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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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不如死’此言一出，整个正阳宫正殿都寂静无声，皇后足足愣了一刻，她眉宇间闪过一抹深意，凤眸紧盯着窈娘，似乎在看她这句话是真还是假。
按理来说皇后是明熹公主的亲生母亲，应当极为疼爱明熹公主，知道明熹公主真过不下去了，皇后应当会让其和离。但通过这两次见面，她在皇后的眼中没有看到半点对明熹公主的疼爱，所以此番和离必定诸多阻挠。
果然，皇后轻叹了一口气缓缓道：“你是嫡公主，整个顾侯府谁敢欺你辱你，何来生不如死？”
窈娘眼底飞快掩去一丝讽意，“在母后心里，是儿臣的性命重要，还是拉拢顾侯府重要？”
她并没有向皇后说出顾蔺下毒之事，一来此事没有证据，二来她不敢拿自己的命去赌皇后对明熹公主的感情。
皇后则是万万没想到她会这样问自己，随即语重心长道：“明熹，你出嫁那日，本宫就跟你说了，你嫁给顾蔺，不单单是为了你自己，还是为了柳家和太子，作为嫡公主，本宫不会让你为江山社稷远嫁和亲，但为了太子，为了柳家，你必须在顾侯府站稳脚跟。”
“这些年我们柳家在朝中的地位岌岌可危，唯有得到顾侯的支持，太子的位置才能堪堪坐稳。既然你已经选择了这条路，那么就要走下去，哪怕是死，你也得死在顾侯世子夫人这个位置上。”
皇后不在意明熹公主的死，她在乎的只是世子夫人是明熹公主而已。
“咱们做女人的总要有所牺牲，本宫当年为了柳家，进到这后宫何尝没有经历生不如死，唯有破釜沉舟，才能有一线生机。”皇后冷然的声音中透着历经风霜的坚决，她拉起窈娘说道：“明熹，母后可以向你保证，一旦达成所愿，你再想与顾蔺和离，母后绝不拦着。”
可是她等不了了。
窈娘知道皇后这么做都是为了太子继位，但朝中有惊才艳艳的大皇子，骁勇善战的五皇子，太子夹在兄弟之间，文不成，武不就，用平庸二字来形容再合适不过，若非占嫡出，太子之位根本不会若在他头上。
皇后看着无动于衷的窈娘，语锋一转又说：“你既然想住公主府，那就住几日吧，等你想通了再搬回顾侯府，至于外面传得沸沸扬扬嫁妆之事，你也不用深究了，顾侯夫人虽有心计，但经此一遭，怕也不敢再向你的嫁妆伸手。”
皇后也不敢逼得太急，看了眼窈娘被茶杯碎片划破的裙摆，让宫人带她去内殿换套衣裙。
后殿内，窈娘在宫人的伺候下更换衣裳，她眼中泛着几分沉思。
皇后这条路是走不通了，而皇上至今还没任何消息，恐怕对明熹公主也只有表面的疼爱吧，如此想来明熹公主倒不如她了。她虽村女出身，但父母在世，对她尤为宠爱。反观明熹公主身份高贵，皇后对其只有利用，皇上置之不理。
既然帝后这条路走不通，那她得另想办法了，脑海中不自觉浮现雍忻的身影，想来他应该早料到她若要和离，会面对诸多阻拦吧。
正殿内，皇后靠在凤椅上揉着眉心位置，刘嬷嬷端来醒神茶放在旁边的桌案上，“娘娘不必担心，公主素来聪慧定能想通。”
“若这样最好，本宫就担心，她一时想不开做错事。”思及此处，皇后深深叹了口气，“自古女子嫁人哪里有不受委屈的？况且因姜氏之事，顾蔺本就对她深怀不满，这时应该避其锋芒，她偏生要往上凑，才导致现在这个局面。”
刘嬷嬷见皇后眉眼尽显疲惫，端起旁边的醒神茶递过去，皇后接过轻轻地抿了一口，刘嬷嬷说：“若当初咱们没有杀姜氏，也许局面会比现在好些。”说着，又小心翼翼瞥了眼皇后的神色，接着说：“姜氏……应该并不知道当年的事。”
皇后沉下眉眼，哪怕姜氏已死，她听到这个名字，眼中的杀意依旧不减半分，“姜氏必须死！本宫不能冒一点险！”
正殿外的窈娘听得一清二楚，她震惊地看着皇后的方向，她原以为容不下自己的是明熹公主和她的狗腿子吴嬷嬷，如今看来前世她的死是皇后一手设计的。
吴嬷嬷听从的不是明熹公主的指示，而是皇后。但她不明白皇后为什么要杀她！？
皇后能容忍顾蔺纳娶妾室，也能容忍顾蔺冷待自己的女儿，为何容不下她？当年她惨失孩子，由妻贬妾，根本阻碍不到明熹公主。
刘嬷嬷所说当年的事，又是什么事？殿外的窈娘紧握拳头，看来她的死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公主府门口，自皇宫出来的马车抵达府门口，侍书率先下马车，然后反身搀扶窈娘下车。
窈娘刚落地，早已等候一旁的鹿竹走了过去，看着红裙明艳的明熹公主，鹿竹脸带异色唤道：“公主。”
看到鹿竹，窈娘一愣。
侍书蹙眉道：“鹿姨娘在这里做什么？”
鹿竹紧盯着窈娘，上前两步道：“妾有话想和公主单独聊聊。”她的眼中没有半点恨意，只有满满的真诚以及一抹隐藏的激动。
窈娘看了鹿竹半晌，随即领着鹿竹进了府，带着她来到房间。
窈娘问：“你想找我说什么？”
