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的复仇之路》倾城山

14、第 14 章

　　柳轻宁闻言止住哭声，小脸从臂弯里探出。

　　顶着婆娑泪眼，抹掉满脸泪渍道：“什么东西？”

　　白承渊忍不住笑道：“跟我来。”

　　他说完双手一撑膝盖直立起身，顺手将柳轻宁也拉起来。

　　二人出了阁楼，又辗转去了东苑，最终到了白承渊的寝殿院中。

　　刚入了院子便看见“薇姐”背着一个木箱子，放在了院内石桌上，她小心翼翼从箱子里取出来一个肤色的皮，正准备贴到脸上时，一个回头看见二人过来。

　　“王爷？”她远远打了声招呼。

　　白承渊朝她点了下头：“兰薇，过来。”

　　兰薇放下手中面皮，面上笑盈盈飞奔而来，苍老的面容五官拧在一起，满脸的皱纹像蚯蚓一样爬在脸上。

　　柳轻宁浅浅一笑，并不言语。

　　原来她叫兰薇，好美的名字。

　　柳轻宁走了一下神。

　　再回神时，兰薇已经行至面前，并上下打量她一番后，颇不满意。

　　“王爷，真的要教她？”

　　白承渊态度坚决且肯定：“嗯。”

　　兰薇不太高兴，撇了下嘴，冲着柳轻宁凉凉道：“便宜你了，跟我过来。”

　　柳轻宁指了下自己，有些不太确定她是不是跟自己说的。

　　但一想，她肯定不会这么跟白承渊说话。

　　三人一道来到石桌旁，木箱子放着一个很大的红漆木箱，里面堆了很多东西。

　　柳轻宁朝里扫了一眼，里面整整齐齐摆放着好些五颜六色的小瓷瓶，还有一大叠像人皮的面皮，不知道是干嘛用的。

　　只是那苍白的面皮上没有一点血色，苍白得像死人皮，还有眼睛，鼻子，嘴巴的部分全都挖空了，瞧着很是阴森。

　　这些面皮像是生生从人脸上剥下来的。

　　柳轻宁如此一想，脑子里刹那一空，头皮忍不住发麻，小小往后退了半步：“这，这是什么呀？”

　　兰薇看见她的反应“嘿嘿呵呵呵”的低低笑了几声，她垂着脸做出一个鬼脸幽幽道：“当然是人脸，专门剥你这种长得好看的哟~”

　　“啊？？！！”柳轻宁下意识往白承渊身后窜。

　　“兰薇，不许吓她。”

　　“哼！胆小鬼。”兰薇撇了撇嘴，忍不住笑道：“这是易容面皮。”

　　她笑得很是放肆，仿佛觉得这样逗柳轻宁是一件很好玩的事情。

　　柳轻宁听见易容脸色才缓和了些，从白承渊背后探出脸：“易容？听起来好像很神奇。”

　　兰薇道：“从今天起，你跟我学习易容。”

　　柳轻宁道：“学这个干嘛？”

　　白承渊道：“不许多问，让你学你就学。”

　　柳轻宁撇了撇嘴，点头道：“哦。”

　　白承渊也不多加解释，他还有公务要忙，自然不会长留此地陪二人玩闹。

　　他跟兰薇交代了几句后，便起身回了书房处理公务去了。

　　留下柳轻宁和兰薇两个人。

　　柳轻宁便开始跟着兰薇开始了学习易容的过程，这个学起来很简单，最主要的还是面皮的制作。

　　柳家书香门第，自然少不了对子女关于琴棋书画的教导，柳轻宁颇通丹青，对此易容这方面上手也是非常快。

　　其他的便是材料制作。

　　兰薇得白承渊嘱咐，教她时也格外用心。

　　她多次叮嘱柳轻宁：“易容时最要紧的是忘掉原本的自己，才能不被人察觉出破绽。”

