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板修正》岁栗

27、027 接考

　　待会儿许之要跟着李诚睿他们去考点提前熟悉一下考场，两人便没打算在天台久留。

　　离开天台过后，李诚睿和辛芯两个人已经在楼下等的有些无聊了。

　　高三的学生大部分都被放回了家，但也有一小部分班级选择在高考前夕办一次毕业班会。

　　沾了高考的光，高一高二的学生在今天下午也暂停上课，一同拉横幅给高三学生加油打气。

　　【答题别紧张，考完即解放！】
　　【笔下一飞舞，必上985！】

　　……哪个傻屌想的祝福词。

　　许之到教学楼下的时候，两个人已经蹲在地上各自埋头苦玩手机了。

　　“你这是传话去了还是表白去了，”李诚睿抬眸看向他，“怎么看起来春光满面的？”

　　“你找打吗，我找谁表白去？”许之白了他一眼，强行把两人提起来，“三二一，起！”

　　两个人起身互相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道：“宁渊呗。”

　　话音刚落，许之就差点来了个平地摔：“我操？你们这屁话可千万别当着宁渊的面说，不然他百分百得和我绝交啊…”

　　辛芯笑了一声：“开个玩笑。但说实在的，我总觉得你对宁渊有种超过普通朋友的好。”

　　几个人一同往学校门口走，许之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摇了摇头道：“没办法啊，有时候我挺同情他的遭遇，就自然而然去想办法对他好了。”

　　如果放在平时，这个时间从来不会出现打不到出租车的问题。
　　现在大部分学生都打算去考场，以至于三个人同时在出行app上面打车都没得到回应。

　　（前方排队26人，预计还有56分钟接单……）

　　一个小时，几个人走路都能走到那儿去了。

　　许之没什么耐心，一分钟之后就点了‘取消订单’：“你们俩都取消了吧，我给许朝一个当私人司机的机会。”

　　他拨通了许朝的电话，对方很快就按下接听键道：“喂？”

　　“老哥，来学校接我一下呗。”许之说。

　　对面关掉了游戏背景音乐，半晌才开口问道：“这个点你不是在上课吗？”

　　许之捂了捂脸，哭笑不得道：“大哥，我明天高考了！你能不能关心关心你的亲弟弟？”

　　电话那头传来拿钥匙的声音：“我靠，明天就七号了？你等我几分钟，马上就到。”

　　三个人在学校附近的小店里转悠了一会儿，没过多久就在校门口看到了许朝的黑色宾利。

　　“哥哥好。”李诚睿和辛芯给许朝打了个招呼，随后拉开后座车门坐了进去。

　　许朝微微笑了笑：“又见面了。”

　　上次许朝和他们见面，大概已经要追溯到两年前的一次家长会上了。

　　当时许之玩心大，平时没把学习的事儿放在心上，这也就导致他的成绩一直是直线下滑。

　　本来他想着到时候把欠缺的一些课程全部补回来，但还没等到那个机会，王清源就在班上通知了要开家长会。

　　如果让许海峰来学校接受老师的批评，根本不用想，他就至少要被许海峰的‘紧箍咒’硬控两个月。

　　当急之下，除了找许朝帮忙，许之就别无他法了。

　　家长会那天，在众多的中老年人当中，就只看到了许朝这么一个年轻面孔，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从哪儿来的转校生。

　　——明江一中

　　学校门口已经挂起了横幅：普通高校招生全国统一考试明江一中考点

　　部分住在离城市较远的学生都提前收拾好东西住进了考点的临时宿舍。

　　还没到高考当天，学校门前已经人声鼎沸，车辆行驶不通了。

　　三人都在一个考点，但均不在同一栋楼。

　　许之在致远楼，是离学校大门最远的一栋教学楼。

　　明江一中的面积要比白杨中学还要大上一倍，几个人光是找考场在哪一栋楼就花了不少时间。

　　许之按准考证上的信息找到了考场所在楼层，他爬上五楼，从第一个考场走到了末尾。

　　普通高校招生统一考试
　　明江市一中
　　第047考场

　　他在考场门口的门贴上找到了自己的考号，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其他考场均是三十人，但许之所在的考场只有七个人。

　　“这是末尾的考场，只有几个人很正常。”
　　一道陌生的男音从背后响起，他转过身一看，果然是个陌生面孔。

　　这男生同样也是这个考场的考生，他看了许之一眼又说：“我也是这个考场的，应嘉言。”

　　许之点了点头：“许之。”

　　两个人走进考场找到了自己的座位，居然还是前后桌。

　　“你哪个学校的？”许之问道。
　　“十中。”应嘉言答了一声。

　　许之大脑飞速运转，但还是对这个学校没太大的印象：“我白中的。”

　　应嘉言挑了挑眉，本来他就没打算问这个人在哪里上学，结果这人就自顾自的回答了。

　　“那你成绩挺好啊？”应嘉言没好气道。
　　“好个鸡毛啊，”许之嗤笑了一声，“我是氪金户。”

　　……
　　好真诚。

　　刚才应嘉言还对许之有些戒备，但此时又默默放下了。
　　两个人没在考场久待，几分钟过后就各自下了楼。

　　李诚睿和辛芯比他先一步出了学校，他俩准备单独出去吃饭，就没再麻烦许朝送他们回去。

　　许朝把车掉头开到不远处比较空旷的停车位，害得许之出来找了半天才找到他。

　　“怎么样啊，有没有能瞟到别人答案的可能性？”许朝开玩笑道，随后发动了车子。

　　许之朝他竖了个中指：“首先声明，本人行的端坐的正，不做这些亏心事儿。其次，我们那考场就七个人，你看鬼的答案去吧。”

