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L Word(GL)》锦*辰

43、Chapter 42

　　林朵怀孕了。
　　不，正确的说，是测孕纸说她怀孕了。

　　“我要做阿姨了。”我盯着那根小棒棒上的红线条，“我要准备银手镯银项圈给你吗？”

　　“难道我要做爹了？”苏元和我一个姿势。

　　“废话，不是你是谁？”

　　“这东西也不是百分百准确的。”林朵很冷静，扬手把小棒丢向垃圾桶。

　　我和苏元一起抻着脖子望它飞走的弧线，“干嘛丢了……我还想裱起来呢……”我叹。

　　“吃饭。”林朵冷静的拿起筷子，开始扒拉那碗被她忽视很久已经冷掉了的米粒。

　　第二天午休刚开始时，林朵就出现在我公司门口。

　　“你怎么在这？”我吓的不轻。

　　“下班了吧？”她越我我肩膀向办公室里望了望，“走吧，吃饭去。”

　　“……哦。”我茫茫然被她扯出公司，扯进附近一个小咖啡馆里。

　　坐立不安——吃个午饭随便找个兰州拉面店不就行了么，非要进这种小资店里来，给人看到了多不好！而且……而且林朵为什么会没事请我吃这种地方啊？
　　“你请客？”我死死按住菜单，警惕的瞪着眼睛。

　　“哦。”林朵心不在焉，随便在单子上戳了份看起来颜色挺亮的套餐就把菜单推开了。

　　我放心大胆的把服务生召唤过来，心满意足的告诉他我们要的东西，然后心满意足的软进沙发里。

　　“咋啦？”我毫无形象的半躺下去，眯缝着眼睛。用脚趾头都能猜到她来这儿找我的原因。“你还挂念着那两条红线呢？”

　　“嗯。”我没听到她的叹息声，但她显然是做了个叹的动作，“我昨晚都睡不着，尽想这事情了。”

　　我忍不住微笑起来，臭丫头，昨天装的多冷静的，其实还不是自己一个人窝起来忐啊忑啊的。“跟你妈说了没？”

　　“没。”她端起送上来的柠檬水慢慢抿了口，“现在不能跟她说。再说万一不准呢？那方面的东西不管什么都有个百分点是无效的。”

　　“那是，不然也不会有这两条红线么。”我笑。
　　可能中午会来这样的地方吃午餐的人实在很少，到现在店里也还是只有我们两个。陈旧的木地板边角堆着造型奇怪的音箱，音乐从里面翻泄出来，沿着脚面一路攀上耳廓。
　　奇异的感觉。我想。
　　就和林朵怀孕一样。

　　我把手撑在眼角上方，从阴影里开始打量对面的林朵。

　　好像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身上张狂的、总让人忍不住回头去艳羡她的那种气质消减掉了。她再也不去谈董霖、谈以前意气风发的时候那些风流，大多数时候都是在谈一朵茶，谈琐碎的生活。

　　“朵朵。”我突然想起件事，开口叫她，“你是下个月就要过生日了啊。”

　　“嗯？怎么突然想起这个了。”她有点讶异。

　　“好像有几年没好好过过生日了。”套餐里赠送的咖啡送上来了，我捏起勺子蘸一点泡沫放进嘴里，“要不好好过一次？”

　　她正好扬起下巴对送咖啡的服务生道谢，听到我的话后歪过头来，“都几岁的人了，过生日还有什么意思啊，过一个就是提醒自己又老一岁。”

　　林朵是八三年的，我比她小一个代沟。确实……老了。

　　“嗯。那再说吧。”我说。“回到刚才的话题，那两条线的事儿，你打算怎样？”

　　“过几天去医院查查吧。”她把柠檬水推到桌子角角上，开始搅拌咖啡。“查出来了再谈下一步，不急，就算真的有了过那么几天也是能打的掉的。”

　　“……你要打掉？”

　　“我随便说说的而已。”她弯起眼睛，软软的笑了笑。“你不要这么一惊一乍的啊。”

　　……你让我怎么不一惊一乍，先前多充满母爱的告诉我想要个孩子的，现在又说打掉不打掉……
　　“你不都打算好了，那今天突然跑过来干嘛？”

　　“哦。对。”她一拍额头，“我都忘了那档子事了。”她把咖啡放下，俯过身子靠近我，“董霖给我打电话了。”

　　我眨眼，“说什么了？”

　　“其实也没什么。”她滑开眼神，“莫名其妙的讲了些你好不好啊我很好这样的废话……”

　　“她没跟你说她新泡上的小开？”我挑眉，冷言开口。

　　“额。你怎么知道？”

　　“我上次在路上碰到她了。”点的餐来了，浓烈的芝士意粉味道铺开，“刚好有人开着车过去接她，她就很招摇的上车给我看了。”