鹿竹眼中含泪对着窈娘猛地跪了下去，激动地唤道：“夫人。”
从刚刚见到鹿竹开始，窈娘就觉得不对劲，原来是她看出自己的身份了，只是窈娘并不想承认，“你怕是认错了人。”
鹿竹朝前爬了两步摇头道：“奴婢不会认错的，你就是夫人。”
说着，她拿出藏在袖口的小绣球，指着上面的花纹，“夫人以前做了个小绣球，跟这个一模一样，夫人曾跟奴婢说过，每个人的绣工是不同的，明熹公主不善刺绣，而夫人善刺绣，奴婢又曾跟在夫人身边，所以一眼就认出这是出自夫人之手。”
“奴婢不知道为什么您会变成明熹公主的模样，但奴婢不会认错人的。”鹿竹执拗地拉过窈娘的裙摆，眼眶中的眼泪不停地流下，声音哽咽着说：“夫人，是奴婢害了您的孩子，但奴婢真的不知道她们会害死你……”
窈娘轻叹一口气缓缓蹲下来，拿出帕子擦拭着鹿竹脸上的眼泪，她柔声说道：“鹿竹，事情已经过去了。”
听到窈娘认了，鹿竹喜极而泣，“夫人。”
待鹿竹情绪稍稍平稳后，窈娘叹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在明熹公主身体内，也许，是上苍看我可怜，给了我一次复生的机会。”
鹿竹含泪点点头，不管夫人变成什么样都是她的夫人，“夫人既然回来了，为什么不告诉世子……”说到此处，鹿竹猛地停顿下来，想起之前被伤透的夫人，她突然明白夫人的做法，甚至夫人提出的和离，“夫人没有原谅世子？”
窈娘沉默。
鹿竹说道：“奴婢知道世子伤透了夫人，但这一年来世子一直沉浸在失去夫人的痛苦中，他无时无刻不惦记夫人，世子若是得知夫人回来，定然会……”
窈娘开口打断鹿竹的话，她语气温和，不带任何怨怼，“鹿竹，我与顾蔺之间已经没有原不原谅了，他有他的选择，而我也要过我自己的日子了。”
鹿竹微愣地看着夫人，这是她第一次看到夫人对未来的日子充满着向往，也许以前的夫人根本看不到未来的路，她微微握紧拳头，“奴婢知道了，不管夫人做什么选择，奴婢都会支持夫人。”
“鹿竹，你以后有什么打算？”窈娘问道。
鹿竹眸光微垂，若是没有跟在顾蔺身边，她定然会毫不犹豫选择继续跟着夫人，但现在她早已没法选择了，况且在别人看来，她是夫人的丫鬟，跟在明熹公主身边又算什么？
“奴婢……想留在顾侯府。”鹿竹说完这句话，似乎怕窈娘误会，着急解释道：“夫人你别误会，奴婢留在顾侯府只是因为现在的身份，奴婢与世子……没有任何关系，世子每次与奴婢独处，问得也是关于夫人以前的事。”
窈娘虽对顾蔺无感，但也不想一直提起此人，她淡淡说道：“鹿竹，我不会插手你的事情，但我不希望除你之外，任何人知道我的身份。”
知道夫人不想让世子知道，鹿竹犹豫片刻后用力地点头，并竖起三根手指发誓：“奴婢向夫人发誓，绝不向第三人透露夫人的身份，否则定将……”
鹿竹还未说完，窈娘便捂住了她的嘴，“我信你。”
鹿竹笑得很开心，她本想跟夫人多待一会，但她现在的身份不能在外耽搁太久，只能率先提出告辞。
鹿竹走后，窈娘看着桌上放着的小绣球，眉眼间带着一抹淡淡的沉思。
顾侯府，鹿竹脚步轻快地回到逐风院，许是见到夫人太高兴，没有注意身后的顾蔺和长寅若有所思看着她的背影，顾蔺眉宇带着几分深沉，“她去哪里？见过什么人？”
长寅回道：“鹿竹刚从明熹公主府回来，想来应该是见过明熹公主。”
顾蔺眉眼一沉，想起鹿竹之前对萧睢的态度，怎么可能去见过她，回来还那么开心？
顾蔺手指轻轻摩擦了片刻，想起萧睢这些天令他心惊的变化，也许……她身上藏着他不知道的秘密，“长寅，你相信人死复生吗？”
长寅一惊，想起去世的夫人，他道：“世子，夫人走了一年多了……”
顾蔺眼中带着深深的眷恋，“但我总感觉她还在。”
深夜，已近入春，夜里的冷风不似以往彻骨之寒。
窈娘看着忽暗忽明的烛火，她从顾侯府搬到公主府，也不知道夜探那人会不会出现？她轻靠在床榻的软枕上，手捧着绣法手艺的书翻阅了几页，突然听到外面传来轻微的动静。
眨眼间，窈娘把书放在一旁，然后拉上被子闭上眼睛，给人营造一种她已然安睡的样子。
‘嘎吱’门被轻轻推开，一个轻缓的脚步逐渐在耳旁响起，被褥下窈娘的手悄悄握紧，露出的脸颊却不敢动，努力保持睡着的样子。
脚步慢慢逼近，直到床沿处停下，她能感觉一道灼热的视线落在她的脸上——
很快，那人坐到了床沿上，手轻轻搭在她脸上的轮廓上，窈娘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她猛地睁开眼想看看这个登徒子是谁，等看到来人，她瞪大的双眼带着不敢置信：“怎么是你？！”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第十九章
，还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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