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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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是山本葵、松本乱菊还是市丸银，在他们漫长的生命中会有很多很多甚至完全数不清的生日，大部分都像是冬日呼出去的白气一般逐渐消散最终不见，偶尔有一个或者两个会有印象深刻。
比如乱菊永远不会忘记自己的生日就是和银相遇的那一天。
每一次的庆祝都会想起迷糊的视野中那个突然出现的微笑少年。
比如山本葵永远也忘不了少年在喧闹的酒馆中显得无比温暖柔和的笑容。
他说，生日快乐啊，小葵。
而对于那一天晚上，她的记忆也仅限于此。
因为喝了太多的酒，连自己是谁要干什么都不清楚，最后到底怎么走的都是问题。
只是第二天睁开了眼睛的时候，天空已经大亮，光线洒在周围是冬日难得的灿烂，映入眼帘的天花板不同寻常的低矮。
这不是在自己的房间。
她一下子坐起来环顾四周。
却因为起势太猛而在下一瞬间抱住脑袋呻吟着。
“哎呀……”
到底是哪个混蛋在晚上给她的脑袋里灌了水？
她在米色的榻榻米上打滚。
诶？
榻榻米？
她记得自己房间里的床铺早就被她收拾得软得堪比天上云朵，怎么可能这么硬？
“诶？”
旁边传来少年好听的声音。
“你醒了？”
微微的沙哑，如同风吹着细沙磨在了玻璃上。
葵抬起头看向他，“银？”
原来这里是银和乱菊的家啊。
看来昨天晚上银一个人把她们两个酒鬼弄回来花了不少力气。
少年原本眯着的眼睛因为刚睡醒而显得有些无精打采，他揉了揉眼皮，半睁开了眼睛。
“啊！”
小葵再也没管被灌了水的脑袋，一下子爬到了银身边，扬起脸紧紧盯着他的脸庞。
还是和原来一样的很大的嘴巴，近乎无色的嘴唇。
挺直的鼻梁，从侧面看会成为一道优美的线条。
而上方的眼睛。
“和我的一样……”
山本葵的声音很轻。
“是红色的。”
红色的眼睛在尸魂界非常少见，葵在非常年幼的时候常被看成异类。
后来长大了反倒觉得与别人不一样也是件值得自豪的事情，至少不用寻找自己的人辛苦寻找。
市丸银第一次在山本葵面前露出眼眸。
没一会儿就又眯了回去。
“怎么？”
葵没有回答，她又抱着脑袋到一边打滚去了。
不远处乱菊安静地睡着。
她曾听乱菊说，银从来没有睁开过眼睛。
从来没有。
她一定是脑袋被灌水了。
“你哭了？”
银突然问。
葵下意识摇头。
少年却伸手掠过她的面颊，手指上带下一些晶莹的液体。
水？眼泪？
难道脑袋里的溢出来了？
“没有啊……”
她完全没有哭泣这种印象。
反而是……
“我昨天……似乎……”
她骤起眉毛，随后整张脸都皱了起来，十分苦恼的样子。
银靠近她，像个长者一样拍拍她的脑袋。
“慢慢想。”
“谁让你这样对我的啊混蛋？！”
山本葵就算苦恼也没忘记大姐头风范，怒视市丸银三秒，接着回去抱头呻吟，“哎呀……好痛。”
“呀嘞，也不知道是谁昨晚无论怎么劝都要喝到晕倒。”
少年语气凉凉的。
经这么一打差，原本想得差不多的事情又只剩下了模糊的影子。
“呼啊～”
乱菊少女的转醒终于把这个模糊的影子也从葵脑袋里驱逐了出去。
事后银再问起那件事情的时候，山本葵的回答总是一个词。
“忘记了。”
没过几个月终于到了快要毕业的时候，班上几乎每一个人都找到了斩魄刀，除了一个下级贵族，据说他每天晚上都在跟自己的刀魄对话，却不知道为什么不能让斩魄刀出现，还除了另外一个很理所当然的人。
山本葵。
