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极星永夜将近》惜命大人

55、秘密

　　‘明园饭店’，S市一家颇有实力的老牌饭店，创建于旧历末期，至今差不多得有个两三百年的历史了吧！虽然建筑风格上还是一派复古的模样，但骨子里早就没了原来的样子，一律被现代的钢筋混凝土所替代，相较于B市的味三千来说，虽然建筑上比不上味三千实在，但菜系性价比上，味三千大致上无胜算可言。

　　两人在三楼某个靠窗的位置坐着，打开做旧的木质玻璃窗，眼下是一派流光似锦。

　　偶有清风徐来，撩拨某人的心弦。

　　满桌的肉菜，其中一道清爽的素菜还被2413给独占了。

　　“搞什么啊！小刺团儿，干嘛全点肉菜啊！你这样吃不腻吗？”

　　唔。

　　2413夹起一块肉堵住菘蓝的嘴。

　　戴上手套开始剥虾剥蟹，不一会儿桌子上便堆满了鲜嫩的虾肉蟹肉，分盘整齐地被2413递到菘蓝面前。

　　“放心吃，这家菜系我保证你会喜欢。”

　　“小刺团儿，你真的变了，以前，你从不会做这些。”

　　“不会可以学啊，我总不能一直不会吧，又不是傻子，这点儿小事还是可以的。”2413接着往菘蓝的碗里加肉，“多吃点儿，姐姐不见面的日子里清瘦了许多，天冬那混蛋到底怎么照顾你的？”2413的口气里有些许对天冬的责怪，这也是她不带天冬一起吃饭的其中原因之一。

　　自得知要和小刺团儿一起执行任务的那刻起，菘蓝这几日的心情就像是在坐过山车一般，忽高忽低，特别是今天。

　　她太久没见她，她太想她了，她对她的思念无以复加、无法用文字言语和表情行动传达，一万个吻不够，一万个拥抱不够，加一起也不够，怎样都不够，她变得太贪心了，可她知道2413不会喜欢她这样贪心。

　　“晚上八点半，环球港有科技展，吃完带你去。”

　　“拜托，没必要吃这么快，打个车一会儿就到了，慢慢吃，不用着急，我今天晚上的时间都是你的，没人抢的走。”2413拿起纸巾为菘蓝擦拭掉嘴角的食物残渣。

　　“不远的话我想和你一起走着去。”菘蓝微微偏过头撒娇道。

　　“不行，穿着高跟鞋走去的话太累了。”她早就注意到菘蓝那双新买的高跟鞋，还未被她完全驯化，脚后跟早就磨红了，如果直接告诉她或者帮她处理，这女人又会火冒三丈，索性用迂回的方法让她主动脱掉。

　　“那去附近商场买双运动鞋好了。”菘蓝建议道。

　　“嗯。”

　　等两人吃完饭买了鞋，走到环球港时，科技展已经进入尾声，大部分展厅都是关闭状态，两人索性将剩余开放的玩了个遍，临近二十二点，两人又一起乘坐老式人力船，游了一圈外滩。

　　晚十点四十，平江饭店楼下。

　　2413将怀里的菘蓝唤醒。

　　“菘蓝，到地方了。”

　　“小伙子，你这女朋友长得还真是漂亮欸，外地来玩的吧！我们S市好玩的地方可多了去了，需不需要老哥给你们推荐推荐？”

　　“不用了。”2413强挤出一抹尬笑。

　　“小刺团儿。”菘蓝下意识在2413的脖颈处亲了下去，确认过眼前人后接着睡去。

　　“老板，你自己关一下车门吧！”2413将车门打开，抱起菘蓝朝楼内走去。

　　“啧啧啧，现在的年轻人还真是让人琢磨不透。”

　　“喂，菘蓝，要摁电梯了，你把房间定在几楼了？”

　　菘蓝依偎在2413怀里，娇哒哒道：“二十一楼。”

　　2413不惯着她：“行了，既然醒了，就别装睡了，抱你去二十一楼即便是乘电梯也要消耗不少体力，当心一会儿没办法满足你，可别怪我。”

