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户女的奋斗日常》落雁沉鱼

22、污言秽语

　　宋春桃一上午逛得兴致勃勃，愣是一样过年物品都没想起买，到了下午便痛定思痛，眼睛拒绝去往那些眼花缭乱的首饰摊上去瞄，大脑里也盘算好自己要买的东西，规划路线直奔而去。

　　炸油果，炸糖饼，炸年糕，吉祥对联，喜庆年画……这般林林总总的，分量是不多，但架不住种类多啊，宋春桃掂着这么多小包东西着实费劲，干脆直接在路边买了一个大菜篮，一咕噜将所有东西都扔了进去，这才解放了双手，长长吁了一口气。

　　果然这采购的活计就不是人干的，太它妈费劲了！

　　……

　　宋春桃是在一家卖糖果的摊子上碰到赵玉坤的，当时她将自个儿的菜篮放到脚边，正低头仔细挑拣着糖果，一颗颗一粒粒极为仔细。

　　猝不及防就听到耳侧有一道嚣张嗓音响起；

　　“老板，把你们摊子上的糖果每种口味都来一包，爷要了！”

　　宋春桃眉头一挑，侧眼看去，果不其然就是赵玉坤那个大傻……咳咳，熊孩子。

　　在他们所处的这片地界上，区域靠海，所以鱼是属于廉价肉食，可糖块却是属于50文一斤的贵价食品，好几文一颗的小糖块，放嘴里一会儿就化没了，这哪家有钱也不是这么糟蹋的呀！

　　那就算是实在要买，大家伙也都是几块几块小心着挑，那真是每拿一颗都精挑细选，就怕万一上面有个什么脏污，就这样白白浪费掉好几文钱，那才真让人心疼的直抽抽呢。

　　所以在这片地界上，那是真的很少！很少！很少有人敢像这熊孩子一样财大气粗，一张嘴就要好几包的。

　　个败家玩意儿的。

　　宋春桃麻木着一张脸侧头回看，刚巧那眉目嚣张的赵玉坤也不经意扭过脸，两人巧合的对了个正着，赵玉坤眼底的讶异一闪而过，不等宋春桃开口打招呼，他就狠狠瞪了对方一眼，装作不认识的又将脸扭了回去。

　　刚张嘴想打个招呼的宋春桃：……！！

　　行吧！

　　宋春桃又默默的将脸扭了回来。

　　已经一个月了，这熊孩子的气劲可真大啊！自从上次赵玉坤在小巷里帮了自己之后，宋春桃是真的一直都想郑重感谢他一下的，可奈何当时自己忍无可忍的说了实话，那段实话又着实打击到了对方脆弱的自尊心，所以……

　　这熊孩子已经一个月没有同自己讲话了，两人偶尔在后院碰上，对方也是现在这样的态度，假装不识，撇清关系，当真是让人看着都无语。

　　宋春桃又斜眼瞅了对方几眼，见对方还是这副冷冷淡淡的态度，顿时也将心神收了回来。

　　得嘞！不理就不理吧！不认识就不认识吧！反正这份恩情她记着了，等以后有机会再还也不迟。

　　“姑娘，这是你的糖果，拿好了啊！”摊主老板已经将宋春桃挑选的糖果用油纸包好，举起双手递还给她；“劳您惠顾，这些糖果一共是42个铜板！”

　　宋春桃只挑挑拣拣的买了二十几颗，所以油纸包也是小小一包，她伸手接过糖果，一边从荷包里数出铜板递给老板对账，待得对方扒拉一下确定数目准确，这才将糖纸油包放进自己的小菜篮，又一把掂起挎在胳膊上，扭身就爽快的走了。

　　赵玉坤余光瞧见对方走的干脆，顿时心头更气，眉头有些凶恶的皱起，大眼睛直直盯着面前的糖果老板，直将人家一个成年汉子盯着胆战心惊；

　　“那……那个……小少爷，你是要各种口味都来一包吗？”

　　赵玉坤眉眼沉沉的望着他，几乎是咬着牙在开口；

　　“对！一样一包！快点！”