　　柳轻宁每次都只是似懂非懂的点头。

　　如此跟着兰薇学了好些日子，两人除了第一日在白承渊的院子里学习，后面几日都在她们原本居住的院子。

　　沟通的时间越来越多，两人日渐熟络起来。

　　偶尔闲暇时，她们还会悄悄聊一些家常私事打发时间。

　　这日，她们照常在院子里学习易容术时。

　　听外面的奴仆说睿王殿下来了王府，兰薇听见这个消息赶忙放下手中活计，兴冲冲去了前院打听消息。

　　留下柳轻宁在院子里发愣。

　　随后她反应过来，也喊着要跟去看看。

　　柳轻宁随手拿了一张自己做的面皮，囫囵吞枣往脸上一戴，想着还是不要在外人面前露脸的好，避免给白承渊添麻烦。

　　初春已过，院中红梅花盛放，傲骨风情又不失娇俏。

　　院中一男子拿着一壶酒，跌跌撞撞而来。

　　那人身材高挑，一身华贵衣衫，头戴紫金发冠，周身气质高雅端方，远远看去活脱脱一个英俊潇洒不拘小节的京城贵公子。

　　柳轻宁穿过月洞门恰好看见白明旭。

　　一时险些没有认出来。

　　白明旭平日里极少酗酒，柳轻宁从前每次见到他皆是小心谨慎，端方典雅的模样。

　　如今这喝得酩酊大醉，惹得院子里不少人低头议论纷纷。

　　远处兰薇上去将他扶好，还贴心问候几句，欲将人带下去先压一下酒气。

　　可白明旭只是推开她，继续自顾自的喝酒。

　　又见单福弓着身子踩着小碎步跑过去，看见他都忍不住拍了拍大腿：“哎呦，我的爷！您怎么喝成这样了？殿下，奴才带您下去歇着吧？”

　　白明旭一脚踹开他：“滚开！别碰本王！”

　　他推开兰薇和单福，歪歪扭扭走着去了白承渊书房的方向。

　　兰薇站在原处没有跟上，柳轻宁心下不解，这才走出去问兰薇：“他这是怎么了？”

　　兰薇摇头不语。

　　单福也摇头道：“柳姑娘，这事您还是不要过问了。”

　　柳轻宁抿嘴，点头。

　　算是默认。

　　随后单福跟着白明旭，进了白承渊的书房。

　　兰薇站在原处，看着白明旭远去最后消失在拐角处的背影，神色很是伤情。

　　她很失落，远远遥望，触手不可及。

　　柳轻宁站在她身边也察觉到了她周身散发出的那分忧伤，可她看起来比白明旭至少打了一轮……

　　兰薇容颜苍老，面上没有明显的皱纹，可眼尾唇边，只稍稍一笑，皱纹就会爬满面颊，她已经过了女人最美的年纪。

　　她的目光死死盯着远去的白明旭。

　　柳轻宁撞了一下兰薇的肩膀，小声问她：“你要不要跟上去看看？”

　　一向胆大果断的兰薇，此时竟也犹豫起来。

　　她眼神闪躲，黑溜溜的眼珠子咕噜噜的转，踌躇半晌也没有迈出脚步。

　　她反问柳轻宁：“我这个时候过去，合适吗？”

　　柳轻宁一下子也被她问住了，只是下意识摇头：“貌似……不太合适，他还没有成亲，应该会喜欢小姑娘。”

　　她把小姑娘三个字咬得很重。

　　这句话也彻底敲醒了兰薇。

　　她满心失落垂下头：“回去吧，继续去画皮。”

　　她此时心思早已跟着白明旭一起跑了，转身时木着脸，将心不在焉都写在了脸上。

　　柳轻宁幽幽道：“他这个时候应该很需要一个人为自己排解优思。”

　　兰薇凉凉道：“他希望那个人是柳依云。”

　　倏然听到自己姐姐的名字，柳轻宁眼前一下子亮了，按捺不住心思想去找他问问姐姐的近况。

　　姐姐进了宫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睿王是王爷，他一向心悦姐姐，肯定会忍不住去后宫看姐姐的。

