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云丛雪

21、罪域（二十一）

　　齐海飞得一句话让几人颇感震惊，如果真像他说的那样，那么在贸易公司发生的劫车事件有可能是假的。

　　李婷婷奇怪地问：“你的监控视频又是在哪拷贝的呢？”

　　齐海飞淡淡地说：“这很容易，仓库的每一个摄像头 都装着两个显示屏，一个是仓库的监控室，还有显示屏在我的办公室。”

　　肖翌安问：“既然在你的办公室有监控显示屏，你为什么没有及时发现呢？”

　　齐海飞态度淡然地说：“我的职务是贸易公司的安保经理不是仓库经理，从周一离开一直没到仓库来，刚才过来才听说这件事。”

　　吴为接过话问：“你作为公司安保经理，仓库发生这么大的事就没人报告你？”

　　“有，但是我在外地的工作没有处理好，不可能及时赶回来。”

　　肖翌安进一步问：“你说有人陷害你，可有怀疑对象？”

　　齐海飞淡淡说道：“这个我不好说什么，你们警方一调查便知道。”

　　肖翌安立刻说道：“为了排除齐海飞先生的嫌疑，我们有必要知道先生不在仓库或者公司的证据。”

　　齐海飞拿出两张机票递给肖翌安，接着说：“由于贸易公司最近有一批货物出现差错，为了及时取回这批货物，公司老总派我和业务经理去了一趟汾江海关。你们可以向贸易公司和业务经理了解具体情况，日期都在机票上。”

　　肖翌安郑重地说：“我们可否对你的办公室监控设施进行检查？”

　　齐海飞不假思索地说：“当然可以，这样可以证明我提供监控录像的真实性。”

　　肖翌安此时已经知道齐海飞已经有了充分准备，成功脱出嫌疑人身份，现在针对他的调查已经毫无意义。也就是说仓库劫车事件与他没有关系。

　　这样只有一种可能是监控室保安有意栽赃陷害他，这名保安显然不知道有一台电脑正在控制他的监控主机，分享监控画面，如果知道的话打死他也不会做这种愚蠢的事。他这样做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李婷婷又一次播放齐海飞提供的监控视频，她对最后汽车闯关的画面提出质疑，车闯过道闸的时候道闸杆确实发生振动，说明车速相当快，那么齐海飞正常出入的话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齐海飞认真地说：“这确实是我的疏忽，因为当时接到任务很急，离飞机起飞时间不多，为了赶时间当时确实开得很快，所以在监控中就给人一种闯关的错觉。”

　　吴为认真分辨着当时的情景，他突然问道：“保安出现在你的车边如何解释呢？”

　　“这是仓库正常的安防措施，每一次有车出入都要出示出门证、接受检查，当时保安看出是我的车这才放过去，你们看看视频是不是这样？”

　　肖翌安在考虑另一个问题，齐海飞已经成功把自己的嫌疑洗脱出来，那么监控室保安为什么把一份作假的U盘放到李婷婷的包里。

　　他突然想到这只是自己几人的猜测，监控室里并没有监控，谁又能证明是保安放的U盘。即使是他放的他完全可以否认，没有证明警方也没有办法去质问他。

　　肖翌安此时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堂堂特案组竟然被人耍了一下。他突然有一种预感，这是有人故意和警察开玩笑，也可以说在向警方示威。

　　他隐隐感觉老Q的影子就在身边，但他们却看不到、摸不着。

　　特案组和东郊派出所民警在贸易公司仓库并没有得到所要的证据，反倒是为仓库方面洗脱了嫌疑。

　　此时报案的李东旭是唯一线索，他的车又是怎样被劫的，劫车地点究竟在哪里？

　　越野车里经过一段沉闷气氛后，肖翌安通过手机向韩冰陈述了调查经过，他要市局沟通兴庆云岗市警方对出差的李东旭进行拘留审查。

　　几人的车重新驶向临江高速公路向兴庆省方向疾驰而去。

　　李婷婷终于忍受不了车里的沉寂：“我怎么感觉不对，像被人摆了一道却找不到那人是谁？”

　　吴为接过话：“我觉得贸易公司这位安保经理真是一个人才，他的出现立刻扭转了仓库的不利局面，让我们警方颜面扫地。”

　　肖翌安此时也在想齐海飞的事，他觉得仓库院里出现的事本就不应该和武义臣死亡案件掺和到一起，也许一切都是假象。

　　这时汽车已经来到沿江公路段，顺着右面的车窗往外望去，可以看到远处波浪翻滚的江水。

　　肖翌安低声对开车的郑德强说：“速度慢点，这里很危险！”

　　小郑不疑惑地问：“如此平坦笔直的公路有什么危险？”

　　肖翌安看了小郑一眼叹了口气说：“这里刚刚发生过车祸你难道忘记了？”