　　菘蓝自信道：“不会的，我的小刺团儿，我最清楚了。”双手捧着2413的脸，眼里的笑意似要滂沱倾溢，将眼中人溺死在她的柔波里。

　　怀里的这个女人明明把所有都交给了自己，却还总是摆出一副好像2413很吃亏的样子。

　　这一年多不见旧人的日子里，木梓曦成长了很多，思考了很多，相应地也改变了很多，她大概是再也无法变回往日里那个一心只为追寻母亲当年被害真相的一根筋了，可如果不能成为那样的人，她又该成为什么人呢？

　　细细想来，她大概是欠了这个女人最多，直到现在，她还在为以后如何利用这个女人做铺垫。

　　或许，只有母亲的冤屈得以触碰天光之时，她才肯放下这步步为营的算计吧！只是不知道的是，到那时她又该如何向这么多年来，被她牵扯到这盘棋局里，被她利用的棋子们坦白。

　　也或许，真到那时候，她也无需解释了。

　　“小刺团儿。”

　　“小刺团儿。”

　　“小刺团儿。”

　　菘蓝一遍遍的唤着这个专属于她可以称呼的代号，一切又仿佛回到了从前，一切却又如此不同。

　　“干嘛非得一直叫我还要扯我的脸。”

　　“哈哈哈，感觉今天的小刺团儿像假的一样，我在想我是不是在做梦。”

　　幸福来的毫无征兆，以至于菘蓝整个人一整天都过的云里雾里的。

　　“那你掐自己的脸不行吗？还是说想让我代劳，嗯？”

　　“哼，不要。”菘蓝小声嘟囔：“如果真的是梦，我才不要这么快就醒呢！”

　　‘滴，二十一楼到了，请乘客有序乘坐本趟电梯。’

　　晚十一点......

　　“啊呀？不见了，小刺团儿，房卡不见了。”菘蓝站在门口将包倒腾了几遍，最终确定房卡遗失。

　　‘呵，怕不是又被天冬那小子偷拿了吧！’2413嘴角一抽，背靠着墙两手插兜一脸不屑，一副意料之中的模样，这种事早就不是一次两次了，她早就习惯了，怪只怪这女人每次都毛手毛脚不记教训。

　　“你在这等一下吧！我去楼下前台补办一张。”2413叹气道。

　　菘蓝神情哀伤地及时拉住2413的胳膊：“不要，小刺团儿，不要扔下我一个人。”

　　“喂喂，菘蓝，你今天怎么回事？我不是说过了吗，我今天晚上的时间都是你的，你到底在担心什么？”2413不解道。

　　看着菘蓝委屈的小表情，2413缓缓踮起脚尖，在菘蓝额头落下一吻以示安慰：“放心，我马上回来，等我。”

　　“嗯。”

　　酒店走廊，暖黄色灯光与玻璃窗外的冷色调月光遥相辉映，菘蓝半边身子藏进月色，半边身子融进走廊这半灯暖色之中。

　　手机上秒表计时器表示毫秒的数字风驰电掣地变换着，现实里的菘蓝度秒如年。

　　今天一天她都过的像做梦一样幸福的好不真实，她生怕这如梦似幻的美丽泡沫会突然破灭，她不想这么快就再次回到没有小刺团儿的虚无黑暗之中，那蚀骨锥心又无法被回应的思念，她已经无法再独自一人忍受下去了。

　　她已经在她面前收敛了那么多次，也为她一而再再而三地勇敢了那么多次，就这一次，她想任性一次，打破平等交易关系地任性一次。

　　多年前，‘北极星’低阶集训期间，菘蓝无意中发现2413假扮男孩子的身份参加训练，对于当时集训期间的淘汰规则，她完全可以向教官举报将其淘汰掉，同时也能使自己得到相应的加分，可是她却出于私心，通过与2413以某种交易的形式帮2413隐瞒了下来，再后来，2413以惊人的成长速度通过了低阶集训，而之后本该日益渐远的两人，却因为这个没有法律效益的所谓交易捆绑在了一起。

　　可事实上，这个所谓的交易早该在2413通过低阶训练，考核合格正式编入‘北极星’的时候失效结束了，其实她早就失去了将2413牵制在身边的筹码，2413那般聪明又怎会不知。

　　看着手机上不断增大的数字，菘蓝那颗忐忑不安的心渐渐提到了嗓子眼儿，她不想和2413的关系就这么一直不温不火下去，却又害怕将事情说破之后，2413就此离开她，在进一步和失去面前，她犹豫了，不为别的，她现在想的只是2413能遵守约定回来。

　　吱呀，电梯门缓缓打开。

　　‘滴，二十一楼到了，请乘客有序乘坐本趟电梯。’

　　菘蓝满怀期待地朝电梯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位略显肥胖的中年男人，腋下夹着一个老旧的皮包缓缓走出，朝着相反的方向踱去。

　　不是她......