　　柳依云是个非常懂得审时度势的人，她不喜欢白明旭，倘若白明旭示好，她不会拒绝，而是会将计就计。

　　柳轻宁想了想，决定想办法进去打探一下情况。

　　这时，正好看见有个奉茶婢女准备进去送茶，柳轻宁心知来了机会。

　　上去跟婢女打了个招呼，顺手接过了她手里的茶。

　　那小婢女自是不会拒绝，有人肯替自己办事她还能得个清闲，没什么不乐意的。

　　柳轻宁接过茶盏，顶着一张别人的脸，小心翼翼推开了书房门。

　　手中茶盏还冒着滚烫的热气，在柳轻宁面前升起一圈水雾，导致她看书房里时眼前都隔着一层云雾。

　　书房里静谧典雅，珠玉垂帘落地，沉香绕梁而上，熟悉的气息充斥着鼻腔最后冲入脑海，柳轻宁脑子里一瞬间浮现出白承渊身上的气息。

　　她稳了心神，低着头送进去。

　　柳轻宁将滚烫的茶壶放置在桌案上，随后给两位王爷一一摆上茶盏。

　　正巧坐在下方的白明旭还喝着酒，抬手推开柳轻宁正悬在半空的手：“滚开！本王不喝茶，本王要喝酒，皇兄，陪我喝酒吧。”

　　白承渊皱纹，显然不太愿意。

　　他淡淡问道：“你怎么回事？喝成这样？”

　　白明旭又仰头猛地灌了一口酒，酒水顺着喉管而下，还有一部分顺着嘴角，喉结滚落，他喝得眼尾发红，仍旧不愿放下。

　　他重重放下酒杯，一把抹了嘴角酒水。

　　然后苦笑道：“依云做了父皇的妃子，呵呵呵哈哈哈……父皇，他是我的父皇啊！哈哈哈……”

　　他压抑着胸口的怒火，愤懑，压抑着对柳依云的爱意。

　　他不知道该怪谁，是怪柳依云还是怪自己的父皇。

　　“皇兄，你说我该怎么办……我怎么办……”

　　他无助的用一只手捂着脸，另一边不停地给自己灌酒，试图用这样的方式麻痹自己。

　　旁边的柳轻宁听到这个消息时，手一抖，杯子掉在桌上。

　　姐姐……

　　清脆的响声敲醒了脑子里的神智，她慌忙将杯子扶好。

　　谁知白明旭本就怒火中烧，他随手一扫，将面前的杯子扫落在地，还推了一把柳轻宁道：“该死的奴才，没用的东西，滚！”

　　柳轻宁被他推得连连退后甚至差点摔倒，她退后几步后蹲下身子去捡酒杯，还不停道歉：“对不起，王爷，是奴婢的错，奴婢这就出去。”

　　谁知她不出声还好，一出声白承渊那边立即发现。

　　正当柳轻宁急着收拾地上的残片时。

　　“别捡了。”白承渊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一个身影停在自己身前，挡住了她所有的视线。

　　下一瞬，白承渊一把抓住柳轻宁的衣领子，将柳轻宁从地上拎小鸡一样提起来：“东西都放下，你先出去。”

　　只是简单一句，就不容质疑。

　　柳轻宁放下托盘茶杯，离开了书房。

　　最后里面发生了什么没有人知道。

　　只是听着里面的动静，白明旭大概一直在喝酒，喝到最后不省人事后，白承渊叫来单福和几个下人。

　　他命人安排一间客房把白明旭安置了下来。

　　而柳轻宁全程都等在外面。

　　天知道她听到自己的姐姐变成了皇帝的妃子心里有多焦急。

　　她恨不得立刻飞奔到柳依云身旁劝她离开皇帝，皇帝冷酷无情，兔死狗烹，尽人皆知，她担心自己的姐姐也会步入兰昭仪的后尘。

　　兰昭仪生前那般受宠，身后也不过白布一裹，连个追封都没有。

　　她决不能让自己的姐姐步了这后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