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凤同人]摘星》玖未兮

17、第 17 章

　　叶孤城当然不会真的让我请他喝酒，他根本就不会碰酒这样的东西。况且平南王别院里，本就有最香醇的美酒。

　　可是他仍然跟着我走了。

　　难得没有施展轻功在正午的街上缓步而行，吸入鼻腔的，是两旁酒楼里传出的阵阵扑鼻饭香。耳里听见的，是叮叮当当的厨子们炒菜的声音。

　　我本来已有些饿了，听见这样的声音，闻到这样的味道，更是觉得五脏庙馋虫已经全体出动了。

　　回头看看，叶孤城就似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神祗般，不急不缓地跟在我身后。

　　我突然又忍不住想笑。

　　我发现最近我碰见叶孤城时，总是忍不住想笑。

　　——可是他从头到脚都不会是个能让人觉得好笑的人。

　　“你可知道，这里最好吃的东西是什么？”

　　叶孤城当然不会回答我这个对他来说没什么兴趣的问题，我也当然记得他和西门吹雪一样对饮食的要求从来只要清淡便够。

　　所以我便自顾自地继续说了下去：“今天我便请你去尝尝那最好吃的东西。”

　　拐过好几条弯，路过了一条繁华而且人声鼎沸的大街，我都没有要停下脚步，只是埋着头往前走去。

　　叶孤城不出声，却始终跟在我的身后。

　　再走过一条街，便到了我今日想到的地方。

　　这本是这座城市最为龙蛇混杂之处，我却像回到了自己的家一般，熟悉无比。

　　沿途有很多卖各种各样的杂货店，也有一些卖吃食的小店，虽然店里面卖的东西不同，但却都有一个共同特点，又窄又是昏暗，哪怕是在正午时分，也照不进半点阳光去。

　　店里面永远都不缺的从来便是汗臭味，油腻和低劣的胭脂头油味道。

　　我坐下来的时候没有一个人看我，我本来就是那种看起来平平无奇的人，无论走到哪里都不会成为焦点。

　　可是跟在我身后的白云城主，却绝对是走到哪里都是焦点的人。

　　所以店里面所有人的目光自然全都集中在了他身上。

　　但他却似一无所察，或者根本是就未将旁人的目光放在眼里。

　　他只是在我的身旁坐了下来，就好像是坐在平南王别院整洁堂皇的饭厅中一般，没有丝毫不自在的模样。

　　周围的人显然并不这样认为。

　　小二端上两个小小的汤锅时，鼻孔几乎都快朝天了。

　　我忍不住偷偷笑了笑，却又故意板起了脸，对那店小二说道：“这可是我的贵客。”

　　汤锅盖子一揭开，奇异的香气便蔓延了整间店铺，就连叶孤城都忍不住多看了那锅里两眼。

　　锅里面其实很简单，只有一些普普通通的肉丸子和一些青菜。

　　我得意极了，递了一双筷子给他，笑道：“我保证这是你从未吃到过的东西。”

　　我面前的汤锅见底的时候，叶孤城也已放下了手里的筷子。那名鼻孔朝天的店小二又是重重一声哼，收走了我们面前的小锅。

　　我笑嘻嘻地跟了上去，从怀里随便掏出一张银票递给他。

　　等我们已离开那条街很远，远得已经听不到那里嘈杂的声音，叶孤城才开口道：“那是你的朋友？”

　　我点了点头，挑眉笑道：“很奇怪吗？”

　　他摇了摇头，道：“我只是看见了你递给他的那张银票的面额。”

　　顿了顿，他又说道：“叶十三这一次并未跟我来洛阳。”

　　我点点头，表示知道了，丝毫不意外他能猜到我想问的问题。

　　我们开始默不做声地并肩朝前走去，午后的阳光懒洋洋地照在人的身上，偶尔屋檐上会有一只猫探出爪子，懒懒地叫上一声。叶孤城似乎很享受这样的感觉，他的脸上又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白马寺的牡丹确实值得这样多的人每年从四面八方赶来，就为了一睹芳容。

　　我站在牡丹花丛旁，也忍不住叹道：“当真是天姿国色。”

　　叶孤城还是站得那样笔直，他本就不喜欢花，也不喜欢赏花。那一夜一低头的风情，只怕真的只是暗夜里只开放一瞬间的昙花一般，不论于我，或是于他。

　　我一边走一边笑，道：“三个月之前，若是有人告诉我，我会和大名鼎鼎的白云城主一起在路边小店吃鱼丸锅，然后来白马寺赏牡丹，只怕我会笑破肚皮的。”

　　“现在呢？”

　　“现在？”我摊了摊手，道：“我们岂不刚从那小店出来，正在白马寺赏着牡丹？！”

