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蓼的高寒生长学》语部诸君

30、砂时计

　　回到家陆筱萌见林谦坐在那儿看电影，身边两摞花花绿绿的书。陆筱萌原先没觉得什么，进屋吹空调去了。
　　陆筱萌进屋以后觉得更奇怪了，跑出来一看，林谦居然在看她的《纯情罗曼史》DVD，旁边那两摞书全是漫画小说，只一眼她就知道其中不乏高工口腐物……
　　“小谦啊，你在干什么呢？”陆筱萌靠近，想把书拿走，奈何堆得好高，陆筱萌短手短脚此时力不从心。
　　“了解你。”林谦说完继续盯着屏幕，也不知道是第几季的第几话，美咲在别扭，小兔先生看着摩天轮的窗外，眼神迷离地说喜欢。美咲继续别扭……再然后两人躺在地板上，最后小兔先生声音沙哑地调情……世界大同了。
　　TV化后尺度降到陆筱萌咬手绢的地步，此时却还是要多奇怪有多奇怪，陆筱萌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林谦的表情，只能说他已经正常到不正常了，人家KISS他居然能看得倍起劲……

　　“我错了！不要再看了！”陆筱萌实在受不了那个气氛，两眼闪着眼泪泡泡说道。
　　林谦总算把注意力转移开来，平心静气地问：“你错在哪儿了？”
　　“早上不该说你不懂我的。”陆筱萌真诚地道歉。真不知道这家伙怎么这么小心眼，居然把她的书橱给掏空了。
　　“我是你男朋友，了解你是应该的。”林谦说。
　　陆筱萌陶醉中……
　　“你到底错在哪儿知道么？”林谦又说。
　　“不知道。”陆筱萌小声道。
　　林谦看看她，也不生气，随手拿起一本笔记本，陆筱萌倒吸一口气，惊呆了，连抢都忘记去抢。
　　“这个人是谁？”林谦从里面抽出一张照片，光溜溜的美少年啊，照片背面是陆筱萌用黑彩笔写的“猫酱赛高！”旁边还画了个大大的爱心。
　　陆筱萌向后退了一步，不敢说话。
　　“问你这个人是谁。”林谦又说了一遍，口气不大好。
　　“翔……”
　　“干什么的？”
　　“COAT EAST的演员。”
　　“COAT EAST？那是什么？”林谦似乎之前误会了什么，听陆筱萌说是演员，态度缓和了一些。
　　“……是，那个，和东热差不多，只不过是G……G打头，”陆筱萌见林谦眼里戾气聚集，赶紧解释道：“你放心，我从来都只看有码的！”
　　“陆筱萌！”林谦终于爆发。

　　“我原以为你只看看小说漫画，那也就算了，没想到你居然看GV。果然是应该好好了解么？”过了好一会儿，林谦还是带着怒气。
　　“我还以为你起码会搜集点啥‘樱井莉亚.avi’啊‘小泽玛丽亚.avi’啊之类的，打算倒时候你看你的我看我的，大家都不用藏着……”
　　“不好意思，害你希望落空了，这些统统没收！”
　　“是。”陆筱萌哭丧着脸不敢反抗。
　　“陆筱萌，我觉得我们今天有必要上一课。”
　　陆筱萌的亲亲宝贝们给没收了，有气又不好发作，躺在床上没精打采地问：“林老师，有何指教啊？”
　　“教给你一些常识，虽然一时半会儿还没办法把你变成一个正常人，但是日积月累我相信总会有成效的。”

　　林谦讲课有个特点，喜欢用正反两面举证自己的观点，一切反对言论在他的辩才无阂面前都是纸老虎啊纸老虎，何况陆筱萌连老虎都不是，她就一假猫，还是用纸巾叠的。
　　林谦先从反面小小赞同了一下陆筱萌的观点，认为无论是天生的性身份识别障碍还是后天养成的同性恋，都是健全的人格，应该受到尊重。
　　之后举了诗经里《郑风子衿》的例子，表示从很早以前人们就开始歌颂这种单纯的情感。陆筱萌听得直冒爱心，道：“语文老师骗人，我就说嘛，明显是男人写的诗，诗里的那个绿色衣领的‘子’也该是个男人啊！”
　　林谦脸色不好地叫了她一声，她才从憧憬的迷离眼神中缓过劲儿来，林谦直接跳过此阶段，进入正面阐述，居然还是从女娲和伏羲的唔哈啊嗯开始……

　　“中国儒家哲学用阴阳相生来形容男女两性。所谓乾坤成男，坤道成女。虽然古人将这种关系和天地之道结合起来是比较夸张，但万物生于天地，自然是遵循着其中道理而……”
　　“因为伏羲自己是直的啊，站着说话真不嫌腰疼，个妹控！”陆筱萌忍不住插嘴。
　　“……各国神话传说中都会有兄妹通婚的情况，取决于人类还处于幼儿时期的婚姻状态，原始，但也有它存在的意义，甚至许多国家产生比较完备的文明后这种情况依旧存在，尤其是在皇室。没什么可奇怪的……通常情况下，男人可能会因为女性的一个细小的动作产生冲动，但是同性之间即使是拥抱或者开一些小玩笑，一般也不会有什么感觉。”
　　陆筱萌点点头，突然打断他问道：“那你这么多年看过我这么多小动作，怎么一次都没反应？”
　　林谦愣了一下，突然笑道：“你错觉而已。”
　　陆筱萌继续点头问：“那就好。可是如果不解决问题不是很难受？”
　　“自己解决就行了。”林谦道。
　　“哦，那现在还打飞机吗？”
　　“……”常识大课堂最终围绕着林谦的私人话题，草草收场。