　　……

　　冬天的特色除了干湿阴冷那就是昼短夜长，哪怕是在如此喜庆欢乐的节日里，那黑沉沉的夜色却也是如约而至。

　　苏静玉站在自家巷口微笑着向赵玉坤告别，直到赵玉坤的背影一拐角消失不见，她脸上的甜甜笑意这才跟变脸似的消失无踪。

　　她先是面无表情看了一眼赵玉坤消失的方向，这才扭过脸神色有些烦躁的往自己家门口走。

　　苏静玉本人的长相颇有特点，她五官不算多精巧，可却难得的恰到好处，如此这般揉合在一起，倒衬得一张粉脸温婉甜软，就是后世统称的直男斩类型。

　　如此娇软脸蛋，窈窕身段，哪怕她此时眉头躁郁，不似往常那般温和乖巧，可一路走来，也是频频惹得一帮闲汉回头看她，时不时的几个聚堆懒汉也瞅她一眼，再低声交流几句，最后再哄然爆发出一阵猥琐笑声，格外污糟。

　　然而苏静玉却是早已习惯了这种场景，长长的一条小巷走过，她竟是连头都未曾抬过一下。

　　待她终于走出长长小巷，停留在自家房屋门口之时，她耳腔里似乎还正在回荡着那帮污言秽语。

　　“……哎呦喂，瞧瞧这小细腰，瞧瞧这粉脸蛋，当真不愧是那骚老娘们的种，可真勾人唉……”

　　“……那可不是么……而且她年纪还这么小，肯定还没开过苞呢，啧啧啧，就是可惜老子没银子，要不然呐！嘿嘿嘿嘿……”

　　“……你个胡老汉在瞎想些什么呢！人家小姑娘豆蔻年华，可金贵着呢，就是人想卖，那怎么着也得找个有钱的主啊！就你胡老汉这仨瓜俩子的，去弄一弄她那年老色衰的老娘还差不多，就这还想弄人家鲜嫩多汁的小姑娘，你想什么美事呢……”

　　“……哎哟，我这不就过过嘴瘾吗！再说了，老子弄不到头次，难道还弄不到后面的次数吗，这最好明个就来一个有钱的主为她开了苞，再狠狠的玩弄上她几个日夜，到后面那价格可不就降下来了么，然后！嘿嘿嘿……”

　　一阵猥琐大笑……

　　苏静玉狠狠闭了闭眼，这才腾出一只手来抬手敲门。

　　“砰砰砰！砰砰砰！”在大门敲响的瞬间，还同时伴随着她的喊门声。

　　“玉安！开门玉安！”

　　不消一会儿，院子里就传来几声脚步声响，再然后大门迅速被打开，从里面窜出一个十岁的小少年来。

　　小少年一身簇新的青色棉袍，头上扎了两个高高的童子髻，眉眼清秀，眼珠活泛，出口的声音也是清脆伶俐。

　　“姐你逛街回来了呀！快快快，快让玉安看看姐姐今个都得了什么好东西！”

　　还没等苏静玉踏进大门呢，这小少年就急急的扯她胳膊，想要上手扒拉她怀里抱着的几样礼品。

　　苏静玉顿时眉头一皱，伸出一只胳膊往后推了推弟弟，语气里也带上了几分不耐烦；

　　“你急什么，就不能等进了屋再看吗！”

　　说罢这句话，她也不管皱眉生闷气的弟弟，径直就抱着礼品踏进大门，直往屋里走去。

　　苏家小院不大，两间大瓦房，一间泥巴垒成的小仓库，院子里盖了厨房和厕所后也狭小的难受，由于距离不远，苏静玉在门口说的冲话，轻而易举就钻进了正呆在屋里取暖的田小婉耳中。

　　本来这女儿从外面回来，她还不打算出来呢，可现如今竟听到宝贝儿子受了委屈，这可还了得，她立时就披上一件外衣着急忙慌的跑了出来，又见自个儿子正站在门边满脸气愤，顿时便心疼极了；

　　“阿玉，你这是怎么回事？你这出去闲逛了一天才回来，你弟弟也是着急忙慌的去给你开门，你竟还这般不知好歹的呵斥你弟弟，娘瞧着你这臭脾气可是越发了得，难不成你真以为自个儿攀上了高枝，就能这样随意轻侮你的弟弟么……”