　　“哦！”她恍然大悟，“难怪要打电话问问我，我没车嘛——离小开还远远不如呢。”
　　停顿了下，林朵的烩饭也上来了，“然后我也不知怎么就特想过来找你……这饭怎么这么丑？”

　　“找我当你知心姐姐？”我从盘子里卷出点意粉挑过去给她，“知足吧，这世界上哪那么多好人啊，你找着我这一个就该笑昏过去了。”

　　“就是啊。”她舀出点烩饭倒过来，本来就挺丑的卖相被她挖的更惨不忍睹，“物以类聚，你认识了个姓齐的，我认识了个姓董的。”

　　我往嘴里倒了几根意粉+饭粒的混合体，口齿不清的说，“喂，你信不信，我现在还记得她的味道呢。就是那种，把脸埋在她颈弯那边，使劲儿吸气时候的那种味道，特舒服，特让人满足。”

　　林朵抬起头瞥了我一眼，“你吃着这么浓味道的饭再说你记得人家脖子里的味，你不觉得恶心啊？”

　　“这有啥的，”我毫不在意，“我现在特想的通，我就记着她的香味好了，或者记得她有多喜欢我，其他的该忘的就算忘不了，也不去想它。这辈子谁不得失恋个十次八次的？咱们又没哪点比别人不一样，不都得经历嘛。”

　　“嗯。”她点头，“这倒是，你看小月月那样的不都过的也挺好。”

　　“……”我一口意粉梗在喉咙里。

　　“狱宝。”林朵慢条斯理的给我递张纸巾，“你后来见过齐琰甄没？”

　　“咳咳咳……”我好不容易把卡在喉咙里的东西吞下去，“没见过……”
　　“好像那件事情一结束，她就彻底消失了。”我喝口水顺气，“有时候我想，那个人是不是我自己幻想出来的啊，幻想出来遇到她和糖果，幻想她和我在一起过。不然为什么突然就没法碰到了呢？这个城市又不大……”

　　林朵低着头吃饭，若有所思的听我讲。

　　“你看，不该被我看到的东西吧，我坐个公交车就那么一瞥就给看到了。有时候整天想着会不会在哪偶遇一下的时候吧，又一直遇不到了。”
　　我摊摊手，“你看，林耀都能偶遇董霖，我也偶遇过林耀啊，董霖啊，苏元啊……谁都偶遇过了，就她再也没见到过。”

　　“缘分。”林朵嚼着饭吐出俩字。

　　“嗯，是吧。”我说。
　　然后我们各自吃饭，吃完付账。

　　分别时我站在路口向林朵道别，但她依旧是那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我走了哦。”张开五指，我在她眼前晃晃。

　　“嗯，拜。”她潦草的应了一声，不等我走开就率先扭头离开了。

　　我有点介意，这臭屁丫头肯定还是满心装着乱七八糟快发馊的事情，估计过来找我说说话都是下意识行为，她自己都没意识到为什么要过来吧。
　　回到办公室，我意外的发现刘艳正在我办公室前面徘徊。

　　“回来了？”她看到我，微微笑起来。“还不上班，过去坐一会？”

　　我有点茫然的跟着她到公司大厅沙发上坐下来。她……找我有事？

　　“介意吗？”一坐下她就掏出包烟来。

　　我摇摇头。

　　“要吗？”她抖出一根。

　　我继续摇头。

　　“好吧。”她把抖出来的那根抽出来点上，叼在嘴里开始吐烟圈。

　　我不知道她到底等我有什么事，又碍于对方是公司前辈，现在说什么都不好，只好万分尴尬的坐在她对面。

　　“你就是那个的老板？”吸了几口之后，她像突然被附身了一样，双眼放光的把脸凑向我。

　　我一愣，“……是啊。”

　　“那你也是咯？”她嘴角挑向一边，露了个意味深刻的笑来。

　　“算是吧。”

　　“什么叫算是……那你现在有那个没有？”

　　这人真喜欢用“那个”来代替敏感词……我腹诽，我和林朵用“那个”来代替某物时，铁定说的是例假的那个。
　　“没有。”我觉得有点无聊了。工作场合碰到个八卦les，天知道会不会八卦到全公司去。

　　“哦哦。”她把烟头按灭，“晚上出去玩么？”

　　“玩？”我看看时间，午休时间要结束了。“去哪？”

　　“1912新开了一家，V+”她说，“我朋友在那边上班，请的。”

　　原来是免费的，这么大方。“今天么？”

　　“嗯。”她掏出手机来，“你号码？晚上我电话你。”

　　“138……”我慢慢报出来，反正就算我不说，公司通讯录更新之后也是铁定有我名字的。“午休结束了。”

　　“行。”她低头存好号码，“晚上通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