一紧。

      八王爷看罢信件,面色愈发严峻,他微微低头,半垂着双眼,缓缓地将那张信纸整齐叠好收入怀中,再抬头时,眼中满是肃杀之色,完全不是平日和蔼可亲的模样。

      “星辰可在。”

      “星辰在。”

      “速速带人前往襄阳,务必护好少主,一切以少主的安全为主。”

      “是,星辰领命。”星辰来无声,去无影,领命离去。

      “阿大,备车,入宫。”

      那一日,宫门口的侍卫看见南清宫的马车匆匆而来,径直穿过宫门朝着大内去了。

      自那日之后,展霁雪一直在房中休养,大多时间都在睡觉。展昭醒后问起,众人只说姑娘染了风寒,展昭起身后去看了一次,那时展霁雪正在睡觉,看着面色有些虚弱,未见其他异常,倒也未曾多想。

      第三日,展昭便又忙公事去了。就在昨日,转运使苏奇突然在家中去世,家人称其突发疾病而亡,可苏奇之前一直身强体健,又是在这节骨眼没了,实在蹊跷,包大人自然是要想办法查上一查的。

      十月十五下元日,寻常百姓家祭祀亡灵,苏奇遗孀苏夫人请了道士在府中开坛做道场,城中亦多有人前往苏府灵堂吊唁。夜里,展昭带着公孙策翻墙进入苏府,偷偷前往灵堂。白日里,他们已经探明了苏府的情况,苏家人口简单,其独子苏勤任蒙山县令,尚在来襄途中,目前苏府只有苏奇遗孀江氏一人。星辰已经想办法调开了所有守灵之人,展昭守在灵堂外,公孙策便在灵堂中查验苏奇的遗体。

      正是月中,明月光洁如盘,高高悬在空中。白番布挂满了回廊,展昭站在灵堂外的屋檐下,隐身在廊柱的阴影之中,警醒地观察着四周。风吹草动,白布随风飘荡,烛光摇曳,光影时长时短,时起时伏。

      一团黑影闪现,展昭的神经瞬间紧绷。这黑影,只有虚影,没有实体,和前几日他追踪的黑影如出一辙,而那夜他追踪的黑影,正是在苏府附近消失不见了。展昭握着巨阙的手紧了一紧,凝神静气,盯着那团黑影。而那黑影却不再像上次那样逃离,而是由远及近,冲着他来了。

      黑影越来越快,展昭下意识地退了一步,巨阙出鞘,却什么也没砍中,眼看着黑影穿过了他的身体,一股似曾相识的气息将他包围,一瞬间,他的眼前漆黑一片,身体动弹不得。

      突然,他感觉脚下一空,如坠深渊,一直下落,一直下落,没有尽头。双手双脚重如千斤,提不起来,喉间犹如被无形的手扼住一般呼吸困难。头痛如绞,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不停地钻入他的脑中。

      痛苦,究竟是一瞬还是许久?展昭猛地睁开双眼,方才的疼痛已消失不见,不留任何痕迹。展昭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脖颈,没有一丝疼痛,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错觉一般。展望四周,只有风吹树影斜。

      星辰悄无声息地走到展昭跟前。“少主,来人了。”

      展昭收回心神,迅速步入灵堂。

      “先生,可好了?”

      “好了,走吧。”

      二人合力将棺木合上。

      展昭等人迅速离开灵堂,与来时一样,悄无声息。

      回到驿站,公孙策立即向包大人禀报了查验结果。

      “苏奇遗体并无外伤,亦无中毒迹象,这样的情形让学生想到了另一个案子。二位可记得去岁死去的耿重醴?”

      耿重醴一案虽然已经过去一年,但是由于其死因不明,只能以暴毙结案,大家对此事都还记忆如新。

      包大人点点头,说道:“记得,耿重醴死后亦是无外伤,无中毒迹象,无从判定是否他杀,最终以突发疾病暴毙定论。”

      公孙策点点头,继续说道。“正式,二人的情形非常相似,学生隐隐觉得,二人的死恐怕都另有隐情。”

      包大人看向展昭,“展护卫以为如何?”

      展昭点头说道。“确实是有颇多相似之处。”

      包大人捋了捋胡须,点头道:“若是耿重醴和苏奇的死因相同,那么,谋害之人可能是同一人,或者是同一伙人。”

      “假设二人真是被谋害,那么我们就可以从而人死后的获益者查起。比如,耿重醴死后,耿重醇接管了耿家粮行,成为了耿家的当家,掌握了耿家的财政大权,那么耿重醇就是我们重点调查对象。”公孙策说道。

      “还有耿重醴的夫人,说不定她的死也并不简单。”展昭补充道。“而且,巧合的是,耿家粮行在襄阳城,是排得上名的数一数二的大粮行。但是在洪灾之后,基本上没有卖过多少粮食,哪怕如今粮价居高不下。””

      “说是没有存粮,学生是不信的。可是,商人重利,他们此刻不卖粮,又等到合适呢?”