原本把她当作竞争对手的人都松了一口气，不过让乱菊欣慰的是他们最起码没有太过的嘲笑。
毕竟找不到斩魄刀，再好的鬼道都不能成为威胁。
“不能成为威胁？”
银重复着他们的话，笑得清淡。
“他们还不知道你的鬼道真正是什么样子呢。”
而对于鬼道越来越强大的葵来讲，找斩魄刀完全是为了毕业和应付自家老头的一项必备活动。
只可惜仍然没有进展。
哪怕是在冥想之中，她也从未听到什么怪异的声音。
毕业前夕，已经有很多学生陆陆续续申请毕业考试，市丸银少年每天在树上睡觉，晒着难得的阳光，显得悠闲无比。
而山本葵就在树下靠着树干闭着眼睛冥想。
从远处看过去是很安静的画面。
乱菊多次到了跟前却不再走近。
“呵，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这样格格不入了呢。”
她自嘲地笑了笑，转身离开。
班上有一班同学离开之后，训导员对着剩下的十几个人说。
你们要进行最后的一门课程，现世实习。
真央五花八门的理论课有一门比较有意思的，叫做“现世学”，讲的大致是现世的模样和变化，以及死神在现世需要注意的事项。
在葵看起来那片土地比较神秘，看不见灵魂和虚的人类，不是不可怜。
特别是书本上说最近现世不是很太平，战争和内部争斗不断，到处都是需要魂葬的死灵，自然引来了大片的虚。
而在和平时代的尸魂界的重大事件自然就是派大量人员去往现世。
于是以往不太发生的六回生现世实习就出现了。
“的确是个不详的地方呢。”
这是葵站在现世上空的第一感想。
不远处出现的正在往这边“走”的生物，如果她没看错，应该是面目可憎的虚。
旁边的银瞬步在前面，拉住了一个胸前有锁链的小女孩，将她交给葵，“你先给她魂葬，我去……”
他说到一半就自己顿住。
没有斩魄刀的山本葵同学还不具有魂葬能力。
“我先去了。”
葵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下一瞬间就消失不见。
“哇，那个姐姐好厉害。”
旁边的小女孩张大嘴巴赞叹。
“是啊。”银抽出刀，用刀柄对着她的额头，轻轻碰了一下，一道亮光闪过，小女孩的眼神开始涣散，紧接着魂魄变得透明。
最后消失。
“她真的很厉害。”
银把没有说完的话说完。
那边的山本葵已经很顺利地用鬼道解决了那个虚，回来的时候看到了小女孩小时的瞬间。
“真难想象一个魂魄就这样被送到了尸魂界。”
原本半蹲着的银站起身来，看着周围荒凉的景色，确定他们两个走到了与其他同学完全不同的地方，同时也感到了某个一脸好奇张望的女生拥有糟糕透顶的方向感。
谁知道下来他们会遭遇什么。
在一个没有结界的世界里。
在一个拥有山本葵的世界里。
两个人一路慢悠悠地走出了荒郊野外，找到了一个城镇，人声喧闹，市镇繁华。
“这就是人类的世界啊。”
呵欠女边走边看，时不时感叹一下教科书上的画面质量实在有待提高。
银说。
“我曾经在这里呆过。”
他比葵稍稍高一些，微微一低头，平淡的语气中略带了复杂。
“没错，”他看着女生眼里的疑惑，“我是从现世魂葬过去的。”
“那你还记得以前的事情么？”
“当然……不记得。”
魂葬之后一定会失去人世间的记忆，忘记自己曾经是谁，忘记自己曾经发生过什么。
醒来之后躺在了流魂街的街道上，除了姓名，一无所知。
而相比于连生日都不知道的乱菊，至少他还拥有一口关西腔。
“关西腔？”
葵略略思索。
“你是说你那种奇怪的却莫名好听的音调？”
“……就是你怎么也模仿不了的那种。”
少年一脸无辜。
他们所在的城镇被证明是一座很是重要的城市。
它古风盎然，因为历史悠久；也具有异域风情，因为维新志士的努力西化。