　　霎时间，失落，空虚，无望将菘蓝狠狠压制。

　　菘蓝两眼空洞的看向电梯的位置，此刻，她多么希望2413能如约从电梯里走出。
　　电梯准备关门继续上行，依旧不见小刺团儿的身影，补办房卡的话明明不需要多长时间，以现在的情况来看，她大概是不会回来了。

　　正当菘蓝已经不抱希望的准备乘坐另一部电梯下楼的时候，一只手突然拦住即将关闭的电梯门，2413有些扭捏的从电梯里出来，一只手背在身后走到菘蓝面前。

　　支支吾吾道：“那个，额，刚才在楼下补卡的时候，顺便去附近超市买了束花，所以，就回来的晚了些。”2413小心翼翼地将花递到菘蓝面前，“我不知道女孩子都喜欢什么花，哈哈，所以就随便买了一束，也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我姐说生活总要有些仪式感，那么久没见了，也实在想不出要送什么见面礼，毕竟，从认识你那么久了，我也是第一次没有陪在你身边那么久，所以……”

　　2413话未说完，便被菘蓝堵住了嘴，手里的满天星散落一地。

　　面对菘蓝的亲密举动，2413同往常一样，让菘蓝感受不到她丝毫的变化，不管是体温还是心跳，从始至终都毫无波澜。

　　或许，2413真的从未喜欢过她吧，不然为何每次面对她的亲密举动时，看上去都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可是，倘若她真的从未喜欢过她，又为何要任由她对她屡屡做出如此亲昵的举动呢？总不能只是陪她玩玩吧？她根本就没时间陪自己游戏吧！

　　“哎可惜了。”2413蹲在地上捡拾散落一地的满天星，试图将它们重新束好，“真是的，明明这些配色是我用心搭配的，店里面那些纯色的都感觉太单调了，想着你看到这些五颜六色的花心情会好些，现在却被菘蓝你啊这么轻易就毁掉了，哎......”

　　尝试了几遍，都无法将花束恢复成原先的模样，2413就此作罢，偌大的花束在她的挑拣整顿下变成了一小束，其余的全丢进了电梯口旁边的垃圾桶。

　　“哈哈，没办法了菘蓝，我只能把它们恢复成这个样子了。”2413一脸笑嘻嘻地再次将花束递到菘蓝面前，完全没发觉到菘蓝刚才的异样。

　　菘蓝趁着2413低身捡拾拼凑花束的间隙，偷偷擦掉眼眶的泪，面红耳赤地接过2413再次递来的花束，紧跟在其身后进了房间。

　　一进房间，2413就习惯性地拿着手机开始各种检测，以防有什么恶意设施侵犯隐私，在确保绝对安全的情况下，这才放心地躺在床上小息一下。

　　晚十一点半......

　　菘蓝开始卸妆，2413突然从身后探出脑袋捣蛋，玩弄起菘蓝胸前散落的卷发，皙白的肌肤之下那对锁骨清晰可见，仿佛是在故意炫耀它们存在般格外引人注目，菘蓝蓦地停下手中的动作，血液快速游遍全身，体温骤升，本就粉嫩的脸颊又突增两抹桃色。

　　眼前的这个女人瘦了，头发也变长了，背影陌生到让2413觉得见到她好像是上个世纪的事了。

　　消薄的脊背，如细柳扶风的腰肢，这副身子轻的就像一小坨纱一样，这个人真的是菘蓝吗？

　　“搞不懂，我不在你身边这一年，你到底都在干什么啊，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让我一会儿怎么好意思对你下重手啊！”2413的唇落在菘蓝的肩锁关节，手渐渐向下游走，最终停在菘蓝腰间，“如果你以后再不好好吃饭，这样瘦下去的话，我就不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