      “也许,他们不是没有存粮,而是他们的存粮早就已经有所安排了。”

      说到这里,三人都想到了义阳三关的屯兵。按照朝廷的安排,非战时,三关应当只是平常守备,总计兵力不过四千左右。而前几日,展昭带着初一等人前往三关探查所知,东面九里关与西面平靖关,各约三千,武阳关驻军约六千余,共计上万的守备军,远超了正常守备兵力。且不说粮库存放的大量粮食,甚至还有规模不小的火药库。而且,三关守备之森严,堪比对阵外敌,甚至有机关陷阱。展昭他们正是在查探武阳关火药库时不慎触发了陷阱机关,惊动了守卫。一瞬间,他们便被上百人团团围住,四人鏖战许久,才堪堪逃脱。逃脱途中,展昭为保护重伤的初一,不慎中箭,才会因此中毒。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他们这是要大干一场。”

      三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心照不宣。

      “只是苏奇在其中究竟扮演何种角色,还需要进一步查证,还有,苏奇死得蹊跷,不知苏奇的家人对此事是否有所怀疑?”公孙策提出了问题。

      “明日,你二人随我去一趟苏府一探究竟,说不定会有其他收获。”

      “是。”

      “明日你我…………”

      三人正商议着明日前往苏府的对策,屋外传来敲门声。

      “何事?”

      “大人,张龙有要事回禀。”

      展昭忙打开房门,将张龙让进了屋里。张龙见到包大人,忙道:“大人,邢师爷死了。”

      自马卫忠供出修筑堤坝偷工减料一案邢师爷在其中起到关键作用之后,他们便派人暗中监视着邢师爷。这十几日,倒也未见有何异常,却不想苏奇前脚进了棺木,他后脚就没了。

      “如何死了? ”包大人问道。

      “半个时辰之前,邢师爷家中失火,属下发现火势越来越大,邢师爷却一直没有离开房间,感觉不妙冲进去的时候,邢师爷已经死了。”

      “他,就这么死了?”包大人与公孙策面面相觑,有些愕然。

      三人都知道,邢师爷死得着实蹊跷。

      自来襄阳,赈灾粮食被烧,儿童无故失踪,义阳三关的屯兵,苏奇猝死,这会儿邢师爷又死了,一桩桩一件件,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他们就像被困在浓雾弥漫的森林之中,无数只黑手在迷雾背后,伺机扼他们的脖颈。而这些黑手,虚虚实实,让他们防不胜防,亦无法分辨哪个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

      “先生是否要先去现场看一看,验一验尸体?”展昭问道。

      公孙策看向包大人,包大人点点头。公孙策便和展昭一同先行前往邢师爷住处。二人带着张龙匆匆赶往现场,一路上,公孙策又让张龙详细说了邢师爷今日的情况。

      张龙便把今日他所见一一详述。“邢师爷今日辰时出门,一直在转运使衙门处理公务,期间见的都是衙门的同僚。中午在衙门用饭,申时不到的时候前往苏府吊唁,期间在苏顺之的陪同下去了一趟苏奇的书房。半个时辰之后离开苏府,之后在街边的食肆吃了一碗面,喝了些酒。随后就直接回了住处。回到住处之后一直在房中,下人给他送了醒酒汤和茶水。之后他一直独自一人在屋内想是已经歇下了,一直到火灾发生都没有其他动静。”

      “火是从邢师爷房里着起来的吗?”

      “正是,邢师爷的床榻烧得最为严重,邢师爷屋里一直没有熄灯,可能是烛台引燃了床帘等物引发的火灾。奇怪的是,自火烧起来到属下进去,不过一刻钟的功夫,按理说,邢师爷不至于会被烧死。”张龙提出了自己方才一直在疑惑的问题。

      “先去看看尸体情况如何吧。”公孙策对此不作回答,说道。

      “他的下人何在,火灾发生之时他在何处?”展昭问道。

      “他的下人在邢师爷歇下后就离开了。邢师爷没有家人。只有一个哑巴下人伺候他,他也从来不在邢师爷家过夜,一般都是夜间离开,次日清晨回来,在邢师爷起床前准备洗漱用品和早饭。所以邢师爷基本上是独居,他中午一般不会回家,哑巴下人只做早饭和晚饭。邢师爷不在家的时候,哑巴下人有时候也会外出。”张龙把近日观察所知一一说明。

      “你且去哑巴下人的住处看看,稍后前往邢师爷住处回报。”展昭敏锐地捕捉到一些信息,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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