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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第 4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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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屿南最近很快乐。
自从过完了年,她身体的沉疴旧疾好像都愈合了,睡眠时间也足够了,精神状态越来越好,连灵感也不断迸发。
而且好消息一个接着一个。
先是一向在专业上严格的教授居然一次就通过了她的展览主题;
接下来就是秦星已经通过签证马上要飞来M国和她一起策展了;
就连最难找的场地也以一个低廉的价格被江屿南租了下来。
这一连串的好事发生让江屿南不由得感叹起来,谁说本命年就犯太岁的,她本命年可是红红火火的呢。
又一次画画到深夜,江屿南满意地看向纸上的画作,都说作品就像自己的孩子一样,但孩子也分亲疏,比如现在这副,可以算得上是她三女儿了吧。
正当她思维发散得厉害时,门口突然传来了一声重物落地的巨响。
江屿南跑去猫眼查看,却发现是沈庭北半跪在地上,一只手捂着腹部,另一只手撑着墙面。
她没多想就开了门,一把过去扶着沈庭北:“你怎么了?”
沈庭北听见熟悉的声音还以为又是幻觉,下意识摸了摸江屿南的头,强撑着微笑回:“没事。”
怎么可能没事?说话的声音都在抖还要逞强。
江屿南才注意到沈庭北身上的酒味,想着先把这人带去医院吧,谁知道喝醉了的沈庭北可不像清醒的沈庭北那么理智,饶是江屿南用了各种方法哄人,都没办法让这人挪动一步。
沈庭北就这样靠在门口,眼神注视着她家的方向,不肯离开。
江屿南被这样专注的眼神看的心里一疼,将自家的门敞开的大了一点。
然后试探地说:“要不要去我家呆会?”
沈庭北先是点点头,又摇了摇头,江屿南被他这种行为搞得摸不着头脑,又不能和醉鬼计较,还是耐心地问:“为什么不去?”
沈庭北回答得很慢,但很清晰:“她看见我,会不开心。”
江屿南感觉自己的心好像被捏了一下,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总之不是太舒坦就对了,她还没想好怎么把人哄进去,沈庭北突然伸出手轻抚了一下她的额头:“你别皱眉。”
江屿南突然之间福至心灵,她回忆了一下以前的江屿南,轻声说:“北哥,我们回家吧。”
这一下可把沈庭北叫动了,他挣扎着起身,嘴角的笑意瞒都瞒不住,耳朵也变得通红,他努力保持着平衡向前走去,在进门的前一刻又停下了,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要拖鞋。”
江屿南不自觉笑出了声,喝醉了的沈庭北就像是个没长大的小孩,和小孩计较什么呢?
她拿出一双之前买的粉兔子拖鞋,看着沈庭北乖巧的换上。
心里突然母爱泛滥了起来。
在他们最亲密无间的那段时间,她从未看过沈庭北这副样子,看来了解这个词真的比想象中要重要得多,她当时一见钟情见色起意,沈庭北则是深思熟虑运筹帷幄,那一个月里,他们对彼此的了解可能还不如普通朋友。
却阴差阳错地纠缠到了今天。
沈庭北被江屿南带到了沙发上,他乖巧地像是个木偶一样,江屿南说一句他就做一句。
江屿南本想让他去洗个澡,但看人这个样子,也害怕他一个人在浴室出事,就作罢了。
没一会儿,沈庭北就闭上了眼熟睡了过去。
看着沈庭北身上布满了褶皱的西装,她在脱与不脱之间纠结了许久,还是下了手。
熟悉的月光倾洒进来,沉默地注视着这熟悉的一切。
江屿南没喝酒,却好像被沈庭北身上的酒气沾染了,脸不自觉地红了起来,连带着耳根烧的通红。
她一边注意着沈庭北有没有醒来,一边有些心猿意马,心想着快点结束,手上的动作却不利索,好不容易哆哆嗦嗦地解到了最后一个扣子,又遇到了难题。
她没胆子把人翻过来把西服脱下,想着扣子松了,这人怎么样也舒服了些。
刚想离开,月光已经洒在了沈庭北的身上,手腕处的反光吸引了江屿南的注意力。
哦对,还有袖扣。
做好人做到底吧,江屿南把袖扣解开放在桌子上,还下意识地用手摩挲了一下她当初刻字的地方。
字母的印记很清晰,江屿南忍不住看了沈庭北一眼,把这对袖扣天天戴在身上,为了什么呢?她最难过的那段时间,看见‘沈‘字都恨不得绕道走,沈庭北这样,不难过吗?
沈庭北似乎是有所察觉,翻动了一下手腕。
江屿南却瞪大了双眼,顾不得沈庭北会醒来的风险,一把拉过沈庭北的手腕细细查看了起来。
沈庭北的手腕处有一道明显的伤疤,看得出伤口很深,以至于缝针愈合后的疤痕依然很丑陋,这只手的主人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于是在伤疤上覆盖了一个纹身。
一个简单的坐标轴,上北下南,左西右东,在坐标轴的下面,有一座岛屿,旁边的江水肆意汹涌,还能看见两只海鸥在上空盘旋。
江屿南一瞬间百感交集,她在知道江思漾的名字时,就觉得南女士输得彻底,她与江文钦中间隔了一座岛屿,怎么可能还会有幸福美满的结局呢?
于是在南女士过世后,江屿南就开始讨厌起了自己的名字。
可现在,有一个人,把她的名字的含义纹在了手腕上。
甚至于那道蜿蜒丑陋的伤也是为了她而受的。
这世上的爱都是这么令人难以捉摸的吗?
片刻后,她突然听见了沈庭北坐起来的声音,她看向沈庭北,沈庭北也看向她。
沈庭北还是那副没醒酒的样子,但他朝着江屿南坐进了一点,困惑地帮她擦干眼泪,温柔地说:“你别哭。”
江屿南哭的更凶了,下一秒就被沈庭北吻的喘不过气来,在她断断续续的挣扎里,还能听见几句如孩童般天真的呓语。
“怎么还在哭啊?”
“既然是我的梦,不应该我一亲就好了嘛?”
“你继续哭的话,那我就继续亲啦…”
“我才不停,除非,你叫我北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