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代文里当怼王》沈璐

7、第7章

　　张警官冷冷看了他一眼：“这你就不用问了，都回家吃饭去吧，谁要还在外头瞎晃的，我就默认他和本案有关系了。”

　　张超脸上的笑凝固了，冷汗直往下冒。

　　“是是是，”他挥了挥手招呼说：“听见没都回去，都回去，回去！”

　　不过这到底是出什么事了，张超心里那个慌啊。

　　他是队长，这村里无论发生了什么都跟他有关系。

　　别人都可以回家放心吃饭去，可他不行啊。

　　等大伙散了，张超又凑了过来厚着脸皮说：

　　“我是这的队长，主席不是说了嘛，兵工农都是一家人，你们办案，我有什么能帮忙的地方一定义不容辞。”

　　张超自认为这番话说的漂亮，他也是村里少有的几个有点学历的人，要不然也当不了这个队长。

　　张警官终于舍得拿正眼看他了：

　　“那走吧。”

　　张警官说完这句，低下头神色温和说：

　　“娃，你说在哪边？”

　　张超这时候才注意到自行车杠上的张雯雯。

　　可他跟张大壮家不来往好久，加上张雯雯又是个小孩，他看了半天，愣是没想起来这是谁家的孩子。

　　“往那边。”

　　张雯雯指路，一群人就沿着路往下走。

　　越走张超这心里就越纳闷了。

　　这不是往后山的路吗？

　　办案去后山干嘛？

　　等到了地方，张雯雯利落地跳下自行车疾走到了玉米地前。

　　“这里。”

　　眼看这女娃娃指着自家的玉米地，张超心里慌了神：

　　“你可别胡说，这地是我家开的荒地，那国家不是说了吗？这个人开的荒地，个人有使用权的，我种这个玉米，我…我合法的！”

　　然而几个警察都没理他走到了张雯雯旁边。

　　张超看这情况，应该不是冲自家这开荒地来的，那是为啥呢？

　　他心里那个好奇啊，挠心抓肺的。

　　于是他也就跟着上去看热闹了。

　　这不看还好，一看差点把刚吃进去的粮食给糟蹋了。

　　“是哪个王八羔子！”张超中气十足得怒吼着：“往我家地里扔尸体！”

　　这看热闹看到自己头上的，也是少有。

　　张警官嘱咐了其他几个警官几句，转头说：

　　“你不是说兵农是一家，现在我们需要你的时候到了。”

　　张超点点头：“您说。”

　　“你们村最近准备生孩子的有几户人家？”

　　张超：“没几户啊，就…”

　　话到一半戛然而止，张超的脸色先煞白，随后转成了猪肝似的绛紫色，他从牙缝里挤出那几个字眼：

　　“就张大壮他们一家。”

　　张警官想都没想说：“去叫他们过来吧。”

　　张超风风火火去了，急得跟火烧屁股似的。

　　张警官走回来问：“怎么样？”

　　似乎是顾及张雯雯的原因，回答的警官声音压得很低，她只能隐约听到几个词。

　　“确定，死因…”

　　他们说了一会，几个警官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眼看是有了定论。

　　张警官的脸色很是难看，张家村离镇上不远，在他的管辖范围内出现这种事情，他心情怎么也不可能好的。

　　这对人渣肯定是会受到法律的惩罚，就是可惜…

　　他看向乖巧站在一边的张雯雯，心里暗暗叹了口气。

　　他从部队转业进警局的时候也处理过一个类似的案子，丈夫把妻子和儿子都给杀了，唯一一个躲过一劫的女儿是因为太过瘦小刚好躲进了柜子和墙壁的夹缝之中，这才撑到了警察上门。

　　那姑娘当时是什么反应？

　　张警官回想了下。

　　麻木，冷静，甚至隐隐能看出几分快意。

　　张警官不由觉得头皮发麻，可他再看张雯雯，这姑娘冷静是冷静，可眼圈子发红，很明显她偷偷哭过了，她的眼睛和那个孩子眼睛不同。

　　他不由心软对张雯雯招了招手：

　　“过来，孩子。”

　　张雯雯不明所以走了过去。

　　张警官很少安慰人，尤其是安慰孩子还是头一回，这一般是女警或者刚进来的年轻人会做的事情。

　　他还以为随着查过的案子越来越多，看过的黑暗和血腥越重，他已经不会有同情这种情绪了。

　　谁知道今天看着这小姑娘，百般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

　　他问：“你不害怕吗？”

　　张雯雯点头实话实说：“害怕。”

　　“那…”

　　张警官思考着用词，他想问那你怎么不哭，可是这句话似乎不是那么合适。

　　张雯雯明白了他的弦外之音说：

　　“但是害怕解决不了问题。”

　　这也是她的真心话。

　　虽说她的心理年龄已经有二十多岁，是个成年人了，可是她上辈子顺风顺水没碰上过什么大事，更别说这种血淋淋，活生生的一条人命了。

　　不害怕是不可能的。

　　“唉…”