这里的每个人都有着和市丸少年相同的口音。
京都。
小男孩远藤树这样称呼这座城市。
“说不准你以前就是这里的人。”
山本葵对市丸银说。
“只不过是一百多年前——说起来，你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么？”
“这个需要关心么？”
少年拉着远藤树。
“我只知道现在的我拥有无限的生命。”
某种程度上说，真是一个自大的少年呢。
不过至少他拥有那样骄傲的资本。
虽然——
山本葵勾出浅笑。
无限的生命对她和他来说，或许都有些无聊的意味。
“无限？”
小男孩远藤树重复了一下。
他是京都一个武士家的孩子，因为维新而成为了孤儿，现在四处流浪，原本平凡无奇的一个小男孩，却拥有很强的灵力，甚至可以看到穿着真央校服在街上晃荡的少年少女。
“大哥哥大姐姐你们在干什么？”
山本葵循声回头，就看到了并非魂魄的生物拉着自己的袖子，眼眸堪比黑色的宝石，晶亮而透彻。
两人游变成了三人行。
原因是山本葵少女身上万年一见的正义感突然出现，用“他灵力这么高如果放任不管会很危险的”这等理由要求和小男孩同路。
她自然不会承认自己是被可爱的小正太萌到了。
转悠了一天之后三个人到了远藤树暂时居住的一间空荡寺庙之中，由于没有吃饭，山本葵同学尤其没有精神地倒头就睡。
干草之中有种令人安心的气息。
“嘛，真是没办法。”
银拉过完全没有反应的葵，腾出一个地方给远藤小朋友。
“你也睡吧。”
他自己靠着一垛干草，葵睡在他的怀里。
留下的一片地方都给了可爱的正太远藤树。
相信山本葵同学就算醒来也不会有什么意见。
毕竟摧残什么也不能摧残正太啊。
银原本对于自己出门没有带现世的钱和没有带柿饼表示懊悔，他应该一早想到跟山本葵在一起从来都不会遇上好事。
不过现在还是空着肚子守着她睡觉。
谁说得清他到底怎么想的。
或许连自己都不知道。
尽管在他心中正确的做法是把她推到一边自己去寻找同伴的踪迹或者做出一点符合自己趣味的事情顺便引起尸魂界的注意，以便尽快回去。
但是时间或许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两个小时……夜色越来越浓重，空气中有远藤正太已经发出的平稳呼吸声。
他还是什么都没有做。
低头看下去，少女的半侧脸有点肉嘟嘟的，却十分可爱，不像是乱菊那样的明丽娇艳，反倒是多了几分古典气息。
如果她睁开眼，红得仿佛焰火眸子就会让整个人有了凌厉和温暖这两种毫不搭调的感觉。
明明总是慢吞吞懒洋洋如同乌龟。
却还会有凌厉的气息。
明明对谁都不会特别关心。
却还会有莫名的温暖感。
山本葵是一个奇特的生物。
市丸银少年再次确认了这一点。
不同于以往的“很有趣”“与她相处也不错呀”的评论。
他完全说不准自己心中的感觉了。
这种——
让自己都会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的感觉。
“真危险啊。”
他做出了对于山本葵的最新评价。
真是一个危险的人。
市丸银把手放在了少女的脖子上。
温暖的皮肤和自己冰凉的手相接触，明显地看到了葵向他怀里缩了缩，却没有转醒的迹象。
——难道她不知道我也是很危险的么？
少年笑得无奈。
这种情况没有持续多久。
直到远藤正太不安的翻身皱眉。
山本葵突然睁开了眼睛。
“银！”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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