　　许朝笑出了声，他摇了摇头：“不管怎么样，考试加油啊。”

　　以防许之考试当天坏肚子，他哥就没有带他去外面吃饭，他提前联系佟姨做好了比较清淡的饭菜，两人慢悠悠往家里去。

　　——许家

　　许海峰暂时放下了手中的工作回家帮佟姨打下手，两人刚到家，就闻到了厨房传来的一阵鲜虾粥的香味。

　　“小之回来了？”佟姨笑嘻嘻的从锅里盛了一碗粥，“这虾都可新鲜了，快来尝尝！”

　　许之本来心情挺美滋滋的，但一看到旁边的许海峰，他脸上的表情立马变得有些僵硬了：“嗯。”

　　他舀了一口粥送进嘴里，除了虾本身的味道，这粥的调味料就只放了盐。

　　“这是病号餐吗……”许之叹了口气。

　　许海峰瞪了他一眼，不满道：“许之，怎么说话呢？下午你佟姨特意去海鲜市场买的新鲜虾，你……”

　　“爸，”许朝‘啧’了一声，“您这毛病真得改改，人家根本就没那个意思，你冲个什么劲儿啊？明天许之要高考了，你想让他在这个时候因为情绪分心吗？”

　　佟姨也疯狂点头，表示附和。

　　许海峰见状只得闭了嘴，饭都没吃完就往楼上办公室里走。

　　许之早已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所以此时他心里倒没什么太大的波澜，只是感觉到了有些心累。

　　他把碗举起来，三两口把粥喝干净过后就回了房间：“吃饱了。”

　　偌大的餐厅，又只剩下许朝和佟姨两人。
　　两个人早已见怪不怪，同时叹了口气。

　　房间里，许之蹦到床上正准备睡上一觉。但一想到现在睡饱了，晚上可能会失眠，他又立马拿起手机让自己精神精神。

　　叮咚。

　　他点进消息弹窗，以为是李诚睿给他发的消息，结果却在宁渊的聊天框看到一个小红点。

　　（Y：许哥，高考加油啊）
　　许之笑了笑，飞快在聊天框打下一行字
　　（寻找：你只会说这句话吗？）

　　宁渊从不主动给人发消息，这是他一直都知道的事情，但现在却在他这里打破了。

　　（对方撤回了一条消息）
　　（Y：那我就不发了）
　　（寻找：别啊，我开个玩笑——）
　　（寻找：暴风哭泣.jpg）
　　（Y：好幼稚的表情包）

　　就这一句话，让许之给他发了十条暴风哭泣的表情包，主打的就是反骨叛逆。

　　对面过了很久都没回复，许之也没再继续等消息。

　　他躺在床上，脑海里并没有像王清源说的那样把高中三年所学的知识都过一遍，而是把高中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回忆了一遍。

　　从高一开学和初中老友李诚睿分到一个班到遇到宁渊，他都仔细回忆了一遍。

　　虽然这些事情都很平凡，没什么很特别的点，但现在对于许之来说却都是不可或缺的存在。

　　直到一声消息提示音响起，才打断了许之的回忆。

　　（Y：暴风哭泣.jpg）

　　宁渊把许之发的表情包存了下来发给了他，这表情包还挺可爱的，是条白色博美小狗，脸上p了两行泪。

　　这个时候，许之居然感到的不是这个表情包可爱，而是宁渊很可爱。

　　这个想法一旦萌生，就让许之脑海一时有些恍惚。在这之前，他从来不会把“可爱”这个词和一个男生联系到一起。

　　今天晚上许之早早就洗漱完躺在床上准备入睡，睡觉之前他刷了会短视频，大数据推给他的全是即将高考的考生。

　　［网友1：好紧张，今晚必是不眠之夜……］
　　［网友2：同感，一想到明天考试就睡不着］

　　……

　　和网友不同，许之不仅一点压力都没感受到，反而还有些犯困。
　　没一会儿他就睡着了，一系列来自考试的压力都随着夜色散去。

　　次日，高考第一天。

　　全城打造安静考试环境，禁止鸣笛，禁止一系列会影响高考的活动，街上停满了招手即停的爱心护送车。

　　今天许家所有人，甚至佟辉都一起跟着许之到了考点，整个学校附近车水马龙，摩肩接踵，全是接送考生的家长们。

　　校门口拉起了警戒线，许之朝他们挥了挥手便往考场里面走。

　　上午只考语文这一堂科目。

　　高考在许之的眼里仿佛就和平时的考试没什么不同，两天时间一眨眼就过去了。

　　【考试结束，请考生立即停笔，若有考生继续作答，监考员应及时制止并予以当众警告……】

　　最后一堂课目停笔，许之才意识到自己的高中生涯已经结束了。

　　出学校大门的时候，许之没有在人群中找到许海峰他们的影子，却一眼锁定了不远处卖水小摊前的人。

　　他挤出人群，一路小跑到他身边：“宁渊，你怎么来了？”

　　“你就明知故问吧，”宁渊拿起一瓶茉莉清茶递给他，“我难道来高考吗，许哥？”

　　作为朋友来考场接考生这里遍地都是。
　　但不知道为什么，许之一看到宁渊，内心就涌上一股说不出来的高兴和得意。

　　就在这一瞬间，考试什么的，管他好与不好，全部都被抛之脑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