　　所有想说的话最后都融进了这一声叹息里，张警官抬手摸了摸张雯雯的头发，这孩子瘦得也怪可怜，他在兜里翻了翻，掏出来一个肉包子。

　　这是他中午买了，本来打算带回去给自己儿子吃的，现在看看，他儿子营养已经很够了，还是留给别的小朋友吧。

　　“吃吧。”

　　张雯雯低头看了看被硬塞进她手里的肉包子，鼻子动了动，她早上就喝了碗菜糊糊，中午更是什么都没吃，到这会肚子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可是她就是没什么食欲，张雯雯又把包子递回去：

　　“我不饿，叔叔你吃吧。”

　　张警官没接，他刚想劝张雯雯吃点东西别饿坏了，后头张超怒气冲冲的声音就到了。

　　“张警官，人给你压来了！”

　　他一回头，张超领着十几号人，男的女的都有，男的拖着张大壮，女的则制着周荷花。

　　仔细一看，大部分脸上都是怒容。

　　他们来之前都听张超说了个大概，就算是杀自己家的孩子，那也是杀人啊！

　　他们这些人即使不待见女娃娃，顶多就是偏心点，不上心了点，也不至于杀人，那可是犯法，要坐牢的。

　　几个妇女看着张大壮俩夫妇的，眼睛里都快能喷出火来了。

　　她们儿子岁数不小了，眼看相看姑娘就是这几年的事情了。

　　这下好了，村里出了个杀人犯夫妇。

　　但凡疼娃一点的父母都不可能把女儿嫁到他们村了。

　　张超看着张大壮夫妇的眼神更加不善。

　　他是大队长，队里出了这么恶劣的事情，他一定会被上头批评，搞不好要在整个生产大队所有队长面前念检讨。

　　最关键的事，他跟这畜生是一个妈生的，出了这种事，大家私底下一定会议论。

　　张超脸上发烧得烫，他都要恼死了，更可恨的是这玩意抛尸还抛在他家玉米地。

　　明摆了是要咒他们家啊！

　　张超越想越气，要不是顾及张警官在，他不把张大壮活生生打死都不解气。

　　想到张警官，张超心里头情绪就更复杂了。

　　一方面他希望张警官来，因为这样就可以制裁张大壮了，一方面，他又不想他来，因为这事吧，私底下解决他们村的名声也就不会坏了。

　　可事到如今想什么都晚了。

　　张超领着人才停下没多大会，后头跟着他们来看热闹的村民也到了。

　　村里头没什么别的娱乐活动，主要就是看热闹。

　　就是村里的大黑和隔壁大黄打架，他们端着碗也能看得津津有味。

　　最后还要点评一句，哪条狗打架厉害，哪条狗逃跑跑得快。

　　可是这回他们是真选错了看热闹的地点，更千不该万不该端着碗来看热闹。

　　好奇心重的三两步已经到了玉米地边看热闹。

　　几个警官想拦都没来得及拦。

　　结果看了一眼，自个回去吐去了。

　　剩下的全消停了，就老老实实站在老远看着。

　　张警官看了眼被村民押着过来的张大壮。

　　张大壮来的路上就被吓得屁滚尿流，这会见了张警官，更是脸色死白，像是一摊烂泥似的瘫在了地上。

　　警察办案不会在现场说太多东西，所以张警官只问了句：

　　“你是张大壮？你是周荷花？”

　　这两个人都吓傻了，哪里有嘴来回答他的话。

　　还是张超站出来说：“对，他是张大壮，她是周荷花。”

　　这简直没有比这更废话的话了。

　　张警官回头说：

　　“老王，你带着小刘在这保护案发现场，其他人跟我带着这两个嫌疑人回去。”

　　“是。”

　　说完，张警官掏出一副手铐就要上来拷张大壮。

　　这下张大壮不装傻充愣了，这是真的要抓他啊。

　　他噌一下跪倒在地，连爬带滚躲过了张警官：

　　“不要抓我，我没有犯法，我杀我自己家孩子我怎么就犯法了！”

　　张警官脸色一沉：

　　“请你配合，如果你拘捕，我们就要采取武力镇压了。”

　　“抓她！”张大壮指着还愣着的周荷花：“人是她生的，也是她杀的！”

　　“你个畜生。”

　　张超是真的忍不住了，他气的直接上去给了张大壮一脚：

　　“你做个男人吧，敢做不敢认，推到女人头上算什么东西。”

　　张大壮恶狠狠瞪向他：“他们要抓的又不是你，你肯定是这样说啊。”

　　“张大壮！”

　　周荷花这才反应过来，她哭天喊地嚎着：

　　“你不是个东西，我给你张家做牛做马这么多年，我周荷花是不是个东西，可我没杀过人！是你！是你说这些女娃娃赖上咱们家了，得…得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