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我心》酆頔

13、第十二章

　　我常揣想/当暮色已降/走过街角的你/会不会突然止步/忽然之间/把我想起
　　而在拥挤的人群中/有谁会注意/你突然阴暗的面容/有谁知道/你心中刹那的疼痛/啊/我亲爱的朋友/有谁能告诉我/我今日的歉疚和忧伤/距离那样遥远的两个城市里/灯火一样辉煌
　　——席慕容 《揣想的忧郁》

　　年底的一轮复习考试，珈珞发挥尚可，自己和父母都略松了口气。沈父更是露出难得轻松的表情：“珈珞，照目前的情况，你已经起码能考上一所普通大学了。”

　　沈珈珞看着父亲，回想起这半年多来的辛苦困顿与父母的日夜陪伴，心中是说不出的苦涩凄楚。

　　高三的寒假自然是长不了，但沈父仍执意要回老宅子过春节，珈珞便背了沉沉的复习资料，与父母大包小包回到家中。他们在Y中附近的房子是开发商建在海滨景区，未铺设暖气管道，家家户户靠空调取暖。此时回到居住多年的房子，暖气烧得充足，珈珞在洗手间洗脸，汩汩流出的热水氤氲了镜中的影像。她将手缓缓抚上去，水气汇成一条细细的水流滑下，到底没了影迹。

　　除夕，与沈家关系极好的一家人来一起守夜，晚饭后小孩子要放烟花，拉着珈珞直嚷嚷。珈珞拗不过，只得穿了外套与他们一起下了楼。楼下仍是厚厚的积雪，珈珞站着看大人将礼花摆放到安全的位置，孩子们手里也拿着无烟的小花跑来跑去，周围是此起彼伏的鞭炮声，大片大片的礼花在空中绽开，铺天盖地而来。

　　珈珞退到避风的角落，伸手将衣领拉高，面对热闹的外面微眯了眼：又是一年了呢。

　　回家后，沈母与邻家阿姨正边看春晚边包饺子。沈珈珞默默地脱下外套进了书房。

　　电子邮箱里有不少新邮件，都是祝福新年的信息。珈珞一一回复：

　　“谢谢，新年快乐。”

　　“我也想念你。”

　　“明年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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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珈珞：

　　今天我与爸爸妈妈去看冰灯，十分好看，我想，若是你在该有多好，你见了一定欢喜。如今我终于能与父母一起生活，却发觉我们再也不能适应彼此，也终于明白你为何要说，故乡是一个人再也回不去的地方。

　　珈珞，我很想念你。你似是我的亲人，不用言语表达，就会感觉亲近。

　　李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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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尔：
　　新年快乐。

　　如果可能，我多想给你一个拥抱。愿我们一起幸福，微笑着承担命运。

　　珈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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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最后一封发信人的名字时，沈珈珞指尖一滞，才缓缓点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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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珈珞：
　　许久不见，你又不肯接我电话，我问过李尔，她亦不肯告知你的近况。你一切都好吗，无论如好，我只希望你过得好。

　　肖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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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跳出程曦的消息：“沈珈珞，明天大家去班主任家拜年，一起来吧。”

　　珈珞指尖微动，飞快地回：“不了，我家太远，你们代我跟老师拜年吧。”

　　转过神来，到底没有回复那封邮件，点击了“永久删除”，便关掉电脑站起身来，外面传来电视里的倒计时声。

　　“十，九，八，……，三，二，一！”

　　一时间千家万户鞭炮声同时响起，珈珞望着窗上的水气，抬手写道：

　　新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