　　之后林谦又扫荡了一遍才带着陆筱萌的心肝儿们出门了，也不知道再见它们是何年何月。但陆筱萌没时间感伤，抓紧时间打了个电话求助卓文君。卓文君很够意思地带了个大麻袋来，把陆筱萌藏在床底下的那些文物级的转移走。只不过麻袋没用上，两个塑料袋就搞定了，陆筱萌再次肝肠寸断。
　　林谦回来后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递给陆筱萌，陆筱萌接过一看，不正是林少的生活照是什么。
　　“很帅。”她客观地评价道，不明所以地看看林谦。
　　林谦又从口袋里掏出一支黑色彩笔，递给陆筱萌。陆筱萌顿时心领神会，拔了盖子就在那爽朗清举的脸颊上点了颗美人痣，还笑嘻嘻地在林谦面前亮了亮。

　　于是陆筱萌直接给林谦拖进卧室锻炼身体去了。
　　做完运动陆筱萌才想起翔喵照片后面自己发花痴时写的东西，汗如雨下。

　　没多久就到了寒假，陆筱萌因为各种手续，打算到年前再回一趟家。原以为林谦也就那些天和她挤挤，毕竟这一室一厅的，两个人住起来也太小了。可林谦直到二月都没有走的意思，陆筱萌调侃他，说：“你该不是舍不得我，要一直在这儿陪到我走吧？”
　　林谦点点头，说差不多。
　　两人很少提这事儿，陆筱萌不知说什么好，道：“嗯，那等我回来的时候，这里就是据点，哈哈！”
　　“我打算夏天的时候就辞职，倒时候房子还得还给学校。”林谦喝口茶，很平淡地说。
　　“辞职？”陆筱萌问。
　　“嗯，就是不干了。”林谦很明显不打算多说，陆筱萌心里空落落的，却没问什么。她原本以为，等自己回国的时候，只要走进这间公寓，或者林谦的那个办公室，就一定能找到他。但林谦不是座望妇石，让他两年不变地等她，可能性不大吧。

　　期间林谦和陆筱萌去参加了Poppy和严贝贝的婚礼。Poppy大笔一挥，把小教堂都给设计了一番，现代得要命。那教堂其实是个商业投资项目，专给这种赶时髦的小年轻结婚用的，要起价来根本就是在吃人，也不知道严贝贝到底掏了多少。
　　YES I DO说完了就是餐会，人不是很多，Poppy的朋友们又一个穿得比一个短，相当惹眼。几个姑娘裙子下虽然套了长筒袜，可还是露了节白花花的大腿肉在外头，尤其在林谦面前晃的比率特别高。用宅话讲那是梦幻的绝对领域，用在场的一帮子家长的话讲就是没操守不检点铁定关节炎。
　　Poppy那阵子被结婚筹备搞得昏头转向，也就没怎么和陆筱萌联系，婚礼上才知道陆筱萌决定出国。
　　这一天的Poppy真是觉得什么都美好，说：“那你们明天先一人四块五把证领了，等小唐回来以后再摆酒席也行啊，不着急。”
　　陆筱萌听了，看看林谦，林谦只是礼节地点点头，没有说话。

　　春节前两天，陆筱萌坐卓文君的车回家。
　　东西在前天晚上就收拾好了，卓文君说大约还有10分钟就到楼下，陆筱萌便坐在客厅里等。
　　林谦这天穿了件简单菱形纹样的毛衣，一言不发地在沙发里看书。因为窗外光线太刺眼，所以窗帘拉上了一半。可就是这样，阳光也在林谦身上洒了一层，皮肤的颜色变得非常好看。
　　陆筱萌色心大起，在旁边观察他。
　　观察了一会儿就发现，林谦不但书页没翻，连眼睛都始终盯着同一个地方，偶尔眨眨眼，睁开后还是盯着那一小块儿往死里瞧。
　　其实陆筱萌真没观察他多久，估计两分钟都不到，林谦却突然火了，书一甩，把她按在沙发里一通狂亲。完了之后捡起书，居然还能继续看下去。陆筱萌给他吻得挺舒服，傻乎乎地惹火上身，从后面伸手抱住他蹭啊蹭……

　　卓文君一见陆筱萌下来就抱怨道：“不是提前十分钟打电话给你了么，怎么这么磨蹭？”
　　陆筱萌汗颜地认错：“呵呵，没注意，下次一定不敢了。”
　　“他怎么都不出来送你一下？”
　　“过完年就回来了，又不是生离死别，搞得那么如胶似漆的话，别说他了，我都受不了。”陆筱萌说。其实卓文君打她电话的时候两人已经衣衫不整了。陆筱萌手忙脚乱地整理好后，林谦只淡淡地和她说了句一路小心，陆筱萌应了一声，挺郁闷地拖着箱子走了。
　　卓文君把车开出去后突然对她说：“萌萌，虽然现在说这个我也知道很欠抽，但是我觉得自己一直都想错了。其实徐威也挺好的，起码你要出国的话他会挽留你，你要真走了他也会等你。可是林谦……”
　　“他要是留我，我立马哪儿都不去。所以他不会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