　　“你可还会笑破肚皮？”

　　我哈哈大笑道：“笑破肚皮当然不会。但是任何一个人能和白云城主交上朋友，都会忍不住像我这样常常大笑的。”

　　叶孤城的眼中已多了一些温暖。

　　他本是最冰冷孤独的人，可是他现在看向我的目光中已不再是初见时那凌厉无比的冰寒气息，而是看向朋友时才会有的温暖。难得的，他竟也和我开起了玩笑：“任何一个人，能被偷王之王交上朋友，也会觉得很骄傲的。”

　　我忍不住又笑了，然后故意板起了脸，看着他已变得温暖的眼睛道：“可是偷王之王偷起东西来，却是会六亲不认的，这是行规。”

　　他的脸上竟然又有了笑意，但是他却学着我一样又突然板起了脸，说道：“若是有一天，你要来偷我的东西，记得一定要先来通知我。”

　　“为何？”

　　“我会让人给你送去，免得你还要长途奔波。”

　　我想那天白马寺中大概只能听见我的笑声，几乎要穿破云霄。只因我实在太快活了，任何一个人能够亲耳听到叶孤城把自己当做朋友这样的话，我相信都会像我一样快活的。

　　所以我又忍不住在空中快乐地翻了三个跟斗，然后掠上了白马寺的围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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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回到温家时，太阳已经西沉，天边绚烂的彩霞美得就像火在燃烧一般。

　　陆小凤在花厅里等着我。

　　他的面前只有一壶酒，两只酒杯。

　　他正端着其中一只酒杯，他的对面放着的那只杯子里已倒满了酒。

　　我坐下来的时候，他正在给自己倒上新的一杯酒。

　　“我已去过叶孤城的别院。”

　　我点了点头。

　　点头的意思可以有很多，比如表示我听到了，或者我知道了，甚至是我已猜到了。

　　他继续说道：“一点异常也未查到，甚至没有见到你说的那个年轻人。”

　　“叶孤城说他并未跟来洛阳。”

　　“你已问过他了？”

　　我摇摇头，道：“他主动告诉我的。”抬起头看着陆小凤的眼睛，再道：“我记得我已告诉过你，叶孤城是个很厉害的人，不止是他的武功，还有他的眼光。”

　　任何一个学武的人都该明白，在江湖上想要成为顶尖，不仅要有卓绝的武功，也要有鹰一样的目光。

　　叶孤城显然两样都有，所以他才会成为江湖上的绝顶高手之一。

　　可是西门吹雪却似除了在剑法和花满楼的事情上外，看别的事都像瞎子一般。

　　睁眼瞎子！

　　我发现我又找出了叶孤城和西门吹雪的一点不同来，忍不住又微微一笑。

　　陆小凤的眼睛又变得深邃起来，问道：“那么他想必也已知道今日你是专门去拖住他的了？”

　　我叹了口气，点点头道：“只怕已经想到了。”

　　“但是他却没有揭穿，甚至还陪你去那家小店里吃鱼丸锅，陪你在白马寺看了一下午的牡丹。”

　　我又点了点头。

　　陆小凤的目光突然变得尖锐起来，道：“他既然早已知道我会去，自然就不会留下任何痕迹让我们找到。”

　　我忍不住又叹了口气，道：“你今日已见过叶孤城的剑法。”

　　这次换陆小凤点了点头。

　　“那你便已该知道，能练成这样绝世剑法的人，绝不会是一个偷鸡摸狗行事下三滥的小人。”

　　陆小凤继续点头。

　　“既然别院已经查过，人你也已见过，为何还不肯相信。”

　　陆小凤道：“只因这半天时间，温家已经派人查遍了洛阳全城，从昨日早晨到今日早晨施神医出事之前，洛阳城中并未进入一个可疑人物，和唐门有关的一个都没有。”

　　我突然又想到了叶十三，想到了那日酒楼那一把漫天花雨，想到那个懒洋洋的店小二，然后我对陆小凤说道：“唐门之中，或许也隐藏了一个顶尖的易容高手，也许还不止一个。”

　　陆小凤点了点头表示知道，又继续说道：“温行天当然也想到了这点，他派出去的人，将这两日进入洛阳城中的所有人，包括贩夫走卒都查了个遍。”

　　他们当然也没忘记，真正想要不被人知道自己行踪的人，当然不会大白天走正门，所以城里各个客栈当然也在打探范围内，可是却依然没有任何线索。

　　难怪陆小凤会执意盯紧叶孤城，在这样的形势下，他确实是最值得怀疑的人之一。

　　何况他手下还有一个叶十三这样的人存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