　　小郑忽然放慢车速嘀咕道：“奇怪，这里本不该发生车祸，即使刹车失灵离江这么远也不会冲入江里。”

　　肖翌安看了看前面路边的防护网说：“我们到那边停车，实地察看一下案发现场也许能找到一点线索。”

　　车走了几十米找到了刚刚修复的防护网停下车，修复的痕迹一目了然。

　　几人试了一下这种钢架钢丝防护网，强度应该能够抵挡住一般小型车辆的冲撞力。

　　特别是行驶在公路上的车辆，在失控状态下一般都是斜着撞向防护网，冲击力一般会得到部分释放，防护网完全能抵挡住小型客车的冲击力。

　　从车辆的坠落位置看，这部分公路离江面的距离目测有二三十米远，坡度是三十度缓坡，考虑到防护网的弹力作用，即使冲破防护网汽车也不会直接冲入江中，很大可能是侧翻后滚落才对。

　　透过防护网看到斜坡上砌的坡石损毁程度并不严重，说明车辆当时的速度非常快，几乎是飘过附近坡石的。

　　郑德强提醒道：“人在吸毒后产生精神极端亢奋现象，妄想、幻觉等症状，会导致驾驶人脱离现实场景，判断力低下甚至完全丧失判断。劫车人是否有吸毒迹象呢？”

　　吴为接过话说：“这种情况很可能，我甚至怀疑车里瓶装的不是苯酚溶液而是神仙水。”

　　肖翌安点头说：“我也在想这件事，从整个劫车事件来看有些事太过于巧合，无论他有多么合理的解释，巧合太多就是阴谋。”

　　肖翌安深邃的眼睛闪着亮光：“如果像你说的那样苯酚溶液是神仙水，那么很多事就可以理解了。”

　　李婷婷补充道：“这就是说齐海飞演的假戏为毒品做掩盖，目的是转移警方注意力、拖延破案时间，而汽车冲进江里是为了毁掉证据。”

　　就在几人说话的时候，一阵手机铃声使肖翌安把就要说出的话咽了回去。

　　电话是韩冰打来的，肖翌安急忙按动接听键：“我是韩冰，据兴庆云岗警方查实李东旭到达云岗人民医院后不知去向，当地警方已发出内部协查通报。”

　　肖翌安思考了一下、断言说道：“我建议当地警方立刻发出通缉令，这个人有重大作案嫌疑，就目前掌握的证据看他已涉嫌诬告，而且还涉嫌毒品罪。”

　　之后肖翌安又把自己几人的判断向韩冰做了介绍，最后他提到贸易公司管理人员有可能涉嫌走私毒品犯罪。

　　挂断电话后肖翌安立刻说道：“我们马上回贸易公司仓库，要尽快对齐海飞办公室和私人住所进行搜查。”

　　郑德强瞪着眼睛问道：“组，我们可是刚从仓库回来，人家已经和劫车事件撇开关系，我们以什么理由去搜查他。”

　　肖翌安扭头走向汽车：“走吧，我们上车再说！”

　　汽车在高速公路上调转头、向临江市方向疾驰，肖翌安向大家解释道：“如果不是郑德强提出的毒驾问题，我还没往这方面想，他这一提我倒是想起很多事。”

　　郑德强扫了肖翌安一眼说：“我是想劫车人可能是喝了神仙水后毒性发作产生幻觉，又加上急于逃走、车速非常快才出了事故。”

　　肖翌安点头说：“这只是事故的一部分，关键是他的车和神仙水从哪里来的，这才是关键。”

　　李婷婷惊愕地说：“你的意思是车就是齐海飞开出仓库的那辆车，而车上瓶装的苯酚溶液就是神仙水。”

　　肖翌安点头说：“现在可以肯定所谓苯酚溶液就是神仙水。齐海飞把车开出仓库后暗中把车交给武义臣，让武义臣驾车潜逃，却把一瓶神仙水和一瓶苯酚溶液放到驾驶室里。”

　　李婷婷提出疑问：“苯酚溶液是有很强气味的，且显粉红色，武义臣作为一名医生他不可能不知道。”

　　肖翌安打断李婷婷的话：“不，瓶装苯酚肯定会封装严密，这样既不会有气味散发也不会被氧化变色。”

　　李婷婷置疑道：“即使是这样，特别气味在打开的一瞬间也会散发出来啊？”

　　肖翌安转头问郑德强：“喝了神仙水会出现什么症状？”

　　郑德强：“人吃了毒品后一般情况下会出现口渴，面色饥黄、胸闷、精神恍惚等症状。”

　　肖翌安回头看向李婷婷：“这就是他当时喝下苯酚溶液的原因，也包括神仙水中掺入双香豆素类药物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